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铁轨尽头,阴谋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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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能车的铁轮碾过铁轨的接缝,车厢便是一记猛烈的颠簸。
夏洛蒂喉间逸出一声压抑的痛吟,蜷在座位上的身子倏地绷紧,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俏脸又白了几分。
“呜……疼……这鬼东西,颠得骨头都要散了……”
她双手死死护住小腹,每一次震颤,都像一把钝刀在搅动她的内腑,眉心拧成一个死结。
风波平息得快得有些诡异。
罗万和夏洛蒂悬着的心刚刚落地,唯独琳恩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依旧盘旋着一丝化不开的疑云。
她强压下翻涌的晕眩感,目光锐利地扫过窗外飞逝的荒原。
忽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指尖轻轻勾了勾罗万的衣袖。
“喂,那个小卖部老板。”
“嗯?”罗万侧过头。
“我渴了,去给我弄瓶梅子酒来。”
“您自己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使唤我?再说,这种地方哪来的酒?”罗万一头雾水。
“你是开小卖部的,总比我懂怎么挑东西。快去。”
“不,照这个逻辑,您身为商团之主,才更……”
“我看你这‘小卖部老板’的名号,叫着还挺顺嘴!快去!快去!”
琳恩不容分说,半是催促半是推搡,硬是将罗万推出了车厢门。
门扇合拢的瞬间,琳恩脸上那点随意的笑意便如潮水般褪去。
她转过身,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直直钉在夏洛蒂身上。
空气骤然凝滞,方才的喧闹仿佛被抽走了,只剩下死寂与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理事长。”
“在,领主大人。”
夏洛蒂倚着软垫,唇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仿佛连牵动嘴角都耗尽了力气。
这位传奇魔法师的心思,永远藏在深不见底的海渊之下。
而琳恩,则习惯用商人的逻辑,将一切都放在天平上称量。
她指尖在扶手上轻轻叩击,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账簿上记下的一笔,清晰而冷静。
“我替你收拾的烂摊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预付金少到这种地步的,还是头一遭。区区八万金币,就算手头紧,一张口头契约的事,不是吗?”
“嗯,是啊。可不知怎么,这次那家赌场油盐不进,非要我当场拿现钱出来。”夏洛蒂应道,声音里透着一丝虚弱。
“这就更奇怪了。你满大陆乱窜,牌局从不离手,这次离家才两周,就为这点钱灰溜溜地跑回来,不合常理。”
“赌桌上哪有常胜的将军?只能说,这次手气实在背到家了。”
夏洛蒂说着,沉吟了片刻,将护着小腹的手挪到了下巴处,轻轻托住。
“说起来,阿萨斯那场局确实透着股邪性。总感觉……牌桌上那些家伙,眼珠子都红了,像是约好了一样,非要扒光我最后一枚筹码才肯罢休。”
“大概是被你那副衣不蔽体的样子勾了魂。仪态,还是端庄些好。”琳恩的评价一如既往地刻薄。
“我可不想学领主大人,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不过话说回来,在阿萨斯输到倾家荡产,确实反常。现在想来,是有些不对劲。”
被琳恩一点,夏洛蒂也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有人蓄意将她困在阿萨斯,等着帕伦西亚的领主琳恩·托卡列夫亲自上门营救。
这套路并不新鲜,甚至可以说相当熟悉。
“难道说,是有人想把我们两个一锅端了?”
“魔能车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我的感知范围内,一切正常。况且,这趟列车归天璇魔塔管,没人敢在这里动手脚。”
“那么……”
车厢内陷入死寂,只有铁轮摩擦铁轨的单调噪音,一下下地敲打着两人紧绷的神经。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寒雾般在心头弥漫。
“看来,领主大人这次带我出来,是个天大的错误。”
帕伦西亚……出事了?
结论如冰冷的匕首,直指要害。
目的明确,动机便成了下一个谜题。
可当她们试图去猜测那幕后黑手的身份时……
“怎么可能……不,绝不可能。”
“这太荒唐了。”
夏洛蒂与琳恩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地失笑出声。
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仿佛在嘲笑这个念头有多荒诞不经。
那赌场与地下拍卖场的主人是谁?
马提尼卡商会。
马提尼卡商会又听命于谁?
北境的支配者——罗歇尔家族。
权柄滔天的罗歇尔,会对盟友的另一翼举起屠刀?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即便如此,一丝阴霾依旧盘踞在琳恩心头,挥之不去。
和平的年代,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
大战落幕十年,贵族间的暗流从未停歇,领地间的战火,随时可能复燃。
“我只问一句,轮回公。”
琳恩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车厢外的什么东西。
“是,鲁希兰子爵大人。”
“你,有把握胜过冰雪公吗?”
五大公,孰强孰弱?
或者说,谁能与那个女人——海伦·厄尼斯坦一战?
这是魔法师世界里,永恒的、令人血脉偾张的话题。
“哎~这怎么可能呢?”
夏洛蒂摆了摆手,那动作带着一种卸下重担般的疲惫,她斩钉截铁。
“我赢不了冰雪公。”
“是吗?但你的经验与魔力,理应远在她之上。”
“我的秘传,力量的上限是写死的,和魔力、业力的总量无关。”夏洛蒂嘴角那抹苦笑,像风中残烛,摇曳不定,“大战时,我已经用掉太多了。”
“原来如此……是在王都?”
“是的,您果然清楚。”
“那种撼动世界的大事,不知道的才是瞎子。那可是人类被逼上绝路的时刻。”
如今看来,与世间的赞誉恰恰相反,被封为大魔导师的海伦·厄尼斯坦,参战的时机晚得离谱。
当拉维耶尔山脉防线崩溃,人类在魔族的铁蹄下尸横遍野,两位大公陨落,轮回公夏洛蒂更是在王都泰萨伦,献祭了自己一半的寿命,才堪堪击退了兵临城下的魔族大军。
海伦,是在那之后,才姗姗来迟。
她现身泰萨伦的时间,与维布雷特携诺瓦从巴赫兰归来,以及圣国派遣艾莉丝·普拉什弗拉前来支援的时间,几乎是同一天。
“总之!我听说接替那位战死冰雪公的新任大公,也和前辈一样,把魔族收拾得服服帖帖。所以您大可不必担心。”
“我只是以防万一。啊,下面这个问题,也算是那个‘万一’。”
远处,罗万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琳恩知道,该结束了。
“若是在你的全盛时期,有机会战胜海伦·厄尼斯坦吗?”
“呵呵,这可真是……我这一生,就像是倒着活了一遍啊……”
夏洛蒂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从喉咙深处滚出,带着一丝说不清的苍凉与癫狂。
她唇角咧开,露出一排森白的牙,声音压成一道气音,钻入琳恩的耳中。
“若是我再年轻个三十岁,或许,能跟她掰掰手腕?”
***
车厢摇晃得像风暴里的一叶扁舟。
罗万好不容易挪到末节车厢,从乘务员那儿买到了酒。
幸运的是,菜单上不只有蛋白块。
但不幸的是,当他在这种鬼天气里点名要一整瓶梅子酒时,女乘务员投来的目光,简直像在看一个失心疯的酒鬼。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到酒,像捧着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挪了回来。
推开门,只见夏洛蒂和琳恩正各自扭头望着窗外,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子爵大人?酒来了。”
“嗯?我不喝,放那儿吧。”
“……”
那你折腾我干嘛。
罗万心里骂了一句,正想坐下自斟自饮,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对了,有件事得问问夏洛蒂。
“理事长。”
“嗯?”
“能出来一下吗?”
“唉……我现在动一下都像被拆了骨头。”
罗万还是把夏洛蒂搀扶出了客室,让她靠在颠簸的走廊墙壁上。
“真是多谢你了。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推拉’?”
“我想那个词,应该不是物理层面的意思。”
“好吧,当我没说。叫我出来什么事?又要加校规了?”
“那个就算了。除非您要在庆典舞台上搞朗诵会,否则加再多也没用。比起那个……您了解罗歇尔家族吗?”
这本是个随口一问,夏洛蒂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她微微张开嘴,那双总是带着三分倦意的眸子里,竟闪过一丝骇人的惊色。
“我本以为……不会是……”
“什么?”
“你先说。你想知道罗歇尔家的什么?”
“啊,也没什么,就是好奇他们家……是不是有什么遗传性的心脏毛病之类的。”
“不,据我所知,没有。”
什么嘛。
看来是阿黛拉小题大做了。
罗万刚松了口气,夏洛蒂却幽幽地补上了一句。
“就算有,也无所谓。反正他们迟早都要把它摘出来。”
“嗯?您说什么?”
“没听清吗?我说,摘出来。像这样。”
她缓缓抬手,五指弯曲成爪,对准自己的胸口,做了一个向下猛然一撕的动作。
那姿态,狠戾而决绝,仿佛真的要撕开皮肉,将一颗跳动的心脏活生生掏出来。
罗万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画面震得一时失语。
“为……为什么?”
“嗯,这部分有点敏感……能把你的手给我吗?”
“给。”
夏洛蒂引着罗万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下方。
她闭上眼,用自己的手覆在他手背上,轻轻下压。
“感觉到了吗?我体内的魔力与业力,正以电流的形式相互转化。”
一股微弱却奇异的脉动透过布料传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一温一冷,在他掌心下纠缠、盘旋,如两条相互绞杀的蛇。
“能感觉到一点。”
“仔细体会,这两股气息如漩涡般撕扯,不仅形态如此,其质量也完全对等。我的秘传魔法,要求魔力与业力必须精准地维持在一比一。”
片刻,她松开手,无力地耸了耸肩。
“每个魔法师都有自己储存力量的方式,但秘传魔法,往往会走向极端。你知道罗歇尔家族的冰系魔法,其本质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白魔法的极致。不含一丝一毫的业力,是比神圣咒文更纯粹、更洁白的……冰。”
直到此刻,罗万才终于明白了那句话背后的恐怖含义。
“难道说,摘除心脏的理由是……”
“没有罪恶感,就不会产生业力。那么,如果没有情感呢?”
夏洛蒂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人的内心,就会变得像冰一样,澄澈,洁净。”
因此,罗歇尔家的人,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心。
只为追求那世间至强、至纯、至冷的,魔导之路。
“可阿黛拉……完全不像那种人。”
“那是因为在此之前,别说秘传,她连魔法师的资质都备受质疑,评价差得一塌糊涂。直到最近的魔法对抗赛之前……啊。”
夏洛蒂说到一半,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话音戛然而止。她猛地扭头望向窗外,目光穿透飞速后退的景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遥远的东西。
“说起来,不久前王室曾向对抗赛中获胜的一年级生家族,发去了祝贺亲笔信。”
“……”
“罗歇尔家,应该也收到了吧……?”
***
“您……准备去参加舞会吗?”
暮色四合,宿舍门前,老管家遇见了正要出门的阿黛拉。
她一袭华美的礼服,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朵被夜色精心雕琢过的白山茶,纯洁,却也易碎。
面对老管家的询问,阿黛拉脸上绽开一个不染尘埃的微笑。
“爷爷,您知道吗?我听说巴赫兰的金合欢花已经开了呢!听说金合欢花蜜比别的花蜜要甜上好几倍,可好吃了,您能帮我弄一些来吗?”
“小姐……”
一瞬间,浑浊的老泪涌上了管家布满沟壑的眼眶。
他看着她长大,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女孩是怎样一路走来的。
为了不被家族发现,她不仅要伪装成魔法废柴,甚至将整个人生都变成了一场天真烂漫的表演。
他看着她,仿佛透过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孩,看到了那副天真面具下,藏了半生的凄楚与孤寂。
“现在……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再这样了,不是吗……”
好不容易躲开家族的眼睛,进了学院,还搭上了伯爵家的线,明明……
然而,面对他泣不成声的恳求,阿黛拉却像是完全听不懂,只是歪着头,指尖轻轻拨弄着左耳的流苏耳坠。
“我真的很想尝一次!拜托您了……不行吗?”
管家瞬间懂了。
小姐这是在支开他。
她知道,一旦自己伪装的假象被家族戳破,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我……!”
他紧握的双拳剧烈颤抖,泪水终于决堤。
他想说,他要留下来,陪她走到最后,无论如何。
可当他抬起头,对上阿黛拉那双清澈眼眸深处,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哀伤时,他又懂了。
不再让她增添一丝一毫的悲伤,这便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属下……必将从巴赫兰……为您寻来最美丽的……花束。”
他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沙哑变形。
因此,管家深深躬下身,行了一个此生最标准、也最沉重的礼。
“无论耗时多久,”他默默起誓,“属下,必将完成。”
即便再会之时,他的主人已面目全非,这份忠诚,也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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