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屿那架老钢琴找到了，就在‘琴岛往事’咖啡馆的角落里，琴盖锁着，钥匙孔是月牙形的。”老周喘着气冲进临时办公室，手里举着张照片，照片里的钢琴漆皮剥落，琴键发黄，看着至少有百年历史，“咖啡馆老板说，这琴是林啸坤父亲当年寄存的，说‘等月圆时再来取’，一等就是五十年。”

王小宇正对着走私团伙的关系图谱发呆，闻言猛地抬头：“月牙形钥匙孔？咱们从林啸坤老宅找到的铜盒子里，不是有把银钥匙吗？形状就像月牙！”

“还真忘了这茬。”李梅翻出证物袋，里面的银钥匙泛着哑光，柄上刻着音符，“这钥匙跟钢琴肯定配得上。洪队，什么时候去取名单？”

洪飞看着窗外的雨帘，鼓浪屿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就今晚。老周说林啸坤交代，名单藏在琴键夹层里，得用这钥匙拧动最中间的‘do’键才能打开。”他看向王小宇，“小宇，你跟我去，老周和李梅在咖啡馆外接应，注意观察周围，别让漏网的走私分子钻了空子。”

“我？”王小宇眼睛一亮，随即又有点紧张，“洪队，我……我怕手抖，拧不开钥匙。”

“怕就对了。”洪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我第一次去取老队长藏的证据，手抖得连抽屉都拉不开，是老队长说‘紧张说明你在乎，在乎就错不了’。”

傍晚雨停了，夕阳把鼓浪屿的红屋顶染成金色。洪飞和王小宇走进“琴岛往事”咖啡馆，木质地板踩上去咯吱作响，空气中飘着咖啡香和旧书的味道。老板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看到他们出示的证件，指了指角落：“就是那架，除了林家人，谁碰它我都得问问。”

钢琴上摆着盆绿萝，叶片上还挂着雨珠。洪飞戴上手套，轻轻掀开琴盖，琴键上的霉斑清晰可见。最中间的“do”键颜色比别的深，显然常被触碰。

“钥匙给我。”洪飞接过银钥匙，对准琴键侧面的小孔插进去，轻轻一拧。只听“咔哒”一声，琴键弹起，露出里面的夹层。

夹层里塞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几页泛黄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着籍贯和走私货物的种类，最后一页赫然写着“2023年接头人：赵”。

“赵？”王小宇凑近看，“会不会是市文物局的赵副局长？上次博物馆丢《郑和航海图》残卷，就是他负责的安保！”

洪飞的眼神沉了沉：“很有可能。把名单收好，我们走。”

刚走到咖啡馆门口，突然冲进来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手里举着短棍：“把东西留下！”

王小宇下意识地把油纸包往怀里揣，挡在洪飞身前。洪飞侧身躲过当头一棒，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一拧一带，男人痛呼着跪倒在地。另一个想偷袭，被赶来的老周一脚踹在肚子上，抱着墙直哼哼。

“是林啸坤的远房侄子，在码头负责望风的。”老周拧着男人的胳膊，“刚才在外面鬼鬼祟祟，果然想抢名单！”

押着两人往外走时，王小宇突然回头看了眼那架钢琴，琴键在夕阳下泛着微光：“洪队，你说林啸坤父亲当年是不是早就后悔了？不然为啥把名单藏这么隐蔽，还说‘月圆时取’——月圆象征着‘团圆’，可能是想等有人能把这些名字公之于众，让这事有个了断。”

“有可能。”李梅看着名单上的名字，“这里面有不少人现在还在文物界任职，难怪这团伙能藏这么久——灯下黑最不容易被发现。”

回到临时办公室，技术队已经把名单录入系统，屏幕上的关系图谱瞬间变得密密麻麻。赵副局长的名字被标成红色，旁边还连着个备注：“每月初三，在环岛路茶馆接头”。

“明天就是初三。”洪飞指着屏幕，“老周，你带人去茶馆蹲点，注意别惊动他；李梅，联系纪检委，准备好拘留手续；小宇，你整理赵副局长近三年的文物审批记录，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出境文物。”

王小宇连夜加班，对着电脑逐行核对，直到凌晨才发现不对劲：“洪队！您看这个！三年前有批‘仿古瓷器’被批准出口，经手人就是赵副局长，可这批货的报关重量比正常仿古瓷重三倍！”

“不是仿古瓷，是真文物。”洪飞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调出那批货的目的地——东南亚某国的私人博物馆，馆长正是林啸坤的表兄，“这就对上了，他们用‘仿古’做幌子，把真文物运出去。”

第二天一早，环岛路茶馆飘着茉莉花茶的香气。赵副局长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把玩着个茶杯，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老周扮成茶客，坐在隔壁桌，耳朵里塞着微型耳机。

“目标出现，穿灰色中山装，手里拎着个棕色皮包。”老周对着麦克风低声说。

赵副局长等的人走进来了，是个戴草帽的老头，坐下后没说话，直接把一个信封推过去。赵副局长打开看了看，点点头，把自己的皮包递过去。

“动手！”洪飞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老周和埋伏的警察一拥而上，将两人按住。赵副局长挣扎着：“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来喝茶的！”

“喝茶需要交接走私文物清单吗？”李梅拿出从皮包里搜出的账本，“这上面记着你三年来倒卖的文物，一共76件，够判你半辈子了。”

赵副局长的脸瞬间惨白，瘫在椅子上。

审讯室里，他倒是很干脆，没几句就全招了：“我也是被他们逼的，我儿子在国外留学，他们拿我儿子的性命要挟……”

“要挟你就把国宝往外卖？”王小宇忍不住质问，“马涛为了护一件文物都能豁出命，你倒好，为了自己把这么多文物送出国！”

赵副局长低下头，声音发颤：“我后悔……可太晚了……”

从看守所出来，王小宇的心情有点沉重：“洪队，人怎么能这样？明明知道是错的，还非要做。”

“因为诱惑太近，代价太远。”洪飞望着远处的博物馆，“走私分子就是抓住这点，要么用钱，要么用家人，总有办法让人低头。但马涛、林啸坤父亲这样的人，是把心里的秤端平了——知道什么轻，什么重。”

李梅拿着手机走过来：“国际刑警那边传来消息，根据咱们提供的名单，他们在欧洲截获了一批正要拍卖的中国文物，其中有件宋代玉壶春瓶，正是三年前赵副局长批出去的那批‘仿古瓷’里的。”

“能追回来就好。”老周松了口气，“这些文物就像走丢的孩子，总算能回家了。”

回北京前，洪飞带着王小宇去了趟鼓浪屿的钢琴博物馆。馆里陈列着各种古老的钢琴，其中一架和“琴岛往事”那架长得很像。讲解员说，这是当年一位爱国华侨捐赠的，说“音乐能沟通心灵，文物能记住根脉，两样都不能丢”。

王小宇站在钢琴前，看着黑白琴键，突然说：“洪队，我好像有点明白林啸坤父亲的意思了。他把名单藏在琴里，可能是想说，有些秘密得像音乐一样，该被听见的时候，就得让所有人都听见。”

“说得好。”洪飞笑了，“等案子结了，咱们把这架钢琴的故事也放进警校纪念馆，告诉后人——守住底线或许很难，但只要守住了，就比什么都值钱。”

离开鼓浪屿时，渡轮上的广播在播放新闻：“黑沙礁沉船主舱文物已全部打捞上岸，共计327件，将在国家博物馆展出……”

王小宇靠在栏杆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岛屿，突然对洪飞说：“洪队，以后不管遇到多难的案子，我都跟您一起查，绝不学那些低头的人。”

洪飞看着他眼里的光，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像看到了老队长说的“一辈传一辈的念想”。他笑着点头：“好，咱们一起。”

海风拂过，带着海水的咸味，也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望，像琴键上弹出的音符，清亮，悠长。


　　(https://www.635book.com/dzs/75274/49637244.html)


1秒记住零零电子书：www.635book.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635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