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冰与火之歌

    「不，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泽克回应著，然后顿了顿，问道「那个野人奴隶怎么样了？死了吗？」

    泽克记起来那个奥克母亲生下来的孩子正是阿黛拉的奴隶。

    那些伊斯米尔可不乐意要这么丑陋的一个奴隶。

    阿黛拉的眼睛微微转动，说道「他现在喝完了羊奶，正在睡觉，婴儿还是有些嗜睡的。」

    泽克深深的看了阿黛拉一眼。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孩子在干什么呢。

    如此的丑陋，如此的低劣，那些伊斯米尔不乐意要他，阿黛拉也只是因为艾恩的命令而将他收为奴隶的。

    艾恩离开之后，阿黛拉也对那个奴隶没什么关注。

    她本身在苍白宫殿的地位就很尴尬，每天都如履薄冰一般的生活，现在还有著这么一个低劣奴隶，那就更显眼了。

    所以阿黛拉也只是让人将那个奴隶扔在一个地下房间之后就没管了。

    泽克本身也没怎么在意，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去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那个出生还不到半年的奥克人，居然在那地下房间里靠著撕咬雪鼠而活了下来。

    这小家伙牙都没长出来，就纯粹靠著牙床的咬合力，咬死了和自己身体差不多大小的雪鼠，并且撕开毛皮，吮吸其血肉。

    如此强大的生存欲望，以及如此强盛的生命力，泽克也为之而惊叹。

    但是想到那些疯狂的奥克人。

    那些家伙真的将奥克行省里所有的人全给杀死了，现在都和接邻的华莱士侯爵开始了战争。

    也万幸那只是华莱士侯爵，那位绿地最贫穷领地的侯爵拉出来的军队，居然差点被那些奥克人给打回自己领地了。

    也是因为那些奥克人遵守著命令，只将奥克行省充作自己的家园，不然的话，北地怕不是要和绿地来打上一场了。

    但也正是因为见识到了这些奥克人的强大与疯狂，泽克在看到那个地下房间里的奥克孩子之后，觉得是不是该给那些奥克人选择一个执鞭者。

    奥克人当然是有主人的，但他们也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伟大的艾恩·伊斯米尔陛下。

    但有些疯狂的会玷污伟大的艾恩陛下荣光的事情，那自然不可能出自于艾恩陛下的命令，只有那桀骜、强大并且残忍的执鞭者才能干得出来。

    所以泽克这么问了阿黛拉一句。

    而阿黛拉的回答也让他很满意。

    这个女狼崽真的很优秀。

    回答泽克的样子很认真，就像是真的有在关注那个奥克奴隶一样。

    泽克说道「那个野人的种族是奥克，而且他的身体之中流淌著的是某个奥克贵族的血脉，是有资格继承奥克行省的那些奥克人首领位置的孩子。」

    谁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呢，奥克人的生态很是原始，没有正规的婚配，通常都是来了兴致之后就完成繁衍。

    而且也没人会管女性奥克愿不愿意。

    当然了，强壮的女性奥克也不会管男性奥克同不同意。

    不过现在泽克说他有，那他就有了。

    阿黛拉仅仅只是听说过那些最近杀得很凶残的奥克人，也不太了解奥克人的社会结构是什么样的。

    但这不重要。

    阿黛拉只需要明白，眼前这位大人物是在告诉她，那个孩子很重要就够了。

    所以阿黛拉回应「原来他还有如此尊贵的血脉吗？我之后会让给他的待遇能够匹配他血脉的。」

    泽克摇了摇头「奥克人是强壮的，是伊斯米尔最锋利的爪牙，奢侈的生活会磨平他们的这些尖牙利爪，他们需要最为残忍的打磨，才能让他们的爪牙永远锋利。」

    阿黛拉一愣，然后低下了头，说道「阿黛拉明白了，阿黛拉会去安排的。」

    泽克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阿黛拉可以离开了。

    等到阿黛拉离开之后，泽克的目光看向东方，眼中有著担忧。

    他永远没有停歇，永远都在为了北地的未来计算，即使是现在也依然如此。

    可是北地这些计算的一切都建立在名为艾恩·伊斯米尔的人的身上。

    可是，您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泽克的这种担忧永远无法说出来，他只能用北地的传统，残忍与血腥来镇压那些人的试探。

    北地的东方，奥克行省，巨龙山峰。

    攀登至巨龙山峰顶端的艾恩可以明确的说，前段时间里持续的那些流光汇聚的中心正是这里。

    而这里有著什么样的神奇呢？

    艾恩不知道。

    他怎么能知道呢？

    他只是个普通的北地之王而已，开了龙魂模式，也只是到达六阶。

    但是在他接受龙魂的时候，已经身死，但英灵留存的霍格是七阶级别的存在O

    那是可以被称之为半神的级别，已经探知到了神的领域。

    艾恩觉得，最起码也要到那个级别才能够真正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于他而言，只能略微的做出猜测。

    但仅仅只是猜测，也让他感受到了恐惧。  

    那些流光，或许就是一个个神只。

    仅仅只是在他的眼前一闪而逝就消失的地步，都几乎让他感觉到意识被抹去，除了神只还有什么存在能如此强大呢。

    他的意识就如同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被那些流光一个个拉扯著，仿佛脆弱稻草被即将溺毙之人的手中死死抓住一样。

    然后他看」到了一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的大树，那也是那些流光的终点。

    袖」们被根须缠绕，犹如被吮吸著养分，来让大树生长。

    艾恩已经无法思考，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那个画面，他就感觉到自己肉体、灵魂以及意志皆已分离。

    自身似乎分裂成了三个。

    自己是否还活著？

    自己已经被抹去了吗？

    艾恩浑浑噩噩的，他的肉体，他的意志，像是感知著自己的灵魂，被那棵大树在吮吸，牵引。

    艾恩并不想死。

    艾恩是害怕死亡的。

    但也是愿意接受死亡的。

    他是虔诚的信徒，他认为死亡只是另一个开始，也是对自己生前所行的判决。

    可是自己生前应该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那是自己的使命。

    自己渴望权力，于是得到了权力，那么如此轻易得到这个权力的自己，自然需要背负起这个权力所附带的使命。

    但是，自己所猜测的，那些神只」都在这牵引之中没有反抗的能力，那自己又如何能够挣脱这牵引呢？

    艾恩的心中满是遗憾。

    如果是纯粹的北地人的话，现在应该发出咆哮，即使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也绝对会与这牵引的力量进行抗争吧。

    但自己的出身，终究是绿地人。

    艾恩在这无力之中选择了顺应。

    他的肉体正在失去感知，他的意志缓缓的升华。

    他的耳边像是听到了念诵伊斯米尔，北方的巨龙————

    那是泽克对自己的歌颂？

    不，那应该是泽克对北地的期望，并非是歌颂自己。

    但是这念诵的声音，仿佛铺就了一条路，自己的意志正在这路上行走，而终点是哪里呢？

    艾恩不知道。

    逐渐的，他仿佛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依然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但他仿佛听到了一些声音。

    这是谁？是新的英灵？有谁听说过他？绿地的还是本地的？现在英灵殿的传说应该还没有传到别的地方吧？」

    谁知道呢？而且看他的这个样子像是有点不对劲。

    好像是只有意志，没有灵魂。」

    成为英灵也不需要灵魂的吧？我们都只是意识体存在在这里而已。」

    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还没死透，他并不是真正的英灵，他只是有资格，但还没死。

    「还能这样？！」

    说不定会是这样。

    那这种情况就很奇怪，我觉得可以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我们也能通过这个方式降临到现世，我死之前还是忍不住吃下生育的魔药找了个女人，现在孩子都应该能够走路了，我想去看看。

    你认为可能吗？我们这些人已经死了的，怎么可能还会让我们出去。

    是的，没错，这里是英灵殿，是荣耀的象征，但是刨除这荣耀的话，这里又何尝不是个监狱呢。」

    「好吧，好吧，那这个家伙呢，该怎么办？

    是我们帮他一下，让他彻底死掉，还是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想试试看，在这里获得的力量，能不能通过这个方式去影响现世？」

    至少我们人没有出去，不是吗。

    这是钻空子的行为！」

    「咱们这些学者做研究，不就是在钻空子吗？」

    好吧，该死的，你说服了我，那让谁来，谁的力量是能够远程影响的？」

    等等，等等，你们这些老东西！

    这个声音艾恩很熟悉，是霍格。

    所以这里就是英灵殿？

    而自己，还处在生与死的界限之中？

    他是艾恩，是我们北地的至高王，他来这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而且他还没死呢，你们这些人是想要摧毁一个国家吗？」

    然后他隐约听到了一声龙咆哮。

    「艾恩！清醒过来吧！你的使命还没结束！」

    瞬间，头上出现了剧烈的疼痛。

    数十个荆棘尖刺一般的东西，仿佛刺入了他的脑中，绝对的痛苦在刺激著他迷蒙的意识。

    是荆棘王冠！

    艾恩的意识清醒了。

    然后仿佛有绳索一般的，将他的意识飞速抽离。

    跨越了界限，那已经被牵引走的灵魂也在这绳索的节点上和意识汇集。

    最终将灵魂和意志尽数塞入了已经跪倒在地的肉体之中。

    艾恩感觉浑身疼痛。  

    不，不应该说是疼痛。

    那是无法形容的感觉。

    身体仿佛和意志、灵魂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还有一些错位感。

    只是脑袋在思考，都像是感觉到某种裂痕，某种正在被撕裂的感觉。

    以及，已经被撕裂的伤口处，传来或冰冷或灼热的痛苦。

    肉体依然完好，头顶的荆棘王冠也依然安放的戴在头上，并没有生长著将他的整个头盖骨给刨去。

    所以，这种被撕裂的地方应该是在自己的意志和灵魂上。

    伴随著痛苦的思考，艾恩的肉体、灵魂和意志逐渐吻合。

    或者说是灵魂和意志在进行著某种拉伸，将被撕裂的地方填充，然后和肉体吻合。

    可是，我的意志和灵魂是什么时候被撕开的？

    又或者说，我的灵魂和意志为什么会被撕开？

    艾恩的心中陡然升起这两个问题。

    然后像是回答他的问题一样，身下的巨龙山峰在颤栗，隐约之间两声龙咆哮，接连响起。

    「是龙！」艾恩这声音直接从喉咙之中发了出来，他的双眼也瞪大，低头看向地面，这一瞬间，他仿佛在与某个存在对视。

    或者说是某两个相重合的存在对视。

    北地意志，以及龙魂。

    然后山峰崩裂，两个庞然大物挥舞著翅膀，从山体之中钻了出来。

    他们伸展著肉翼，于巨龙山峰之顶，盘绕著艾恩飞舞。

    「是————龙————」艾恩再度重复了这个声音，但这次仿佛是呢喃。

    盘绕飞舞的两头龙，和当初他在苍白宫殿还没修建起来的时候，看到的那骨架形状近乎一样。

    只是身躯小了百多倍，而且不仅仅只是骨架，而是拥有了肉体，力量也没有那古龙的强大，仅仅只是艾恩的感觉，这巨龙也只是六阶的程度。

    至少看著他们，没有感觉到身体仿佛被冻伤。

    「我的意志————与灵魂————」艾恩感觉到这两头龙之中，仿佛和自己有著联系一样。

    他被撕裂的灵魂，与这里残存的北地意志融合，那是龙魂与北地之怒的结合。

    他被撕裂的意志，与这里残存的龙魂相融合，那是北地之怒与龙魂的结合。

    而这灵魂与意志，在巨龙山峰里古龙的孕育之下，以龙身破冰而出。

    「这是魔兽？不，他们的诞生并没有连接魔力。」

    「这是幻兽？不，幻兽没有这样弱小。」

    艾恩念叨著，猜测著，然后又否定了。

    突然，自己的意志仿佛连接到了这两头新生的龙魂之中，而艾恩能够感觉到这两头龙的龙魂仿佛连接著不同的地方，但在他感知到的一瞬间，那连接就断绝了。

    就像新生的婴孩，切断了与母体相连接的脐带。

    而这一瞬间，如同婴孩发出嗷嗷哭声一样，两头巨龙发出了最为响亮的咆哮，同时喷吐著属于他们的吐息。

    那北地意志和艾恩的龙魂相结合的龙，喷吐著炙热的火，就如同北地的愤怒。

    那残存龙魂和艾恩的意志相结合的龙，喷吐著冰冷的寒霜，就如同当初那幻兽种的龙的冰冷。

    两头龙盘绕著，仿佛在演奏冰与火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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