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港口之夜

    随著各单位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大，苏冥放飞了「彩虹三号」无人机。它迅速爬升到云层上方，进入最低油耗盘旋模式，为整个战场提供通讯中继。

    很快，通讯频道里传来了，留守在第一艘「破晓先驱级」舰船小队的汇报。

    他们一边进行舰船修复工作，一边审讯俘虏。一位被俘的高阶军官在审讯中透露，泰奥多将军在东侧战斗群中，但具体在哪艘战舰上，他并不清楚。

    苏冥叹了口气，即使这名军官俘虏知道具体位置，此刻也已无意义。以泰奥多一贯的谨慎作风，在逃亡开始后，他肯定再次更换了旗舰。

    苏冥盯著雷达屏幕，东侧海域剩余的敌舰信号还有四个，都是破晓先驱级巡洋舰。

    「这完全是在抽盲盒啊。」苏冥低声呢喃。

    这次的追逐耗时将近四个小时，「三色堇号」终于追上了目标。在例行清理掉对方甲板上的武装，并摧毁其抵抗能力后，今天的第二艘破晓先驱级战舰，果断升起白旗投降。

    乌泱泱的登舰队员再次出击，迅速完成了压制任务。

    「停止追击，全体返航。」苏冥果断下达指令，结束了这场漫长的追猎。

    光明舰队的舰船四散奔逃，给追击造成了极大困难。每当锁定一艘目标追击时，其余舰船都在趁机拼命拉开距离。

    虽然理论上还能继续追击，但考虑到己方人手有限，消化现有俘虏，和缴获舰船的能力已达瓶颈。而且战场范围已被拉扯得极其广阔，应对突发意外状况的能力，正变得越来越薄弱。

    此外，虽然暴风雪强度有所减弱，但并未完全停歇。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黑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处置好已经到手的缴获舰船，也将是个巨大的麻烦。

    「三色堇号」调转船头，开始原路返航。它用粗壮的缆绳，将战利品「破晓先驱一号」、「破晓先驱二号」以及珍贵的魔法战舰「赎罪荆棘号」串连起来，如同拖拽著三头巨大的猎物，缓缓行驶在身后。

    最后，他们回到了受损最严重、被紫堇魔法炸得千疮百孔的「净罪鞭笞号」前。所有人立刻投入了紧张的抢修作业中。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在众人努力下，「净罪鞭笞号」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致命的漏水点被彻底堵住。苏冥布置的大功率水泵开始轰鸣著全力运转，船舱内积存的海水水位开始明显下降。

    苏冥终于松了口气——今天的战斗，总算顺利结束。

    这次没有太多临场应变，都是执行预案和推演，更没有什么紧张的场面。但对应的是，战前制定的目标，基本上都达成了。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情报收集与各方面的准备工作，才应该是一场战争的关键。

    苏冥走上甲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空中的雪花已经变小，暴风雪即将彻底结束。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损管小组的回报了，就能完成最后的收尾。

    耳机里突然传来斯黛西的声音，带著一丝小心翼翼，「苏冥，在吗？」

    「怎么了？」苏冥回应道。

    「那个……我带了点『客人』，回来……」斯黛西的声音越来越小。

    「客人？」苏冥心中猛地闪过极其不妙的预感。

    几乎同时，位于舰桥上的贝安琪，对著下方甲板的苏冥大喊并急切地招手，示意他立刻上来，「苏冥！发现大型空中目标高速接近！体长均超过五十米！数量十二个！正在快速逼近！」

    苏冥沉默了一瞬，和另一边的紫堇，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他对著通讯器回应，「你……带回来吧。」

    ****

    格罗德诺港口，傍晚。

    自巨角岛一路风雪兼程，鲁伯特率领著末骨狂械的损管小队，终于抵达了这座为光明舰队服务的中转港口。

    港口规模不大，许多设施都显露出仓促扩建的痕迹。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物资转运点，十几只小型补给船，停靠在简陋的泊位上。

    不远处的外海深水区，锚泊著两艘体型更大的运输船——这与常见的小港口情况一致，岸边的泊位水深不足，大型舰船只能停驻在深水中，依靠小船来回摆渡运送人员和物资。

    一些简陋的油脂火把和风灯，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燃烧，将码头、仓库入口等关键位置映照得灯火通明，投下长长的、不断晃动的影子。刺骨的空气中弥漫著海水的咸腥、木焦油以及劣质油脂燃烧的浓烈混合气味，顺著雪花飘荡。

    一支装备精良、阵列严整的圣骑士军队，被部署在此，严密地担任著港口的警戒守卫任务。

    急速奔袭至此，损管组的成员们多少有些疲惫不堪，但鲁伯特并不打算让大家休息太久。

    「抓紧时间休息半小时，然后立刻开始攻击！」鲁伯特抹了把脸上凝结的冰碴，声音洪亮地宣布，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一会儿正好赶上他们的晚饭时间！咱们打快点，正好吃顿热乎的现成饭，省得自己动手做了！」

    作为一名北地小镇的前治安官，他对本地的作息规律，那可是门儿清！

    但谨慎的汉斯特却皱紧了眉头，拿著望远镜，扫过那些正在执勤和巡逻的士兵：「这只圣骑士团，看起来训练有素，军容严整，我们就这么硬冲？」

    「没关系，半小时后准时发起攻击就是。」鲁伯特从坐著的雪地上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汉斯特的肩膀，然后招呼洁露丝，「咱们仨现在混进去，给他们内部制造点『热闹』！」  

    这个港口并非封闭的军事禁区，大量运输淡水、粮食的车队也在频繁进出，其中夹杂著不少商贩和脚夫。

    鲁伯特三人都不是亡灵法师：鲁伯特本就是土生土长的北地人，汉斯特和洁露丝也在北地生活了不短的时间。

    他们在口音上没有丝毫破绽，确实具备混入港口内部的天然条件。

    就在这时，瑞修里也站起身来，「带上我。否则洁露丝如果打得太『嗨』，有可能控制不住。」

    「我可以的。」洁露丝立刻回应，「我现在已经基本上适应这种力量了。」

    「我在旁边，总安全些。」瑞修里坚持道。

    「可你是亡灵法师啊！」洁露丝道，「那些圣骑士对亡灵气息异常敏感，肯定会发现你的！」

    瑞修里没有多言，只是默默从随身的行囊里掏出一件深灰色、布满了细密禁魔法阵纹路的斗篷，利落地披在身上，将兜帽拉低遮住大半面容——正是苏冥和紫堇此前从劫荡之钟缴获的，可以遮蔽自身法术波动的禁法斗篷。

    「走吧！」他言简意赅。

    洁露丝见状，也不再坚持，点点头。一行四人随即，向著那片灯火通明的港口小镇走去。

    ****

    在简陋的木栅栏入口处，守卫的士兵果然拦下了他们。

    鲁伯特、汉斯特和洁露丝那纯正的北地口音，实在引不起多少警觉。鲁伯特满脸堆笑，主动解释：他们是从附近镇子来的，有人得了重病，专程去神殿那边请来了这位治愈师小姐，赶著回去救治。

    只是路上风雪太大，实在不适合赶夜路，恳请入港借宿一晚。

    瑞修里紧闭著嘴不说话。鲁伯特连忙解释，说这是自己可怜的「弟弟」，小时候不幸遭遇严重火灾，被烧坏了嗓子。

    卫兵狐疑地打量著瑞修里兜帽下露出的凄惨面容，再看看一脸憨厚焦急的鲁伯特、气质温婉的神官洁露丝，以及旁边一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父亲」汉斯特。

    卫兵盘问了几人一会儿，实在找不到什么疑点，最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放他们一行人进入了小镇。

    一离开卫兵的视线范围，瑞修里便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贿赂卫兵？省得耽误时间。」

    「在这种残破的临时港口小镇.，」汉斯特立刻解释道，「主动给钱要求进入，反而说明心里有鬼的！」

    「对嘛对嘛！」鲁伯特深表赞同，咧嘴一笑，「钱这东西，可不能乱花！」

    他目光扫过路边一家传出喧闹声和劣质麦酒香气的破旧小酒馆，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尤其浪费在不该浪费的地方！」

    小镇内部的人，比平时多了很多，甚至有了点熙熙攘攘的热闹假象。不光是船上的水手，还涌入了不少做搬运苦力的工人。

    天色刚黑下来，镇里各个简陋的小餐馆都被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许多渔户，也把自家屋子变成了临时卖饭的地方。

    「好了。」瑞修里道，「镇口的圣骑士驻地，交给我和洁露丝。」

    「祝你们好运！」汉斯特沉声道。

    四人相互间点了点头。

    瑞修里和洁露丝两人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狭窄昏暗的巷弄深处。

    汉斯特和鲁伯特互相看了看。

    「一人一艘？」汉斯特用眼神示意停泊在外海的那两艘大型运输船。

    「我左你右！」鲁伯特咧开嘴，眼中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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