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砾鳞（感谢我有两只宝贝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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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w字，应该很有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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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的剧情番外，会采用「月票番外」的方式发布，需要在番外界面上投月票才能阅读。

    注：本文虽然以番外之名，但其实一样是主线需要涉及的剧情。

    ——

    星辰历257年（十五年前），西大陆最南端，砾鳞沙漠。

    金色的沙丘连绵起伏，风在表面雕刻出细腻如水波般的纹路，仿佛凝固的浪涛。生命在这里被简化到了极致。

    偶尔，一簇顽强而灰绿的沙蒿会突兀地刺破视野。

    两位旅人艰难地跋涉其中。他们用厚实的土黄色布巾层层包裹住头部、脖颈乃至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抵御无孔不入的沙尘与毒辣的日头。汗水早已浸透布料，又被热风迅速蒸干，留下刺痒的盐渍。

    他们身上穿著覆盖全身的浅色亚麻长袍。看似笨重的装束，却在沙漠的风中自在飘荡、鼓动，巧妙形成一个流动的空气层。

    长袍的腰际，挂著几个皮质水袋，随著每一步迈出，发出单调而令人心安的、水液晃动的咕嘟声。

    饶是如此，一望无际的沙漠也让这两人，有了一丝急躁与不安。

    「该死的汇合点到底在哪啊！」其中一位旅人抱怨道。

    他们奋力爬上一个稍高些的沙丘顶端，再次四下眺望。

    目光所及，依然全是黄沙。起伏的曲线延伸至视线尽头，模糊在氤氲的热浪里。天际线附近，一棵歪斜的梭梭树顽强地矗立著，一半躯干被流沙掩埋，只余下顶端一点挣扎著的灰绿。

    「这鬼地方，好歹来个像样的地标物啊！」另一位旅人也忍不住附和。

    「群丘之间，孤峰立岩，不就是地标物吗？」一个苍老而异常清晰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惊得他们猛地一跳。

    两人瞬间绷紧身体，后撤一步，定睛仔细看去——就在他们身边，竟不知何时端坐著一只蜥蜴人老者。

    蜥蜴人的身躯高大而精干，覆盖著一身沙黄色与淡褐色完美交错的致密鳞片，在烈日的灼烧下泛著一种枯燥的磨砂光泽。其背部脊柱以及四肢关节等要害部位，生长著更为粗厚坚硬的骨板与尖锐的棘刺。

    他的头颅呈现出典型的蜥蜴轮廓，吻部略长，下颌线条刚硬，头骨后方微微隆起一道弧形的扇形骨冠，显然是适应酷热的结构。眼睛是一对竖直的、如同蛇瞳般的狭缝瞳孔，此刻在刺目的阳光下收缩得只剩细线，最大限度地减少著强光的摄入。

    这位老蜥蜴人的存在感，几乎与身后无垠的沙海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他主动开口，根本无从发现这是一个活著的生命。

    「总算见到您了，沙度大师！」其中一位旅人，明显是女性的声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下来。

    沙度起身，一只覆盖著鳞片的前爪轻轻贴在胸前，微微颔首，「欢迎来到遍沙之地，黛鸢医者。」

    被称作斯黛西的女性旅人，掀开紧紧捂住口鼻的厚重头巾，露出沁著细密汗珠的脸。她声音带著重逢的喜悦，「沙度大师，好久不见！」

    沙度随即转向另一位旅人。对方也摘下了面巾，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沙度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显然并不认识。

    「这位小弟弟是我雇佣的保镖，瑞修里。」斯黛西介绍道，「虽然年纪很轻，但是身手相当不错。来一趟沙漠，总得小心一些。」

    沙度认同地点了点头。在这片人烟稀少之地，任何生灵都可能是潜在的敌人，小心谨慎是生存铁律。

    瑞修里向沙度行礼。他伸手指向前方茫茫沙海，语气充满困惑：「沙度大师，这里到处都是『群丘』，你说的『孤峰岩』，到底在哪里？」

    「孤峰岩离这儿远著呢，得五十公里之外。」沙度解释道，「你们踏入沙漠的那一刻起，方向就错了。」

    「五十公里？！」两人异口同声道，声音里带著沮丧。

    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踏入砾鳞沙漠，但在进入前明明咨询了数位资深的沙漠旅者，做了不少功课，自认为准备充分。

    但万万没想到，仅仅是方向判断上，竟偏离了如此之远！

    「沙度大师，你的感知能力这么厉害吗？」年轻的瑞修里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忍不住追问，「我们偏离了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精准地找过来？」

    「并非如此。」沙度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布满鳞片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我是循著你们的气味才一路找过来的。不然，你们以为，」他竖立的瞳孔转向斯黛西腰间，「我为什么在寄出的求助信里，附带一瓶特制的护肤油？」

    斯黛西下意识地低头，那瓶护肤油已经被他们在旅途中用掉了一小半。确实，在猛烈的阳光和砂砾侵袭下，这油膏起到了极好的防护作用。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它的主要目的，竟然是方便沙度找她！

    ****

    沙度四肢著地，低伏下高大的身躯，示意两人骑到他宽阔坚实的背脊上。作为一只体长足有三米的蜥蜴人，承载两个人类成年人的重量并非难事。  

    待两人小心坐稳，沙度周身开始凝聚起土黄色的魔力光晕。顿时，他身下的沙面仿佛活了过来。一阵烟尘泛起，他的身体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窜出，以惊人的流畅姿态，在松软的沙面上快速「游动」了起来。

    强劲的风立刻迎面扑来，两侧连绵起伏的巨大沙丘，向身后飞速倒退。

    「这速度……简直和飞行没什么两样了！」瑞修里大声赞叹。

    「而且，耐力和续航，可比飞行强太多了！」斯黛西紧抓著沙度背部一块凸起的骨板，补充道。

    果然如同斯黛西的判断，沙度保持著惊人的高速，一口气奔跑了整整四个小时。他粗重的呼吸带著沙尘的气息，却节奏稳定，显示出充沛的魔力储备。

    周围的景色悄然变化。沙丘依然保持著流线型的优美弧度，但无边无际的金色，渐渐被一片片顽强生长的绿色以及它们投下的、斑驳摇曳的阴影所切割、占据。绿意不再是零星的点缀，而是成片、成簇地铺展开来。

    这片绿色疆土的主角，是沙拐枣与梭梭林。它们密集地生长著，坚韧的枝桠在风中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坚硬声响。

    随著它们的出现，空气依然灼热，却开始混杂上复杂的气味：梭梭木质部分散发出的独特清香、沙蒿那略带辛辣刺激的草本气息，以及被烈日无情蒸腾出的、混合著泥土颗粒的气息。

    当沙度终于放缓脚步停下时，三人已置身于一片胡杨树林之中。林间空地稀疏分布著许多由土坯、树枝构筑的低矮小屋。

    耳边不再是单调的风声，不时传来沙雀短促而清脆的「啾啾」啼鸣。

    一些小屋的木门「吱呀」推开，走出了好些穿著粗布短褂的人类居民，更有许多孩童好奇的小脑袋，从低矮的窗户里探出来，打量著他们这几个不速之客。

    这里，竟然是一个人类聚居的小村落！

    「我们不是应该……去砾鳞族的聚集地吗？」斯黛西疑惑道。

    砾鳞族，是沙漠蜥蜴人对自己的称呼，也是这片沙漠的主要居民。

    十天前，斯黛西收到了沙度寄来的信件，称大约从五年前开始，许多蜥蜴人出现了严重的生理周期紊乱症状。

    蜥蜴人巫祝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方法进行治疗，却始终毫无效果。在外游历的沙度听说这件事后，便向斯黛西发起了邀请，并亲自来到沙漠接引他们。

    沙度声音低沉而平稳地解释道，「日头尚高，阳光灼烈。夜间，才是我们砾鳞族活跃的时段。」他抬爪指向村落，「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

    斯黛西和瑞修里，自是听从了沙度的安排。

    两人在村子里，借宿了一间简陋却整洁的小屋，并从村民手中买到了补充的食物和淡水。食物是一小兜深褐色、表皮褶皱的椰枣，以及几段刚采摘下来的、带著细刺的仙人掌嫩茎。

    后者不收钱，这种嫩茎在附近的沙地里很容易就能掰到。

    瑞修里好奇地拿起一小段仙人掌嫩茎，处理掉尖刺放入口中品尝。除了口感有些滑腻、带著植物特有的粘稠汁液之外，味道倒是出乎意料的清爽微酸，嚼起来的感觉和普通蔬菜差不太多。

    许多村里的孩子，在他们小屋附近探头探脑，眼里闪烁著好奇的光芒，却又带著面对陌生人的怯意，始终不敢靠近。

    斯黛西见状，微笑著从行囊里拿出一块烤得微黄的面饼。她将面饼掰成许多小块，放进一个干净的陶盘里，然后端著盘子朝孩子们走了过去。

    这里的孩子们显然未见过这种外来的面食。在斯黛西温和的招呼和食物的吸引下，他们纷纷围拢过来。很快，斯黛西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听闻村里来了访客，村里的老祭司也拄著拐杖赶来。他先是和两人郑重地行了光明祝福礼，在交谈中得知斯黛西是位医者后，立刻眼中放光，迫不及待地向她请教了好几种在沙漠中，遇到困扰的疾病处理方法。

    斯黛西其实也未曾见过其中的一部分病症，但她凭借扎实的医学知识和丰富的经验，分析病因和症状。讨论之后，他们决定到村子附近寻找草药。

    沙漠植被虽然种类相对单一，但还是能发现些堪用的品种。比如，可以用来发汗驱寒的麻黄草，以及能缓解口腔疼痛、有著紫色小花的鼠尾草。

    瑞修里自然也跟随陪同，那群刚刚熟悉起来的孩子们也在周围凑热闹。瑞修里目光锐利，动作迅捷如风，在沙丘间和灌木丛里快速穿梭，很快就采集到了不少草药。

    「姐姐，你好厉害呀！」一位约莫七岁、扎著两条小辫子的褐发小女孩，用满是景仰的清脆童音对瑞修里说道。

    一旁的斯黛西听到这称呼，实在忍不住，捂著嘴笑出了声。

    「是哥哥！」瑞修里无奈地纠正道。他现在没有佩戴面巾，露出了他那张线条柔和、甚至带著几分少年人易碎感的面容。

    那位名叫露露的小女孩再次凑近，踮起脚尖仔细打量著瑞修里的脸。在她眼中，这张脸怎么看都透著清秀的味道。

    「你骗人！」她气鼓鼓地下了结论。

    「露露！不得无礼！」老祭司连忙出声喝止，「要尊重客人！」

    小女孩显得有些委屈，她眼睛骨碌一转，突然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抓向瑞修里。

    瑞修里的身手本可以轻松闪开，但担心动作太大伤到孩子，便下意识地放缓了动作。就在这时，斯黛西一只手掌带著淡淡的魔力光晕，「恰到好处」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打断了他身体的动作。

    于是瑞修里，就这样被露露的小手，精准地一把掏住。

    露露毫不客气地揉捏了几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道：「唔……还真的是哥哥呢。」

    瑞修里整个人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著露露松开手，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蹦蹦跳跳地，继续去找草药了。

    他缓缓转过头，面色极其不善地盯向一旁努力憋笑的斯黛西，「喂！」

    「哈，抱歉抱歉！」斯黛西立刻摆出一脸无辜至极的表情，摊开手，「我只是看你肩膀僵硬，想帮你揉揉肩而已。」她强忍著笑意，肩膀微微抖动。

    瑞修里默默撸起袖子，按压著指骨发出「咔吧」的轻响，「哦？我也可以『好好』帮你揉揉的。」

    斯黛西闻言，反而极其大方地面向瑞修里，双手向两侧完全打开，「请随意，我哪里都可以揉的哦！」

    面对这种脸皮厚实的御姐，瑞修里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认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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