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

因果钓竿的光链在虚空中炸出火星。少年墨盯着全息星图上闪烁的红点，暴食之墓的引力场正以每分钟  0.3  个  G  的强度飙升，最近的三颗殖民星已经发出求救信号，电波里混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  那是被巨鲸吞噬的殖民者最后的哀嚎。

“老东西，你当年管的这叫什么破星域？”  他踹了脚船板上的机械巨鱼残骨，这是从沧澜界带出来的导航器，此刻正用红光在甲板上投射出巨鲸的解剖图，“把有机生命养成吞天兽，是想搞宇宙版自助餐？”

残骨突然弹出段全息影像：老年墨的星骸躯正用神经索抽打一头幼年巨鲸，背景里的戴森球还亮着  90%  的能量指示灯。“这群蠢货当年搞基因飞升，把自己改造成‘无限增殖体’，”  机械音带着无奈，“现在倒好，连恒星都敢啃，迟早把自己撑爆。”

因果钓竿突然剧烈震颤。

少年墨抬头的瞬间，瞳孔被遮天蔽日的阴影覆盖。一头体长超过月球的巨鲸正张开嘴，食道里的生物光组成螺旋状的漩涡，沿途的陨石和星舰残骸像被吸尘器吸住，纷纷坠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最惊悚的是鲸须上挂着的东西  ——  无数具被胃酸浸泡得发白的类人骨骼，胸腔里还嵌着未融化的能量核心。

“来得正好。”  他拽着光链纵身跃出船舷，星骸手臂突然暴涨三倍，将钓钩甩向巨鲸的喷水孔，“让你尝尝‘催吐’的滋味！”

鱼钩刺入的刹那，巨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的胃袋突然逆向收缩，吐出的不是海水，而是半消化的星舰引擎，滚烫的岩浆溅在少年墨的肩甲上，烧出串黑色的焦痕。翡翠铃印记突然发烫，向他传输着恐怖的数据：这头巨鲸的消化系统已经连接着七个微型黑洞，再吞噬三颗恒星就会引发超新星级别的爆炸。

“玩脱了……”  少年墨被冲击波掀飞，光链上的因果符号开始紊乱，“这哪是暴食，是自杀式袭击！”

就在这时，贪婪之墓的方向传来能量暴鸣。

戴森球的外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原本包裹恒星的金属环出现巨大的裂口，露出里面蜷缩的白色矮星  ——  这颗被禁锢了千年的恒星已经被榨干能量，核心处的核聚变反应微弱得像根快熄灭的蜡烛。更诡异的是球体内壁，无数发光的丝线正从裂口钻出，像贪婪的蛛网般蔓延至周围的航道，所过之处，星舰的能量护盾瞬间归零。

“能源黑洞化……”  少年墨的机械鱼导航器突然发出警报，“戴森球的控制中枢被‘绝对占有欲’病毒感染了，现在它要吞噬全星域的能量！”

他突然注意到个关键细节：巨鲸喷出的消化液落在能量丝线上时，两者竟同时发出滋滋的白烟，就像酸液遇上了强碱。翡翠铃印记突然弹出条公式  ——  暴食的  “无限增殖”  与贪婪的  “绝对占有”  在量子层面是完全对立的存在，就像正数与负数，相遇即湮灭。

“赌一把！”  少年墨突然调转钓竿方向，光链拖着那头狂暴的巨鲸，硬生生改变了它的航向，“去给戴森球当‘消食片’！”

巨鲸撞向戴森球的瞬间，整个墓碑星域陷入死寂。

白色矮星的光芒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紫光。巨鲸的躯体在接触能量丝线的刹那开始溶解，而戴森球的金属环则像被强酸腐蚀，纷纷化作液态的光。两种极端的罪能在虚空中央剧烈碰撞，暴食的增殖欲与贪婪的占有欲互相撕咬、吞噬，最终在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化作枚透明的晶体  ——  里面悬浮着个正在萌芽的文明虚影，既没有巨鲸的獠牙，也没有戴森球的冰冷外壳。

“纯净火种……”  少年墨接住晶体的瞬间，突然明白了老年墨的布局，“用对立的罪恶互相净化，这才是墓碑牧场的真正用法。”

晶体突然投射出段影像：无数个平行宇宙里，暴食与贪婪的文明都走向了同归于尽的结局，唯有这个时间线的他，选择了  “对冲”  而非  “消灭”。机械鱼导航器的红光渐渐变成柔和的绿色，弹出老年墨隐藏的最后一段留言：“罪与罚从不是单选题，就像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

就在这时，纯净火种突然裂开道缝隙。

少年墨的金蓝瞳孔骤然收缩  ——  缝隙里渗出的不是能量，而是暗金色的液体，与初代噬水锁链的腐蚀液一模一样。更恐怖的是，萌芽的文明虚影背后，浮现出个熟悉的轮廓：九首龙鱼的影子正缓缓张开嘴，每个头颅里都嵌着块墓碑的碎片。

导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检测到第三类文明病毒  ——‘救赎成瘾症’，感染源：纯净火种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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