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周鹤鸣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他和程霜降，以及陆浅三个人住在阿勒泰的森林小屋中，外面是寂静飘落的雪花，屋内，炭火燃烧的噼啪声成为了唯一的旋律。

    三个人就这么靠在一起坐着，捧起温热的茶，周鹤鸣吟唱着书本上动人的句子，程霜降背诵出下一句，陆浅在旁边托腮看着他俩，时不时插一句话，聊一聊她对于这些句子丰富的联想。

    等到累了，三人就靠着沙发，相依而眠。

    周鹤鸣向往的生活，大抵就是如此。

    睁开眼，周鹤鸣感觉房间里很温暖。

    这个季节，宁江已经转冷，晚上睡觉需要关窗盖被子。

    但房间里却感觉暖暖的。

    阳光透过窗帘上方的缝隙漏进来，显得明媚而耀眼。

    周鹤鸣感觉身上沉甸甸的。

    低头，两位少女正一左一右，依偎在他的身上。

    陆浅算是睡得没什么睡相的，手臂扒拉着周鹤鸣的腰，身体紧贴着他的胳膊，柔软的触感此刻让周鹤鸣脑中不由得回想起昨晚的旖旎，她的腿也耷拉在周鹤鸣的身上，像是一只树袋熊。

    程霜降则是乖巧如同一只猫咪般缩着身体，只抱着周鹤鸣的胳膊，脸颊靠近他的脖颈，温热的吐息拂过，让人心痒痒的。

    作为有点儿不太适应的那一个，程霜降昨晚娇羞而生涩的模样，和陆浅那游刃有余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位少女，一位主动而大胆，一位温婉而羞涩，都极尽所能地将自己拥有的一切倾注给他，将自己最珍贵的恋慕给予少年。

    周鹤鸣只能说，他上辈子大概拯救了世界，才能被两位少女这么深爱着。

    两只手都被抱住，周鹤鸣动弹不得。

    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但从窗帘漏出的阳光的角度来看，应该已经中午或者下午了。

    昨晚三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总之，周鹤鸣把床单和被子都洗了，又给三人换了新的睡衣，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睛就能直接睡着。

    周鹤鸣只感觉好像这俩女生在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但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回应了。

    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觉得，这大概和他内心的释然有关吧。

    陆浅和程霜降动了动，没有醒来的意思。

    陆浅也就算了，平日里都早早起床的程霜降都睡得这么沉，昨晚他们三个确实玩得有点过火。

    周鹤鸣思考一下，决定偷偷起床。

    他抽出自己的手臂，尽可能不吵醒两人，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蹑手蹑脚下床的时候，周鹤鸣回头看了眼，两位少女下意识搂到了一起，像是亲密无间的姐妹。

    “做个好梦吧。”

    周鹤鸣拿手机看了眼，确实已经中午一点多。

    古代人说的，从此君王不早朝，还是有道理的。

    要是每天晚上都和昨晚一样，别说早上四五点的早朝，就算八九点的第一堂课，周鹤鸣怕是也起不来。

    他小心翼翼来到客厅，洗漱完之后，打开冰箱，弄了点牛奶准备温一温再叫醒两人，又把之前买的面包拿出来，准备做早餐。

    哦，这个点，应该是午餐了。

    用黄油煎面包和鸡蛋，放到盘子里，刚做完第一个，周鹤鸣就听到卧室的门被推开。

    “早上好，阿鹤，唔。”

    揉着眼睛，程霜降的拖鞋在地上拖拉着发出窸窣的声音，声音有点儿软糯。

    “今天也要开开心心地过呀~”

    不同于重生而来的她那般活泼开朗，却依旧悦耳动听，如同吟游诗人曼妙的旋律。

    “早上好，今天也要开开心心地过呀，你先去洗漱，早餐快做好了。”

    周鹤鸣回应一句。

    “嗯嗯。”

    程霜降走进洗手间，又探了个脑袋出来。

    “我刚刚发现，我留在这里的牙刷和杯子都没有收起来。”

    要是陆浅回来，大概第一时间就会发现程霜降这几天住在这里的事实。

    两个人完全没想着藏。

    快说谢谢陆浅大人。

    周鹤鸣笑了笑，示意程霜降不用担心。

    洗手间才传来刷牙的声音。

    等周鹤鸣把三份早餐都做好，程霜降才去开门，摇晃着叫醒陆浅。

    陆浅赖了一会儿床，但看到周鹤鸣和程霜降都坐在一起吃早餐了，她也被激起了好胜心，立刻起床，啪塔啪塔地跑进洗手间洗漱，坐下来的时候，周鹤鸣将温好的牛奶递给她。

    “喝点暖和的。”

    陆浅接过牛奶，抿了一小口，因为动作很急，所以有几滴从嘴角漏下来，她舔了舔。

    “阿鹤你怎么了？”

    发现周鹤鸣愣愣地盯着自己看，陆浅放下杯子询问。

    昨晚之后，她也改变了对周鹤鸣的称呼，用更加亲昵的“阿鹤”称呼。

    “没”

    总不能说想起了昨晚。

    周鹤鸣有点儿心虚。

    “嘿嘿，是不是在想什么涩涩的事情？”

    陆浅顿时心领神会，笑盈盈地追问。

    程霜降有点儿不明就里地看看两人。

    陆浅凑了过来，在程霜降耳畔低语几句。

    程霜降立刻脸颊绯红，连原本白皙的脖子都红透了。

    “所以.阿鹤确实喜欢”

    她嘟囔了一句。

    “停停停，大白天的不要讨论这些有的没的。”

    周鹤鸣可不想刚从床上爬起来，叽里咕噜一阵又躺回去。

    “好嘛，那我们晚上再聊。”

    陆浅大有一种，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累的趋势。

    “那也不行，明天要上课的。”

    因为调休，只有今天一天休息，明天就得上课了。

    “好嘛，记得最开始的那几天，每晚都是阿鹤搂着搂着就不安分了，结果现在，啧啧。”

    陆浅煞有介事地说着虎狼之词。

    程霜降似乎也深有感触。

    “确实，前几天，只要和阿鹤躺在一起，他就会悄摸摸地开始解”

    “等等，你们别说了，早餐快凉了。”

    周鹤鸣立刻打断了程霜降的话语。

    “好嘛。”

    陆浅放弃了逗弄周鹤鸣，拿筷子吃了口裹着蛋液的面包，面包酥酥脆脆，蛋奶的香味弥漫。

    “好吃哎。”

    “好吃就多吃点。”

    周鹤鸣决定用面包塞满陆浅的嘴。

    否则这个小馋猫，就要馋别的东西了。

    手机振动，周鹤鸣看到是苏红发来的消息。

    他拉了个微信群，里面是江睿他们，还有杨红叶和顾樱樱，微信群的名字是【剧组】。

    因为周鹤鸣之前说过想邀请陆白来演，所以大家都很期待。

    “剧本围读？”

    程霜降瞥了眼，瞄到他们聊天的对话。

    “就是读剧本。”

    周鹤鸣放下手机，给程霜降和陆浅看里面的聊天内容。

    “导演编剧和摄影坐在一起，分角色读一遍剧本。”

    “为什么是导演和编剧读？”

    程霜降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单纯给周鹤鸣提供一点儿情绪价值，问道。

    “主要是看看台词是否妥帖，转场是否正常，剧情有没有难以理解的部分，算是一种内部审核。”

    周鹤鸣耐心解释道。

    “像是大部分电视剧，台词都不能超过五十个字，如果台词太长，镜头就会显得单调，需要导演和摄影花费额外的心思去调整分镜。”

    陆浅也帮忙举例子。

    “尤其是低成本的短剧网剧，导演就喜欢那种简单直接，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直接拍的剧本呢。”

    “这样呀，那其实我们也可以帮忙围读。”

    程霜降认真道。

    “这么说，确实。”

    周鹤鸣寻思了一下。

    主要是，程霜降肯定知道程霜降该怎么说话，她参加围读，也能帮忙修正一下台词。

    “那等我把剧本给修改完，咱们晚上可以一起围读。”

    得给两位女生晚上找点事情做。

    周鹤鸣无来头地想到。

    他把陆浅拉进了群里，很快引起了一阵骚动。

    毕竟她是货真价实演员，而且，经过综艺节目的熏陶，群里的人对周鹤鸣与陆浅的关系十分好奇。

    【苏红】：陆白大人来了，陆白大人，我们一直都是你的粉丝啊！

    【江睿】：陆白同学你好啊。

    【杨红叶】：欢迎欢迎，之后要麻烦陆白同学了。

    【顾樱樱】：哇，是真人吗？能给我一个电子签名吗？

    【陆白】：陆白。

    【陆白】：拿去吧！

    【杜若】：@周鹤鸣你别在群里秀恩爱啊，我警告你。

    想了想。

    周鹤鸣又把程霜降拉进了群里。

    【江睿】：？？？

    【苏红】：老周，你要做什么，你要毁了这个群吗？

    【杜若】：这是要做什么？双倍秀恩爱？还是修罗场？

    【杨红叶】：欢迎欢迎，程霜降同学你好，早有耳闻。

    【顾樱樱】：哇，是那个高考七百四十多分的学霸？能给我一个电子签名吗？

    【苏红】：苏红。苏红。苏红。

    【苏红】：@顾樱樱，给，这是我的电子签名，给你三份，一份收藏，一份鉴赏，一份用来给别人炫耀。

    【顾樱樱】：谢谢你，但我不要。

    “电子签名是什么？”

    程霜降像是迷茫的水獭一般抬起了小脑袋。

    “你就打个自己的名字发送好了。”

    陆浅驾轻就熟。

    网上冲浪这一块，还是陆浅大人更胜一筹。

    “这两人怎么这么人机。”

    周鹤鸣看着一个公式化打招呼的杨红叶，和另一个公式化要电子签名的顾樱樱。

    【程霜降】：程霜降。

    好认真。

    周鹤鸣瞥了眼发消息的程霜降，少女正盯着屏幕，翻阅之前的聊天记录，像是在看课本。

    【杜若】：你们别调侃好学生了。

    【苏红】：所以把程霜降同学拉进来是做什么？

    【周鹤鸣】：是这样的，她也要出演。

    【江睿】：难道说.jpg

    江睿发了个猫猫头的表情包。

    【顾樱樱】：程霜降同学要演程霜降吗？

    群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周鹤鸣高中时候的那些事情，也知道这个剧本的女主角原型是程霜降。

    不过顾樱樱的心直口快程度，还是超出了周鹤鸣的想象。

    程霜降和陆浅同时看向周鹤鸣。

    “我来说吧。”

    周鹤鸣打字。

    【周鹤鸣】：程霜降演陆白，陆白演程霜降。

    群里一下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就在周鹤鸣以为是不是群聊因为触及了什么禁忌话题而被封了之时，终于有了回复。

    【杜若】：6

    【江睿】：6

    【苏红】：6

    【杨红叶】：周鹤鸣同学，你认真的吗？

    周鹤鸣几乎可以从杨红叶的这个文字里脑补出她的语气来。

    【顾樱樱】：哇，交换扮演，你们好厉害啊！

    顾樱樱好像还在状况外。

    【周鹤鸣】：总之，就是这样，咱们短片的演员不多，她们两个正好可以担任。

    【周鹤鸣】：我下周五之前把剧本弄出来，然后周末找个时间大家聚一聚，围读一下？

    群里众人还沉浸在程霜降与陆白的相互扮演之中，没能回过神，过了两分钟，作为总导演的杨红叶才有了回复。

    “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对于扮演她感觉又多了些心得。”

    陆浅看了眼程霜降，说道。

    “如果她本身也在扮演未来的姐姐，那我只要融入一些自己的元素，就能更好诠释这个角色了。”

    “我演阿浅的话，应该也可以用她的一些习惯。”

    程霜降也琢磨般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周鹤鸣的错觉。

    他总感觉，昨晚之后，陆浅多了点儿程霜降的感觉，程霜降多了点儿陆浅的感觉。

    “阿鹤你快写剧本啦，我都迫不及待了。”

    陆浅催促道。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周鹤鸣寻思，自己的剧本都是在她的帮助下完成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周鹤鸣的剧本了。

    “不一样啦，我好奇如果只有三十多分钟，你会挑选什么样的剧情放进短片里。”

    陆浅认真解释道。

    “我也想知道，阿鹤觉得，你和她之间的哪些经历更值得铭记。”

    程霜降也看了过来。

    “虽然我想说，每一段经历都值得铭记，但果然拍电影的话，需要有所取舍，得放点观众爱看的内容。”

    周鹤鸣寻思。

    “那我下午就开始动笔整理，你们呢，准备做什么？”

    “我回去拿点书，学习。”

    程霜降所在的院士实验班学业任务其实还是很重的，她不能掉以轻心。

    “那我也学一学吧，有霜降在旁边，能提升学习效率.吧？”

    陆浅歪了歪脑袋，又微微翘起嘴角。

    “这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第一次在出租屋里学习呢。”

    她将所有的日常，赋予了独特非凡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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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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