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婶扒着门缝，眼珠子轱辘转，瞅着外面动静。眼看那俩手脚不麻利的货，爬上了杨春岁家院墙，她心底乐开了花，一百块票子咋花都想好了几套方案。可这乐呵劲儿还没捂热乎呢，就听外面“嗷——！”“啊——！”两声杀猪似的嚎叫，紧接着是两坨东西砸地上的闷响。

“坏了！”胖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邪门，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呸！咋不摔死呢？摔死了让杨春岁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这俩倒霉蛋躺地上生死不知，万一醒了把她供出来，那可就糟了大糕！

“咋办？咋办啊？”  胖婶急得在巴掌大的院子里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瞅见炕上睡得死猪似的弟弟小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扑上去就把他薅起来，压低嗓门吼：“小军！快醒醒！天塌了！火烧屁股了你还有心思做梦！”

小军正梦见跟个白花花香喷喷的姑娘腻乎呢，美梦生生被搅和了，也是一肚子邪火。“姐！你疯啦？我正跟小姐姐……哎呦！那皮肤白的，那香味儿……”  他咂吧着嘴，一脸回味。

“白个屁！香个鬼！外头出大事了！那两个蠢货栽了！”  胖婶恨铁不成钢，一把将他按在板凳上，照着他后背啪啪两下，“醒醒你的黄粱美梦！要有本事，给姐娶个活生生的漂亮媳妇回来，别整天想那些没影儿的！”

“出啥事儿了？”  小军打着哈欠，眯缝着眼，一只手还在肋巴骨上挠痒痒，一副没睡醒的怂样，看得胖婶血压直冲脑门。

“我的活祖宗！那俩废物点心从陆家院墙上掉下来了，像是被啥玩意儿给打了，浑身都……都糊了吧唧的，冒烟儿了！”  胖婶声音都哆嗦了。

“啥？被电打了？不能吧？”  小军这下彻底吓醒了，汗毛倒竖，“那……那咋整？要不……姐你过去瞅瞅？”

“我敢去？！”  胖婶脖子一缩，眼露惊恐，“万一醒了，咬上我咋办？”

瞅着姐姐这副怂样，小军嘴角一撇，鄙夷地哼了一声：“切！平日里嗓门比谁都大，还当你多能耐呢，原来也是个纸糊的老虎！”  他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膛，“我去！早跟他们说好了，死也得把嘴缝上，甭想把咱抖落出来！”

没一会儿，小军鬼鬼祟祟溜回来了，确认没人注意，“哐当”关上院门，脸色却不复刚才的轻松，有点发白。“咋样了？”胖婶揪着他袖子，把人拽进屋。

“姐，赶紧给那沈小姐打电话吧！这事儿咱摆不平了！那俩货伤得不轻，医药费总得她出吧？”想到杨春岁的凶样，他只觉得背脊发凉。

胖婶忙不迭拨通了沈莹莹的电话。沈莹莹一听，声音立马拔高了八度：“事儿没办成，还想要医药费？做梦去吧！”

“沈医生，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可是帮你啊！”  胖婶急了，“不是你自个儿嫉妒杨春岁，又巴望着嫁给陆团长，才想收拾她吗？我这也是路见不平，看不惯那杨春岁才搭把手的！”  她索性捅破了窗户纸。

沈莹莹在电话那头气得直咬牙，暗骂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没脑子的货色。可眼下也不能真不管，只好压着火气拿钱压人：“你先去给我打听清楚到底怎么个情况！真要花钱，我……我报销！但你要是敢把我抖出来，一分钱你也别想捞着！”

“是是是！您放心！那杨春岁，连您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胖婶忙不迭赔笑。

这边，杨春岁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新栽的果树苗刚浇了水，精神着呢。一进院门，就看见家门口围了一圈人，地上躺着俩黑糊糊的人形物体。再瞅瞅那身装束，杨春岁心里门儿清：她这院里，除了几畦青菜，最值钱的就是房顶上那个宝贝疙瘩，简易版太阳能热水器了！这俩贼，八成是冲着它来的！

可要说是一般小偷，杨春岁打死不信！她可是看过不少真破案故事的，这架势，分明是冲着那热水器来的——或者说，是冲着她杨春岁来的！

她二话不说，冲进自家灶间，抄起搪瓷大茶缸子，从水缸里“哗啦”舀了满满一缸子冰凉刺骨的井水，走到院门口，对着地上那俩还昏迷着的家伙，“噗——”地一声，兜头盖脸就泼了过去！

大冬天啊！那冰冽的水兜头浇下，砸在脸上不是水，是冰刀子！围观的都忍不住一哆嗦，感觉骨头缝里都冒寒气！

“嗷——！谁他妈泼老子？！”其中一个贼被这透心凉的刺激给激醒了，一张脸被电得焦黑，头发还冒着点焦糊味，幸亏身上棉袄厚实，要是夏天穿了短打，估计这会儿都该准备后事了。杨春岁当初也是为了防盗，心血来潮在那不起眼的院墙边缘，细细密密缠了一圈铁丝。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但只要有人想翻墙或者跳到院子里偷东西？对不住，一准儿碰上！她接的可是直流电，500伏！别说人，就是头百来斤的肥猪碰上，都得当场躺下翻白眼儿，何况地上这俩瘦不拉几的弱鸡！

“你姑奶奶杨春岁！”杨春岁声如洪钟，一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揪住那刚醒贼的衣领子，跟拎小鸡崽儿似的，轻轻松松就把个大男人提溜了起来！手臂绷得笔直，肌肉线条分明，那架势，大有你不老实交代，老娘就把你当沙包扔出去的狠劲儿！“说！翻我家院墙想干啥？！”

那人刚被电得七荤八素，又被这么悬空一拎，眼冒金星，脑袋晕得更厉害了。可他哪肯老实？眼珠子贼溜溜一转，狡辩道：“我……我就是想爬高点，随便看看风景……”

“放屁！死鸭子嘴硬是吧？”杨春岁冷笑，手臂开始有节奏地晃悠起来，“一！”

那贼身体悬空，吓得哇哇乱叫。

“二！”杨春岁手臂晃得幅度更大了。

“我说！我说！这话我就跟你一个人说！”那贼见势不妙，赶紧喊道，还想讨价还价。

“呵！跟我玩这套？”杨春岁嗤笑一声，根本不听他那套，手臂猛地发力，竟把那贼头朝下脚朝上地轮了起来！那贼像个大风车似的在她手上呼呼转圈，吓得魂飞魄散，杀猪般嚎叫。

围观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杨春岁的力气也太吓人了！拎个大老爷们跟玩儿似的！隔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吴欣怡拍着巴掌起哄：“春岁！甭跟他废话！扒光他棉袄，就往他身上浇冰水！看他还敢不敢撒谎！”

杨春岁一听，眼睛“噌”地亮了，朝吴欣怡咧嘴一笑：“行啊吴姐！你这主意够劲！我正好试试！”

手里的贼一听这话，裤子都快吓尿了，声嘶力竭地喊：“别！我说！我说！我们……我们就是听说你家那暖锅好，天天有热水用，想借……借来用几天！”

“借？偷鸡摸狗叫借？！”杨春岁怒极反笑，手上猛地一松！

“吧唧——！”

那贼像个破麻袋一样，结结实实砸在冻得梆硬的泥地上！脑袋瓜子磕得“咚”一声闷响，腰杆子更是发出“嘎嘣”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白眼一翻，哼都没哼一声，再次晕死过去。

杨春岁看都没看地上的“死狗”，转身，那虎虎生威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向另一个刚被冷水激醒、正瑟瑟发抖的贼。

她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对方心尖上。她咧嘴一笑，露出森森小白牙，指着地上昏过去的同伴，声音不高，却冷得像冰窖里捞出来的刀子：

“瞅见没？这就是不说实话的下场。你，是想学他一样当死狗？还是……”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对方湿透的棉袄，最后落在他惊恐的脸上，一字一顿，带着残忍的戏谑：

“想试试我吴姐说的新玩法？扒光了，往你身上浇冷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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