第七章:夫人,这梯子它姓黄!
不出沈清辞所料,关于“睿王赠送御用梯子鼓励镇国公府大小姐登高”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勋贵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版本也越来越离谱。有说睿王殿下这是暗喻沈大小姐志向高远;有说这是皇家对镇国公府的格外恩宠;但更多的,是私下里嘀咕这睿王和沈家小姐怕不是都有点……特立独行?
就在这流言蜚语发酵得最热烈的时候,那位以古板守礼、疾言厉色闻名京城的御史台王夫人,如期而至,前来镇国公府“探望”近日风头正劲的沈清辞。
柳姨娘“病”得起不来床,接待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沈清辞头上。她今日特意选了一身睿王送的流光纱制成的衣裙,淡淡的月白色,行走间却流光溢彩,宛如月华倾泻。发间只簪了一支同套的点翠凤凰步摇,凤口衔着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端的是清雅绝伦,又贵气逼人。
王夫人被引到花厅,一见沈清辞这身打扮,眼前就是一亮,随即那刻板的眉头就蹙了起来。这料子,这头面……未免太过扎眼,不合闺秀勤俭之德!
“清辞给夫人请安。”沈清辞规规矩矩地行礼,姿态无可挑剔。
王夫人嗯了一声,端着茶盏,目光如探照灯般在沈清辞身上扫视,开始了她标志性的“教导”:“沈大小姐如今是越发标致了。只是这衣着首饰,虽显门楣,却也须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女子当以德行为先,而非外物……”
沈清辞垂眸听着,一脸受教,心里却在默默倒数:三、二、一……
果然,王夫人的长篇大论刚开了个头,她的目光就被花厅窗外,院子角落里某个被灰色粗布覆盖、却依然能看出巨大长条状轮廓的物体吸引了过去。
那是什么?王夫人心生疑惑,府中杂物岂能随意堆放于嫡女院中?成何体统!她当下便沉了脸,指着窗外问道:“沈大小姐,那角落里覆盖之物,是何东西?为何放置于此,碍眼得很!”
沈清辞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为难”和“羞涩”,小声支吾道:“回夫人,那……那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就是……一件摆设。”
“摆设?”王夫人音调拔高,显然不信,“何等摆设需用粗布覆盖,形制还如此怪异?莫非是……”她脑中瞬间闪过一些不好的联想,比如什么不祥之物、违禁之品?声音愈发严厉,“掀开来!老身倒要看看,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夫人,这……恐怕不妥……”沈清辞“慌乱”地摆手。
她越是这样,王夫人越是疑心,更是摆出了御史夫人的架子:“有何不妥!镇国公府清贵门第,岂容污秽之物藏匿!来人!去给老身掀开!”
一旁伺候的云苓忍着笑,看向沈清辞。沈清辞对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云苓立刻应了声“是”,小跑过去,在王夫人严厉的目光注视下,深吸一口气,猛地扯下了那块灰布!
刹那间——
一道明晃晃、金灿灿的光芒,几乎闪瞎了王夫人的老眼!
那架做工精湛、用料考究、通体散发着“皇家专属”气息的明黄色御用梯子,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嚣张跋扈地、亮闪闪地呈现在了花厅之外,冬日暖阳下,那颜色刺目得让人心慌!
王夫人:“!!!”
她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热茶溅湿了她的裙角也浑然不觉。她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手指颤抖地指着那架梯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
“这、这、这……”王夫人活了五六十年,自认见过大风大浪,也没见过谁家闺秀院子里堂而皇之地放着一架——御用梯子?!这玩意儿是能随便放的吗?!这颜色是能随便用的吗?!
沈清辞赶紧上前,一脸“惶恐”地解释道:“夫人息怒!夫人千万息怒!这、这梯子……它、它姓黄!”
王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姓、姓黄?!” 梯子还有姓?!
“是、是啊,”沈清辞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炫耀”,“这是睿王殿下……呃,皇叔他老人家,前几日特意命人送来的。说是陛下亲赐给他巡查宫苑用的,坚固稳当。皇叔听闻我……我偶尔喜欢登高望远,体察……呃,体察一下院中树木的生长情况,就……就借给我观摩观摩。”
借御用梯子观摩?!体察树木生长情况?!王夫人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睿王殿下!那位传说中病得要死的皇叔!他竟然能干出这种事?!还有这沈大小姐,她居然就这么收下了?!还摆在院子里?!她知不知道这是僭越!这是大不敬!这是……
看着王夫人那张如同打翻了染缸、五彩纷呈又最终定格在惨白的脸,沈清辞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愈发“诚恳”:“皇叔说了,此物放在院中观赏,亦是一景。夫人您看……这做工,这颜色,是不是……挺别致的?”
“别致?!观赏?!”王夫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这是御用之物!御用的!岂能当做景观摆放!这是对皇权的亵渎!是……”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清辞,又想骂她,可一想到这梯子是睿王送的,骂沈清辞不就等于骂睿王?骂睿王……她有几个胆子?
这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王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头晕目眩。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沈清辞“惊慌”地扶住摇摇欲坠的王夫人,对云苓喊道,“快!快去请府医!王夫人怕是……怕是也被这梯子的‘王霸之气’给震慑到了!”
云苓憋笑憋得肚子疼,赶紧跑出去叫人。
王夫人被丫鬟婆子七手八脚地扶到椅子上,灌了好几口凉茶才缓过气来。她看着那架依旧散发着“王霸之气”的明黄色梯子,又看看一脸“纯良无辜”的沈清辞,只觉得这镇国公府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挣扎着起身,连句客套话都说不利索了:“老、老身忽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告、告辞!”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被自家丫鬟搀扶着,脚步虚浮地离开了镇国公府,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送走了魂飞魄散的王夫人,沈清辞看着那架“功勋卓著”的梯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云苓凑过来,小声问:“小姐,您说王夫人回去,会不会……写折子参睿王殿下和您啊?”
沈清辞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拿起一颗蜜饯丢进嘴里:“参呗。你觉得,陛下是会信他那个‘体弱多病’的幼弟突发奇想送梯子玩,还是会信我一个‘柔弱’闺秀敢公然亵渎皇权?” 她狡黠一笑,“再说了,睿王殿下既然敢送,难道还怕人参?我猜啊,他巴不得有人参他,好让他有点事做,解解闷呢!”
果然,如同沈清辞所料,王夫人回去后,惊怒交加,当真写了一道措辞激烈的奏折,痛心疾首地控诉睿王殿下行为荒唐,纵容乃至鼓励勋贵嫡女僭越礼法,私藏御用之物,败坏风气云云。
折子递上去,如同石沉大海。
据说陛下看完后,只是笑了笑,对身边的内侍监说:“朕这弟弟,难得有件上心的事……由他去吧。一把梯子而已,难道还能把天捅个窟窿?”
消息传回睿王府,萧执正靠在暖榻上,听着暗卫的汇报,当听到“王夫人被梯子震慑得险些晕倒”以及沈清辞那番“梯子姓黄”“体察树木”的鬼话时,再次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大笑。
“咳咳……哈哈……好……好得很……”他笑得凤眸弯起,眼尾泛红,“本王送的这份‘礼’,看来是送到她心坎里去了。”
他止住笑,对暗卫吩咐道:“去,把前些日子番邦进贡的那对活宝——会学舌的五彩鹦鹉给沈小姐送去。”
暗卫已经麻木:“主子,这次带什么话?”
萧执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就说,梯子观景恐寂寞,赠尔灵禽解烦忧。若觉鹦鹉聒噪……亦可试试其爪力能否攀梯。”
暗卫:“……” 所以主子您送鹦鹉是为了让它们……爬御用梯子?!这送礼的思路,真是越来越清奇了!
睿王殿下居然又双叒叕送礼了!这次是两只会学舌的五彩鹦鹉?!还暗示可以让鹦鹉爬御用梯子?!这对“魔王”组合的骚操作真是层出不穷!而刚刚经历“梯子惊魂”的王夫人,在得知陛下对此事的态度以及睿王再次送礼后,会不会直接气得……也想去买只鹦鹉骂街?下一章:鹦鹉驾到,与梯子的奇妙组合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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