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古台藏绣,戏文传情
“清河镇的老戏台真有三百年历史?我瞅着这柱子都快蛀空了,咋看也不像能藏东西的样子啊。”王小宇抱着胳膊站在戏台底下,仰头打量着雕花的横梁,梁上的彩绘已经斑驳,露出底下的木头纹路,“总目上写的‘戏台地衣下,藏锦绣千匹’,‘地衣’不就是地毯吗?可这戏台光秃秃的,连块破布都没有。”
林晓蹲在戏台中央,手指拂过青砖地面的缝隙,缝隙里还残留着些暗红色的碎屑:“这不是普通的青砖,你敲敲看。”
王小宇捡起块石头敲了敲,青砖发出“空空”的闷响,果然是空心的。“下面有东西!”他眼睛一亮,刚要找工具撬砖,就被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拦住了。
“你们是干啥的?这戏台可是我们镇的宝贝,不能瞎动!”老人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拐杖头磨得发亮,显然用了很多年。
“大爷,我们是来保护宝贝的。”胡小满赶紧掏出藏宝总目复印件,“这上面说戏台底下藏着明代的戏服,是文物,我们想把它们取出来好好保存。”
老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总目,突然叹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个。我是镇里的老戏班班主,姓李,这戏台的事,没人比我清楚。你们说的‘地衣’不是地毯,是戏台中央的那块活板,以前搭戏台子都讲究这个,方便藏道具。”
他走到戏台中央,用拐杖在青砖上敲了敲,“咚、咚、咚”三声,然后顺时针转了半圈。只听“咔”的一声,那块三尺见方的青砖突然往下陷了半寸,露出个方形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飘出淡淡的霉味。
“这就是‘地衣’机关!”李班主咳嗽了两声,“我小时候听师父说,民国那会儿有伙人把一箱箱的戏服藏在这儿,还说要等‘世道太平了再拿出来唱戏’,没想到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林晓打开手电筒往里照,洞口深约两米,底下堆着十几个木箱,箱盖上落满了灰尘,隐约能看到“德顺班”三个字——正是总目上记的戏班名字。
“得下去看看!”王小宇找来根结实的绳子,一头系在戏台的柱子上,一头绑在自己腰上,“我先下,你们在上面接应。”
他顺着绳子往下爬,刚落地就喊:“下面空间不小!箱子都锁着,锁孔是铜的,上面有花纹!”
胡小满趴在洞口问:“是不是像朵梅花?”
“是啊!你咋知道?”
“总目上画着呢!”胡小满举起总目,“说钥匙藏在‘凤冠霞帔’里——戏台后台的道具箱里,应该有假的凤冠!”
李班主眼睛一亮:“还真有!后台的樟木箱里藏着顶光绪年间的凤冠,是我们戏班的传家宝,我这就去拿!”
没过多久,李班主捧着顶凤冠回来,凤冠上的珍珠虽然有些脱落,但鎏金的凤凰依旧栩栩如生。胡小满仔细检查凤冠,发现凤凰的嘴里叼着个小小的铜钥匙,钥匙柄正是梅花形状。
“找到了!”他把钥匙递下去,王小宇接过钥匙,对着其中一个木箱的锁孔试了试,“咔哒”一声,锁开了。
“快看看里面是啥!”洞口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小宇打开木箱,里面铺着防潮的油纸,油纸下是件绣着凤凰的红色戏服,虽然有些褪色,但针脚细密,凤凰的尾羽用金线绣成,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闪着微光。“是《贵妃醉酒》里的凤袍!”他小心翼翼地拎起戏服,“上面还有块布条,写着‘德顺班民国二十六年藏’。”
“还有其他箱子!”林晓喊道,“都打开看看!”
王小宇接连打开几个木箱,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戏服:《长坂坡》里赵云的白袍,上面的银线绣着龙纹;《西厢记》里崔莺莺的襦裙,裙摆绣着缠枝莲;还有《霸王别姬》里虞姬的鱼鳞甲,用细小的铜片串成,轻轻一碰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太珍贵了!”李班主趴在洞口,看着这些戏服,眼眶都红了,“我师父当年总说,德顺班最辉煌的时候,光是戏服就有上百件,后来战乱丢的丢、烧的烧,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藏在这儿。”
沈浩突然指着其中一件戏服的衣角:“这上面有字!”戏服的内侧用墨写着几行小字,“‘藏衣只为传戏,若后世见此,望复排《忠义谱》,以警世人’。”
“《忠义谱》是德顺班的看家戏!”李班主激动地说,“讲的是明末忠臣周顺昌反抗魏忠贤的故事,当年在北方红极一时,后来因为时局敏感,就再也没演过。”他叹了口气,“我师父能背全本戏文,可惜他走的时候,我才十岁,只记得几句唱词。”
“说不定戏文也藏在里面!”林晓让王小宇仔细检查箱子,果然在最底下的木箱里找到几本线装的戏本子,封面写着“德顺班秘本”,里面是《忠义谱》的全本唱词,还有工尺谱(古代记谱法)。
“这才是真正的宝贝!”胡小满翻着戏本,“工尺谱现在没几个人能看懂了,有了这个,就能复原当年的唱腔!”
就在这时,戏台外面传来争吵声,几个穿西装的人正和镇干部争执:“这戏台早就该拆了!我们开发商出价三千万,够你们建十个新戏台了,凭啥不同意?”
“这是文物!不能拆!”镇干部急得满脸通红,“你们看看这雕花、这结构,拆了就再也没有了!”
李班主一听就急了,拄着拐杖往外走:“谁敢拆我的戏台!我跟他拼了!”
林晓赶紧跟出去,只见为首的开发商正拿着图纸比划:“别说是个破戏台,就是故宫,只要政策允许,我们也敢拆了重建!”
“你敢!”林晓亮出工作证,“这戏台底下藏着明代戏服,是重要文物,已经上报文物局了,谁也不能动!”
开发商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文物?我看是你们想借机讹钱吧?给你们十万块,赶紧把东西搬走,别耽误我们施工。”
王小宇气得攥紧了拳头,刚要上前理论,就被刘建国拦住了。刘建国走到开发商面前,慢悠悠地说:“小伙子,你知道这戏台是谁建的吗?清康熙年间的晋商王致和,他建这戏台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让老百姓看戏明事理。你现在拆了它,赚再多钱,能买回三百年的道理吗?”
开发商愣了愣:“王致和?卖臭豆腐那个?”
“正是,”刘建国点头,“他当年在清河开商号,赚了钱就修桥铺路建戏台,说‘生意靠信,做人靠理’。你要是拆了戏台,就是拆了清河的根,老百姓能答应吗?”
周围的村民早就围了过来,听到这话纷纷喊道:“不能拆!”“保护戏台!”“把开发商赶出去!”
开发商见群情激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里嘟囔着“等着瞧”,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刘队,您咋知道戏台是王致和建的?”王小宇一脸佩服。
“刚才在戏台的横梁上看到‘康熙丁卯年 王致和捐建’的字样,”刘建国笑着说,“对付这种人,光讲政策没用,得让他知道,这地方连着老百姓的心,拆不得。”
李班主拉着刘建国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您真是我们清河的恩人啊!这戏台保住了,戏文就能传下去了!”
“戏文得有人演才行。”林晓看着那些戏服和戏本,“李大爷,您想不想复排《忠义谱》?我们可以请戏曲专家来帮忙,把这些戏服修复好,让德顺班重开锣。”
“想!做梦都想!”李班主抹了把眼泪,“我这就召集镇里的老票友,虽然大家年纪大了,但嗓子还在,只要能让《忠义谱》再唱起来,就是累死也值了!”
村民们一听要复排大戏,都欢呼起来,有人回家取锣鼓,有人去通知街坊,戏台底下顿时热闹起来。王小宇和沈浩忙着把戏服从洞口运上来,林晓和胡小满则小心地整理戏本,李班主站在戏台中央,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忠义谱》里的一段:“俺本是草莽臣,忠心一片……”
他的声音虽然苍老,却透着股执拗的劲儿,台下的村民跟着轻轻哼唱,阳光透过戏台的窗棂照进来,落在那些古老的戏服上,像给它们镀上了层金光。
“你们看,”林晓轻声对胡小满说,“这就是总目上说的‘藏锦绣千匹’,不只是戏服,还有这戏文里的忠义,还有老百姓心里的念想。”
胡小满点头:“就像《忠义谱》里唱的‘千古是非心,一夕渔樵话’,这些戏文传了几百年,靠的就是有人演、有人听、有人记。”
傍晚时分,文物局的专家带着修复工具赶到了,小心翼翼地将戏服和戏本装箱,准备带回省里修复。李班主拉着专家的手,反复叮嘱:“修好一定要送回来啊,德顺班还等着用它们开锣呢!”
专家笑着保证:“放心吧,三个月后,保证让这些宝贝焕然一新,到时候我们还来帮你们复排《忠义谱》。”
离开清河镇时,夕阳正落在老戏台上,戏台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个守护着小镇的巨人。王小宇回头望了望,突然笑道:“没想到找个戏服,还顺带保住了一座戏台,这趟值了!”
“这才是文物保护的意义啊,”刘建国望着远处的炊烟,“不只是把东西收进博物馆,更要让它们活在原来的地方,活在老百姓的生活里。”
胡小满翻着藏宝总目,指着下一个标记:“下一站,咱们去月牙湾,总目上说那儿的老渔船里藏着一批清代的海防图,说不定和当年的水师有关。”
林晓拿出地图,在月牙湾的位置画了个圈:“月牙湾以渔业闻名,老渔民应该知道老渔船的下落,明天一早就出发。”
沈浩突然哼起了刚才李班主唱的《忠义谱》,虽然跑调,却很认真:“等《忠义谱》复排了,咱们一定要回来看看,我还没看过真正的老戏呢。”
“一定回来,”林晓笑着说,“到时候让李班主给你留个最好的位置。”
车窗外,清河镇的灯光渐渐远去,但老戏台上的那束阳光,仿佛还照在每个人的心里。王小宇哼着不成调的戏文,胡小满在笔记本上画着戏台的结构图,刘建国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笑意——他知道,不管是戏服里的忠义,还是戏台边的守护,都是文脉的一部分,只要有人记得,就永远不会消失。
“月牙湾的老渔船,等着咱们啊。”王小宇对着窗外喊了一声,引得众人都笑了。
夜色渐浓,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车灯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总目上那个新的标记,像一颗等待被发现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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