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北美之行结束

    沃恩抽出一缕记忆，甩到那白雾幕墙上。

    雾气翻滚、变幻，转瞬之间，一座城市，一条街道，在幕墙上面清晰地勾勒出来。

    邓布利多眉头微蹙：「这是哪？」

    「芝加哥。」

    「美利坚的麻瓜城市？你去这里干什么？」

    「有人告诉我，他曾在这里多次和德桑蒂斯见面，他怀疑德桑蒂斯就隐居在这个城市里————唔，至少是某一个或某几个德桑蒂斯」！」

    两天前遭遇威尔金森，威尔金森说出埃塞克斯名字的时候，沃恩曾经猜测，德桑蒂斯可能并不是某一个人。

    而是一群人共同的身份，共用的代号。

    这是他的直觉和猜想，没有证据。

    而且他知道，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他这个猜想，都会觉得荒谬一威尔金森是传奇巫师，能和他共同一个身份，岂不是说，那些使用「德桑蒂斯」身份的人，都是传奇巫师？

    「不可能！」

    邓布利多就是正常人，因此，他听到沃恩的猜测后，第一反应就是否定：「亲爱的，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传奇，我很难向你形容，但你要知道，一旦一位巫师成为传奇，其他传奇巫师都会有相应的预感，知道世界上又诞生了一位同类。」

    两人此刻已经来到芝加哥，正走在芝加哥的北部街头。

    这里靠近湖湾，是传统的富人区，一切看起来干净又整洁，而两人的目的地，位于紧邻北部的市中心。

    目光扫视著马路上缓缓过去的汽车、行人，沃恩一边说道：「我没办法想像你说的是怎样的预感，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成为德桑蒂斯」的，都是类似威尔金森那种你们以为已经死掉的传奇呢？」

    邓布利多沉默。

    许久，他才叹口气：「————好吧，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沃恩瞥他一眼：「感觉你并不意外，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没有。」

    「别嘴硬了，阿不思，你应该去调查过格林德沃吧？我可没忘，我最初怀疑德桑蒂斯就是格林德沃，还给你写过信，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对格林德沃有一丝的掉以轻心！」

    「...

    」

    这次，邓布利多沉默了更长时间，浓密的银白胡须下，那双湛蓝眼眸罕见带著一丝迷茫：「我————不确定————」

    沃恩没有说话，一边慢悠悠往目的地走，一边耐心等他诉说。

    「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依然呆在纽蒙迦德，没有离开那座城堡一步，死亡的预兆已经把他笼罩，他的魔力也几乎快要消失殆尽————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也很符合我们的推测，事实上，从几年前开始，国际联合会就撤销了对他的监控，认为他不再具有威胁。」

    「但你不相信，对吗？」

    「————是的，一切看起来很正常，可我直觉感到不对，但就像你怀疑德桑蒂斯」有很多个一样，我们都没有证据。」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去的地方，能找到证据吗？」

    「————我不报希望，亲爱的。」

    沃恩叹息：「我也是————威尔金森在我面前提起埃塞克斯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条线索可能没用了。」

    邓布利多疑惑：「那你还要过来？」

    「因为不甘心啊，也许有万一呢————我真的很好奇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事实证明，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万一，两人按照埃塞克斯的记忆，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字面意义上。

    在埃塞克斯的记忆里，这里应该有一栋公寓楼，不算太高，只有10层，是芝加哥很常见的旧式建筑。

    但现在————

    这里只有一片空地，空地的地面很平坦，光滑得像是烧热的餐刀切过黄油，左右原本临近的公寓楼，也有著同样光滑的「截面」。

    更古怪的是，来来往往的麻瓜对这块突兀的空地，没有投入1秒的关注，他们或匆匆或悠闲地来来去去，对两栋公寓之间的巨大空白视而不见。

    两人的魔法造诣都很强，他们很确定，这里没有魔法残留，更没有混淆咒和麻瓜驱逐咒。

    更像是————光对那些麻瓜的眼睛，进行了欺骗，让他们看不到那片空白！

    「威尔金森！」

    「就像我曾经和你说的一样，当巫师踏入传奇之路的时候，他们会得到某种冥冥中的馈赠————没有人知道它从哪来，又是什么，但你会清晰地感知到，你可以选择一种魔法，让它陪伴你一起晋升。」

    「曾经有人————好吧，就是格林德沃，他年轻时曾提出一个设想，认为传奇的晋升是灵魂层面的，我们在传奇之路选择的魔法，也铭刻在灵魂上，它是传奇的标志，也是灵魂蜕变的承载物。」

    「他的设想没有人能证实，从魔法界有文献记载以来，就没有人看到过灵魂长什么样子一幽灵不算，灵魂的存在状态，很多巫师都做过猜测，被广泛认可的一种说法，和你曾经提到过的高维造物比较相像，也就是，我们根本看不到它的全貌，只能看到投影。」  

    「幽灵可能就是一种符合我们认知的投影————因为灵魂无法观测的原因，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猜想一直没证实，但是你提到的威尔金森的状态，让我产生了一些联想。」

    邓布利多说这段话的时候，他和沃恩，还有WAC访问团，随行的英格兰傲罗小队，以及投靠的狼人们，已经乘上返回英格兰的邮轮。

    迎著海风，听著邓布利多的话，沃恩眯起眼睛：「你认为我遭遇到的威尔金森，是真正的威尔金森的灵魂状态？」

    邓布利多点头：「是的，你不是说，在你新开发的魔法视界咒的视野下，只能看到威尔金森所在位置，只有一团打了马赛克的光在摇晃吗？」

    「我认为，他那个状态可能是灵魂的另一种投影，和幽灵相似，但不相同————」说著，邓布利多表情沉凝，陷入思考：「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可以逃脱死亡————传奇之死，是无法违抗的，但如果他早就已经「死」了呢？」

    老邓脑洞有点大。

    但沃恩立刻认可了，因为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上另一个类似案例：「——伏地魔的魂器魔法！」

    「是的，我在听你描述完遭遇威尔金森的细节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汤姆。」邓布利多从沉思中清醒，面露赞赏：「汤姆也是一样，从广泛的意义上说，现在的汤姆也处于死亡」的状态，但两者又有不同，威尔金森似乎和幽灵一样，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涉现实，而汤姆除非附身他人，否则完全不行。」

    「亲爱的，你这次北美之行收获很大，至少在解读灵魂方面，我们取得了一些进展。」

    老邓心情愉快。

    他已经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展开对幽灵、魂器、威尔金森那种状态的研究，以证实他们各自的状态，是灵魂在不同条件下的不同投影。

    如果真的能摸索到其中的规律，那么————

    瞥了他一眼，看了看他戴满戒指的手，沃恩皱眉：「你这么高兴，是不是还没放弃复活阿里安娜？」

    邓布利多笑容凝固了下。

    没等他狡辩，沃恩便说道：「你已经一百多岁了，该懂的都懂，我只希望你在付诸行动之前，能多多思考一下，阿不思，佩弗利尔三兄弟，没一个有好下场，尤其是用复活石唤回亡妻灵魂的那个。」

    邓布利多下意识反驳：「《诗翁彼豆故事集》里，老三是好结局。」

    「但那是童话故事！」

    「童话未尝不是历史，只不过以故事的形式流传下来，至少，佩弗利尔家族没有在三兄弟手中终结。」

    「————」沃恩无言，看了一会儿单调的海景后，才说道：「我劝不了你，但是阿不思，如果这么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死于自己的执念！」

    邓布利多摩挲著手指，岔开话题：「你问过唐纳德·格雷夫斯了吗？威尔金森，或者说德桑蒂斯们，为什么要返回伍尔沃斯？」

    知道他不想聊关于阿里安娜的话题，沃恩暗叹口气，随后摇头：「他也不清楚，但他和我的猜测一样，认为那些人可能是为了控制捕梦网。」

    「捕梦网————」

    呢喃著这件炼金奇物的名字，邓布利多表情疑惑：「他们控制捕梦网干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威尔金森可以利用捕梦网进行传送————我亲眼看到他从捕梦网的触须中出现，考虑到捕梦网覆盖北美全境，也许他们准备把它作为一种投送威尔金森的装置？」沃恩猜测道。

    但是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这打算也太掉价了。

    堂堂传奇，窃取了一件炼金奇物，结果当门钥匙用？

    可惜，信息太少了，两人实在推导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沃恩只是提醒道：「返回英格兰后，你最好通过联合会，把阿金巴德从美利坚调回，否则，那个老头子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邓布利多眨眨眼：「亲爱的，联合会不一定会听从我的命令。」

    沃恩嫌弃道：「明明你才是联合会的会长，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政治有时候就是这样，名义上的领袖，可能只是一个吉祥物而已，掌握实权的通常是那些副职。」老邓耸肩：「我这个会长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重新选举，副会长们可不会。」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就是不想管事而已。」

    「多么冰冷的口舌，亲爱的，你伤到了一个老人苍老脆弱的心灵————」

    「闭嘴！」

    沃恩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像斯内普教授了。

    没办法，和邓布利多相处久了，面对他的不靠谱，总是忍不住想喷他！

    但是，当他回望身后，那随著邮轮驶向深海，而在视野中逐渐远去、隐没在海平面下的美洲大陆的时候。

    他还是说了一句迟来的感谢：「谢谢你，阿不思。」

    「谢我赶来救你？」

    「是的，威尔金森是我第一次与传奇巫师交锋，不瞒你说，我对他真的毫无办法————想想真是让人沮丧。」

    吹著海风的邓布利多，闻言失笑：「你才12岁而已，孩子，你不应该把自己和威尔金森放在一个水平线上进行比较，那不公平。」

    沃恩没有吭声。

    公平？

    现实哪那么多公平————

    北美之行的仓促终结，也代表著原本的访问计划不再适用。

    按照出发前沃恩和WAC的规划，是准备访问过北美之后，经太平洋沿途一路访问太平洋国家、东南亚、东亚、南亚。

    然后穿越阿拉伯海，进入中东，经红海访问埃及—这个已知最古老的，流传到现代的魔法国度。

    再经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访问位于巴尔干半岛保加利亚的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和位于法兰西南部，庇里牛斯附近的布斯巴顿魔法学校。

    再从直布罗陀返回英格兰。

    当然，他们的返程路线，依然是这条路线，只是访问计划大部分都取消了。

    毕竟，原本的访问计划，是建立在WAC落地北美的基础上，所谓访问，其实是准备和各国展开合作的。

    现在WAC在北美落地受挫，反而拐带走一批北美狼人，这时再按照原计划访问，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至于为什么没有通过魔法手段返回，当然是因为人数太多，新纳入的北美狼人，也不算彻底归顺，不能放任他们接触门钥匙之类的长途传送方式。

    目前确定的访问，只有太平洋一些隶属大英国协的岛国。

    这些岛国国小人少，巫师更少，一旦有狼人流入，就会造成迁延许久的灾难。

    所以，他们是对和WAC合作，政治考量最少的群体—只要能帮他们解除狼人的危害，他们并不介意所谓的国际贸易体系。

    反正就算没WAC，其他大国也会把他们裹挟在战车上，跟谁不是跟？

    跟WAC，好歹WAC贸易核心的狼毒药剂，可以安全无隐患地解决狼人！

    整个过程没什么波澜，无非是邮轮停靠一个岛国后，沃恩带著几个WAC执行委员，出席当地魔法协会的宴会。

    然后听那些早就习惯「卑躬屈膝」的岛国魔法领袖们，说一些好听的套话而已！

    让人提不起什么兴致。

    除此之外的航行生活也很无聊，每天所见都是一成不变的汪洋。

    就在沃恩等人乘坐邮轮，缓缓穿越太平洋，往欧洲返回的时候，时间逐渐接近9月，霍格沃茨开学在即，沉寂了一个夏天的英格兰魔法界，也再次热闹起来。

    「罗恩—

    —」

    一大早，莫丽的咆哮便响彻陋居。

    坐在客厅的亚瑟，下意识把脑袋藏在报纸后。

    不多时，他就听到妻子迈著沉重的脚步上楼，然后高声念咒的声音，门扉被轰开的声音，还有罗恩的惨叫。

    「————韦斯莱家从没出过你这么懒惰的孩子，比尔、查理、珀西，一个个多么省心，就算淘气的弗雷德和乔治，也懂得勤快的好处，更不用说沃恩————」

    伴随著絮絮叨叨的训斥，沉重的脚步声由上而下。

    很快，亚瑟就看到莫丽拧著睡眼惺忪的罗恩的耳朵，把他拽了下来。

    可怜的罗纳德！

    亚瑟对小儿子只能默默同情，出言劝慰是不可能的，那样只会把火引到他身上。

    自从沃恩离开后，莫丽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差，大家都知道，她在担心沃恩的安危，所以谁也不敢招惹她。

    惟有罗恩，这段时间和哈利频繁通信，每天夜里偷偷给哈利写信，导致天天早上晚起，成为最佳出气筒。

    按照过去多天惯例，罗恩会被训斥至少一个小时，莫丽才会消气。

    但今天他运气好。

    埋首在报纸后的亚瑟，看到了一条振奋人心的新闻，他终于敢把脑袋露出来了，冲莫丽叫道：「亲爱的，看呐，沃恩正在返回英格兰的路上！」

    「什么？」

    莫丽一脸惊喜。

    本来应该庆幸的罗恩，则顿时垮下脸。

    沃恩离开这个家的日子，简直是他12年来最开心的日子，终于不用再每天看到那张让他讨厌的、嫉妒的、又隐隐惧怕的脸。

    没有捉弄，没有欺负。

    每天醒来，空气都是香甜的，因为他楼上的阁楼里，不会再每天传来让他痛苦的熬制魔药的味道。

    可恶！

    快乐的时光为什么如此短暂？

    可惜没人在乎他的想法，莫丽欣喜地冲进客厅，亚瑟大声朗读起那份和沃恩有关的新闻：「————据悉，沃恩·韦斯莱先生率领的WAC访问团，已结束在北美的访问，正返回欧洲途中，访问团于昨日抵达斐济，斐济、纽埃、汤加、萨摩亚等太平洋大英国协地区魔法部，组织盛大宴会，热情欢迎沃恩·韦斯莱先生一行————」

    「————汤加魔法部部长陶法阿豪，盛赞沃恩·韦斯莱先生和他发明的狼毒药剂，他对记者表示，狼毒药剂彻底解决了汤加20年的狼化症蔓延困境————」

    亚瑟朗读的抑扬顿挫。

    莫丽听得眉飞色舞。

    「梅林啊，亚瑟，我们的心肝宝贝终于离开危险的美利坚，要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知道，亲爱的，我也很担心，但沃恩现在不是一切都好吗？不要再哭了，看看吧，我们的儿子现在已经成了大人物，看呐，他访问这些国家的待遇就像魔法部长一样！」

    「那个叫斐济，还有汤加的地方，在哪？」  

    —」

    罗恩听不下去了，闷闷不乐回到房间，临近中午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得屋里很明媚。

    但是罗恩的心情却蒙著阴霾。

    他发了会儿呆，看著笼子里的斑斑无忧无虑地啃著饼干，有些羡慕：「唉，斑斑，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该多好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每天只用吃了睡睡了吃，睡懒觉没有妈妈拧耳朵，也不用担心可恶的沃恩回来————」

    沃恩？

    正啃著饼干的斑斑顿了顿，小小的眼睛里，闪过大大的迷茫。

    好熟悉的名字，我是不是在哪听过呢？

    他努力思考著，但是很快，一缕乳白迷雾充斥了他的眼球，大脑刚刚活跃起来的思维和记忆，重新被镇压下去。

    细细的，仿佛耳语一般的呢喃，在他脑海里回荡：「我是老鼠斑斑，是老鼠斑斑——————我是老鼠，我是老鼠————老鼠————」

    是啊，我是老鼠，怎么总是想这些人类才应该思考的东西？

    嗯，饼干真香！

    迷雾散去，斑斑小小的眼睛重新恢复懵懂无知，就像罗恩羡慕的那样，无忧无虑地享受著身为老鼠的快乐生活。

    在太平洋岛国访问的日子，没什么可说的。

    这些岛国无论在麻瓜社会，还是魔法界，都属于大国玩物，狭小的国土面积和稀少的人口，决定了他们在很多事务上几乎无法提供什么具有价值的作用一除了联合会需要他们投票制衡大国的时候。

    邮轮离开汤加，没有再继续往西前往邻近的纽西兰，而是驶向澳大利亚，同样没有停留，直接北上全速开向东南亚。

    回程途中，不用再像前往北美时那样考虑美利坚魔法界的袭击，沃恩等人没再乘坐麻瓜邮轮，而是经过邓布利多和阿金巴德商议后，从联合会的南美据点，抽调了一艘隶属联合会，接受过魔法改造的轮船一全世界也只有维护《保密法》正统的联合会，才敢明目张胆用魔法改造麻瓜生产的器具。

    它的速度很快，一天多后，就穿过广阔的大洋洲，抵达菲律宾。

    邮轮在宿务停靠，略作修整补给，按照行程，这次停靠过后，下次休息就只能等抵达埃及的时候了。

    作为亚洲的异类，菲律宾到处充斥著拉美风情，和它的麻瓜社会一样，菲律宾的魔法界也以美利坚马首是瞻。

    自从邓布利多带著沃恩离开北美，魔法国会内部权力斗争越发激烈，一些本该保密的情报，因为权力斗争导致的控制力降低，如今也渐渐泄露出来。

    比如魔法国会议长，约西亚·帕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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