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我是为了民族,不是为了皇帝
威廉皇帝慢慢消化了一下鲁路修那些话语,内心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原本以为鲁路修的话虽然听起来挺有道理,但估计是年轻人自己编的。
年轻人有创见很正常,越是年轻越是思维活跃。
但年轻人想事情不稳重,经常对一漏万。如果那样的话,借鉴价值也就没那么大了。
结果,鲁路修完全没有年轻人的轻狂,反而是既有创见又有缜密。,每一句分析都能从古人的智慧上得到印证。
从孙子兵法到隆中对,再到赫尔穆特.毛奇。
“难道,朕当年真的错了么……鲁路修,朕要你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威廉皇帝终于动摇了。
这个问题不容回避。
鲁路修也只好深呼吸了一口,组织了一下措辞,才中肯地回答:
“1914年7月的事情,错不在陛下,错在总参谋部。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更久远的那些年份里,有些问题确实错在陛下。
帝国在还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就开启了造舰竞赛,在海军还很弱的时候,就毫无意义地在布尔问题上招惹布国。还有摩洛哥的问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帝国已经失去了俾斯麦和赫尔穆特毛奇时代的不同时招惹好几个敌人的耐性。”
皇帝直接听愣了,也不可控制地流露出怒气。
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直来直去指出他的问题,哪怕他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他还是会愤怒。
“你还真是不客气,朕原本还想给你一个机会调入总参谋部。说得这么直接,你就不怕影响前途。”
皇帝语带无奈地自嘲了一句,倒也不是真的嫉贤妒能,纯粹是为了维护皇帝的威严。
“陛下,我本来就只是一个外国人,我如果为了仕途,留在奥利奥就可以了,我此前虽然没上过军校,但留在奥利奥从军,维也纳建筑系的学历承认度总比这里高。
1914年7月我至少能以工兵军士长入役,而不是跑到巴里亚从下士做起。我是为了超越于国家之上的大德玛尼亚民族大义,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职务再高,如果不能按照我认定的救国救民路线践行自己的理想,只是成为执行别人命令的人,那这种职务不要也罢。”
威廉皇帝再次微微愕然,他没想到鲁路修还有胆量婉拒直接进入总参谋部做事的机会,他忍不住问:
“你就这么看不上总参谋部?你如果觉得原先的总参谋部干得不好,你加入进来尽自己的力量做好一点,难道不好么?”
鲁路修:“陛下,请恕我直言,我人微言轻,就算升任少将,到了总参谋部也决定不了什么,只能被别人的决策裹挟,说不定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鲁路修在这个问题上不打算讨好皇帝,因为他很清楚,除非皇帝真的充分认识到错误,以后对他言听计从,那么调到总参谋部才有可能做点事情。
如果皇帝也不听,又有其他守旧派势力掣肘,到时候野心继续膨胀,最后自爆,那么鲁路修就会被推出去背锅了,将来的前途才是真正完了。
所以,必须丑话说在前面。
皇帝现在却不能理解,只是逮着他追问:“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对总参谋部某些正在进行的计划很不满,甚至觉得其……愚蠢?
啊,朕想起来了,前天听法金汉说起,你在波茨坦跟一大堆人闹矛盾,还跟他们打赌?关于目前正在进行的波兰战役?”
鲁路修也不讳言:“没错,我觉得目前的波兰战役太过贪功冒进了。就因为帝国去年一整年对露沙连战连捷,就忘了冬将军的教训。
而且,战争打到现在这个程度,我觉得,要想真正冷静地利益最大化,是很难做到的,最后总有人会冲动,没有人能真正看到利益最大化的拐点在哪里、走到哪里之后,再往前多走一步就是纯亏。
输的时候觉得只要翻盘了就停手,但真让他翻盘了,他就想再最后赚一笔大的再收手,否则前面平进平出等于白忙活。赌徒有几个停得了手的,是他们智力低下导致停不了手么?我看未必。”
鲁路修这话已经说得很正直了,让皇帝很难接受,皇帝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接话。
虽然鲁路修已经表现得很神算,但相比于早几个月拿下波兰地区,皇帝怎么能因为鲁路修的几句话就要求前线部队暂缓进攻呢?
就算皇帝再想重用鲁路修,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还不如先冷处理稍微等几天,等前线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有进展了,再来拿事实打鲁路修的脸,收拾收拾他的桀骜不驯情绪。
而就算兴登伯格没进展,皇帝到时候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再延揽鲁路修一次,丢的是兴登伯格的脸,而非皇帝本人的脸。
而且,威廉皇帝觉得,战争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听下面的人说,露沙人在本次大战中已经被歼灭了超过600万军,这怎么可能还死守得住?
于是,皇帝就草草结束了这次奏对,又岔开话题闲聊几句,和颜悦色让鲁路修先回波茨坦,好好写论文,正式毕业了再等通知。
鲁路修也就假装没看出来皇帝态度的变化,礼貌地告辞了。
……
辞别皇帝之后,鲁路修倒也不急着回波茨坦。
他这趟请假出来,其实也才过了三四天,而他请的是整整两周的假期。
所以他就跟着古斯塔夫.克虏伯的便车,转道去鲁尔区的埃森视察几天。
枪炮和传动这些军工领域的事情都已经聊完了,不过鲁路修还可以再抽空关注一下民生方面的近况。
顺便看看之前他托姐姐姐夫扩大经营、搞劣质钢造钢轨和火车皮的业务,如今进行的怎么样了。
而且听说国铁的二把手、负责统筹全国铁路新建和机车、车皮采购事务的副总裁,柳德波特.卡尔中将,如今也常驻埃森。因为帝国的火车厂和钢轨厂大多集中在那片区域,国铁要集中采购,自然是常驻埃森比较方便。
去埃森的火车上,古斯塔夫一开始对鲁路修愈发敬畏,因为他不知道鲁路修昨天觐见皇帝、御前奏对到底说了些什么,还以为鲁路修得到了更多的圣眷,也就对他愈发肃然起敬。
但鲁路修却挑一些不敏感的、可以对外说的内容,实话实说了,表示自己刚正不阿,不愿意去总参谋部执行那些自己不看好的命令,所以皇帝也冷静了下来,并没有立刻招揽自己直接进总参谋部。
古斯塔夫听后深感惋惜:
“诶……你们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觐见面圣怎么能这么刚直不阿呢,也要注意说话的方式。不管怎么样,先进总参谋部总是好的。
你还年轻,就算总参谋部最高层决策错误了,陛下心里自然清楚,到时候也会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尤其有些建议你已经先提过了,最后你对了,陛下难道会记不得么?”
鲁路修却不这么想:“就算陛下能分得那么细,知道总参谋部的每一次决策,究竟具体责任人是谁,那也不过是一个小圈子里的人知道。一亿人民会知道这些内幕么?
如果某一些不利于人民不利于国家的决策,是在我在总参谋部供职期间做出的,就算直接责任人不是我,外人是不管的,我不会容忍这样无谋鲁莽、拿人民和士兵性命去冒险搏功名的恶名落到自己头上。”
因为鲁路修很清楚,就算这场战争最终打赢了,帝国至今也已经伤亡被俘累计损失了170万人,比露沙人的630万虽然好很多,但绝对数字也不容小觑,毕竟帝国是三线作战、举世皆敌。
皇帝的威望已经折损,损失惨重的人民,在将来怨恨的时候,可不会管这个决策是皇帝做出的、还是总参谋部做出的、还是文官系统做出的。
除非,某个人就是以为民请命著称、以阻止皇帝扩大战争著称,甚至不惜押上自己的仕途前程,那样人民才会在仇恨和清算的时候单单把这个人摘出去。
而鲁路修在乎的恰恰是这个,他虽然可以确保,这个位面基本不会再有基尔水兵的闹腾。但不代表人民的厌战情绪能完全压制。总之未来在人民当中获取一个好名声,已经比获得皇帝个人的信任,更加重要了。
所谓“圣眷”,已经没十年八年前那么值钱了。
古斯塔夫沉默良久,也大致猜出了鲁路修心目中的优先级:这是一个把民望看的比圣眷更重要的年轻人,他到底要什么呢?
也多亏了德玛尼亚没什么篡逆的历史,古斯塔夫倒也不会想歪,最终也就觉得鲁路修是个爱惜羽毛的家伙。
这要是搁在东方,分分钟就有人往“财货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上联想了。
……
火车很快就到了埃森,下车后,鲁路修就直奔姐姐刚经营了半年的钢轨和火车皮生产厂。
说来也是可笑,原先德玛尼亚那么大一个工业国,因为铁路系统都是由国铁统筹经营的,所以造火车的企业也很集中,都是属于国铁的。
鲁路修让他姐姐临时再造个专门用劣质钢生产廉价车皮的工厂,国铁还嫌质量差倒招牌,不希望跟他们扯上关系。
鲁路修后来就让姐姐注册了个“南德机车制造公司”,虽然他们其实只造车皮,不造车头。
这个命名,倒是有点像东方的南车北车,只不过普罗森主导的机车公司也不叫北车。
嗯,似乎拿“国家电网”和“南方电网”来类比更贴切一些。
这家初生的车皮厂才建了半年,当初鲁路修也投资了数千万马克本金下去,还跟克虏伯的人合作要了些技术人才、采购了大量设备。
若是和平年代,这种企业怎么可能成长得如此迅速。但战争催生的巨大运力缺口市场,却让这家什么都草台班子的公司,短短半年里就建立起了月产300节火车皮的庞大工厂,平均每天造10节车皮——
千万别嫌这个数字少,在1915年底或1916年,这个数字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只是初创工厂。
在地球位面,大洋彼岸的丑国在工业爆产能巅峰的1917年,实现了月产4000多节火车皮的恐怖工业实力,全年5.2万节车皮、2000多个火车头。
而德玛尼亚在战前的火车产能,大约只有全国全年500多个车头、1.6万节车皮左右,只有丑国的三成(主要是国土面积比丑国小太多,和平年代也用不到那么多火车)
战争爆发后,因为优质钢材被其他产业挤占,德玛尼亚的火车产量甚至下降了。
也就是鲁路修敢于放开思想,用那些非优质焦炭和非优质混合矿石炼出来的劣质钢、直接造车皮,才硬生生抠出额外每年近4千节车皮的额外产能。
如今这个规模,也只是把火车皮的产能拉平到和战前差不多的水准,1916年全年,至少让这个工厂再扩产3倍,才能勉强满足战争期间新增的运力要求。
而如果想把东方占领区也彻底开发起来、把东方的煤炭和矿石、粮食远隔数千里运回西边本土,所需的额外运力起码还要再翻倍。
毕竟从顿巴斯到鲁尔区的距离,加起来都两三千公里了,虽然比不上对岸丑国的领土辽阔,但丑国从东海岸到五大湖最西端也就一千五百公里,而广大的西部地区1915年时开发程度并不高。
要实现跟丑国一样的运力富余程度,德玛尼亚需要把火车皮年产量增加到4万个。而眼下不算鲁路修的工厂,只靠国铁自己才1.2万个,鲁路修的新厂能提供3千6。
还剩下的2万4缺口,可不得让目前的工厂再乘以6~7,未来做到每天下线70~80节火车皮的规模,每天需要消耗2000吨以上劣质钢材,一年就是80~100万吨。按和平年代700马克一吨的钢价算,光是钢铁成本就要每年6亿马克。
而且战争年代钢材价格上涨,如果用原来一样的优质钢,每年实际钢成本会突破10亿马克。
好在鲁路修能用不挑原材料的劣质钢,这些原材料无人哄抢,也没有因为战时而涨价,甚至有些劣质矿石反而因缺乏优质焦煤而滞销了。最终实际总钢成本能控制到5亿以内,直接打一半折扣。
这种情况下,敞开销售车皮,简直不要太香。
鲁路修大致视察了一下自家的车皮厂后,还关切地问了一些问题,担心姐姐不善经营,哪怕只是挂名和查账也会出纰漏。
倒是姐姐柯内莉亚成长得挺快,还让他别担心:
“放心吧,我虽然不擅开拓市场,但管管成本和财务还是能勉强胜任的。最主要的是我们只要专心生产就行,技术和工艺、设备有克虏伯和国铁提供,销路也不用自己找。
我们的车皮比战前款降价两成销售,薄利多销,下线多少卡尔中将就要多少,国铁现在的订单缺口就像是无底洞。他们看我们这半年试点得不错,自己都想下场再建个新厂,也学我们用劣质钢造车皮了。
反正寿命差几年无所谓,原本的车皮都能开15年以上,就算折到10年,绝对能用到战争结束了。”
鲁路修听说后,也给卡尔.柳德波特中将去了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谁知卡尔中将听说鲁路修来了埃森,竟然表示他马上就到,他就在埃森的国铁公司采购部门,距离车皮厂也就两三公里。
短短十分钟后,卡尔中将就坐着他的BMW轿车来到了车皮厂,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小跟班,也是鲁路修介绍的老熟人——以工兵少校营长身份退役转业的弗里茨.托特。
也就是后世负责了1934年德玛尼亚“四年建设计划”、规划建造高速公路网的那位弗里茨.托特。
这一世,他是因为在西线帮鲁鲁修长官抢修飞艇系泊基地和野战机场,入了鲁路修的法眼得到推荐。
故人见面,鲁路修很随意地和卡尔中将握了手,叙了叙旧:“到了国铁公司,有没有觉得不如前线痛快?”
卡尔中将也无所谓地笑了笑:“前线虽然痛快,日子也确实辛苦一点,我回后方四个月,都胖了快20斤了!倒是你小子,听说都要少将了?再下去岂不是得追平我了?”
鲁路修:“那怎么可能,再说军衔并不能代表多少事情,在后方,这可是大肥缺。听说您打算让国铁自建车皮厂?”
卡尔中将:“如果你们自己扩产够快的话,我也可以选择注资合股,只要收益,不要管理权。反正你们要确保供货量和质量。”
鲁路修:“那这样吧,既然你们不要决策权,谈一个方案好了,可以让国铁股占71%,我们家族股只占29%,但是一口气扩产到位,第一期先从目前的日产10节车皮,扩产到日产50节,争取半年内完成。后续再要扩产,我也可以追加注资,按比例注资就是了。”
卡尔中将算了算,如果只扩建到目前3点5倍的话,鲁路修这边倒是不用加钱了,但要扩建到5倍,哪怕考虑到现有企业的溢价,鲁路修多少也得象征性再补点投资。后续再扩产的话,就得严格国铁出7鲁路修出3,不能再打折扣了。
“你还有钱可以投?听说你还在东边搞炼钢厂,那块都没本钱了吧。”卡尔中将戏谑地问。
鲁路修:“我可以把敦刻尔克那家最早的三相电弧炉炼钢厂卖了,那家年产量还不到20万吨,当初只是一个技术验证性的工厂,也是看在那里沉船废钢太多,差不多有20万吨。一年下来,沉船都被我炼完快了,我准备将来如果继续搞冶金,也去东线另起炉灶,比利金和北法我不想涉足了,那儿的东西一卖,那部分钱投到和国铁的合作中来,应该差不多了。”
卡尔中将:“克虏伯也学了你的技术,拿了你的授权,自己建了电弧炉钢厂了吧?他们会买你的?”
鲁路修:“克虏伯不卖就卖给莱茵金属,莱茵金属在这块还是从零开始,毫无技术积累,我给他们一座现成的三相电弧炉厂,也算是让他们少走弯路,他们肯定会愿意出比克虏伯高得多的价的。”
卡尔中将愕然:“你不是跟克虏伯关系很好?怎么能卖电炉钢厂给他们的竞争对手莱茵金属?”
鲁路修:“战争时期,能够提升帝国工业实力的事情都值得做,再说现在他们也没有什么产能竞争。无论克虏伯还是莱茵金属,造出多少大炮,帝国都是有一门买一门。
至于战后,我觉得帝国的军工研发可以再统筹一下,让他们分工专注不同的品类好了,其他领域只是作为一个备胎技术备份。这样也减少重复建设。”
卡尔中将:“你没有这个权限。”
鲁路修耸耸肩:“说不定战争结束之前我就有了呢。”
卡尔中将这才像是有些不认识鲁路修了,好奇地看着他,半晌才接受这个现实:“好吧,你的升迁确实太惊人了,我信你。既然这样,我还有个意见,让你姐夫也辞职别从政了。
他那个比利金占领区经济专员的活儿没意思,我让他当合资后的车皮厂总裁,有了国铁的大股注入,再让令姐当总裁,上面说不过去的,她的学历履历资历都不行。”
鲁路修也知道这是实话,点头认了这个安排。
于是此后数日,鲁路修就跟卡尔中将还有弗里茨.托特梳理了一下帝国的后勤运输产业,卡尔中将遇到什么困难短板,鲁路修能利用后人智慧点拨一下的,他也都不吝提供咨询。
进一步投资扩建车皮厂的事儿,也基本敲定了下来。
国铁也确实不想再去费精力琢磨自己从头建新厂造车皮的事儿了,如今事情已经够多了。
国铁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好好新建一座造火车头的厂,否则火车皮产量扩产了数倍,车头产能却跟不上,车皮也只能趴窝在仓库里吃灰。
而造机车头的技术含量可比车皮难多了,这个领域鲁路修是没有能力涉足的,而且造机车头绝对不能用劣质材料。
少了这个差异化的竞争点之后,鲁路修就算强行进场也没有比较优势,那还不如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又是一场涉及数亿马克的合作项目,就这么紧锣密鼓地敲定了。
有了鲁路修提供的大量额外车皮,至少让今年冬天德玛尼亚的煤炭运输没有再出现漏子,所有缺煤的后方城市都可以保证冬季供煤。
很多原本要挨冻的德玛尼亚人民,并不知道鲁路修这个幕后英雄,又帮他们防患于未然了,也算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而就在鲁路修把这些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的同时,东方终于传回了一条前线战况。
兴登伯格元帅向南推进的行动暂时受挫了,他试图合围华沙的攻势,被露沙名将布鲁西洛夫遏制了。
连皇帝听说兴登伯格元帅被暂时击退的消息时,都是震惊不已。
原本上上下下都觉得露沙人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法蹦跶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筑垒死守。
而且听说,就是因为前几天天气太过寒冷,坦克的柴油机居然冻住了,发动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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