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一顿热闹过后，厨房一片狼藉，锅碗瓢盆堆成了小山。杨春岁刚挽起袖子准备收拾，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把碗筷夺了过去。

“碗我来洗，你去边上歇着。”陆明远利落地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直接把她挡在了水池外，“今天这顿火锅，从备菜到应付那些婶子，都是你一个人在忙活，听话，去缓缓。”

见他眼神认真，真不是客气，杨春岁心里一暖。她不是矫情人，便爽快点头：“行！那你洗的时候仔细点，多冲几遍水。正好，我去捣鼓我的‘热水器’大业了！”说完，她长长伸了个懒腰，转身就扑向墙角那堆宝贝零件。

“热水器？”陆明远手里捏着个油乎乎的碗，动作一顿。又是个新鲜词儿！他扭头看着媳妇儿一头扎进零件堆的背影，无奈又带点宠溺地摇摇头。这媳妇儿的脑袋瓜里，到底还装着多少稀奇古怪的点子？跟个百宝箱似的。

回屋前，陆明远想起儿子陆宇偷偷打的小报告——妈妈在屋里藏了东西。他下意识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没发现特别的。算了，他心想，媳妇儿有点小秘密很正常，翻人隐私不合适。万一惹她不高兴，不值当。

没想到，陆宇这小子鬼精鬼精的，猫着腰溜进来，小手指头悄悄指了指柜子顶上，“爸爸，妈妈藏的东西，在上头呢！”

陆明远心里暗赞一声：好小子！没白养！这“投诚”速度够快。他脸上不动声色，压低声音：“小鬼头，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保密！”

“嗯！拉钩！”陆宇一脸严肃。

陆明远忍不住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脑袋，心里软乎乎的。杨春岁把这几个孩子教得真好，懂规矩又机灵。他顺势教育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以后爸爸要是也有小秘密，也不能告诉妈妈，知道不？”

陆宇眼睛眨巴眨巴，用力点头：“嗯！知道啦！这是咱们男人的协议！”那副小大人的模样，逗得陆明远差点笑出声。

趁着杨春岁在院子里忙活，陆明远按捺不住好奇心，踩着凳子摸到柜顶。果然有个小布包！他心跳有点快，小心翼翼地打开——只看了一眼封面，他“唰”地一下，从脖子根红到了耳朵尖！慌忙把那本古色古香的册子塞回原处，假装无事发生，朝外面喊：“小宇，作业写完了没？赶紧写去！”

“哦！”陆宇响亮地应了一声，跑出去两步又回头，狡黠一笑：“爸爸，你现在知道妈妈的秘密了，可一定要对妈妈更好啊！”

陆明远一愣，随即失笑。好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整这一出，就是为了让他爹更疼他妈？这三个小家伙，是真盼着他俩好好过日子啊！

等确认四下安全，陆明远才做贼似的再次翻开那册子。看清里面栩栩如生的古装避火图，他呼吸猛地一滞，浑身血液“轰”地往脑袋上涌！他是个正常大老爷们，又素了这么些年，哪经得起这种刺激？赶紧合上册子，深呼吸几口才勉强压下那股躁动。

可转念一想，不对劲啊！杨春岁不愿意跟他好，难道是……心里有了别的野男人？不然她私藏这玩意儿干嘛？琢磨给谁看？

不行！陆明远眼神一凛。不能让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他得想办法！

杨春岁哪知道自家男人，心里已经演完了一整出“媳妇儿要跟人跑”的狗血大戏。她正对着那堆暖锅材料发愁呢。想在七零年代捣鼓出个能用的太阳能热水器？简直比登天还难！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得硌牙。没办法，只能死磕，简化设计，有啥材料用啥材料。

她熬了大半夜，画了撕，撕了画，总算折腾出一个“乞丐版”太阳能热水器的草图轮廓。光是找做导热器的材料就花了三天！接下来还要攻克内部构造这座大山。

第二天一早，杨春岁去阳台拿西瓜籽准备播种，心里“咯噔”一下——少了一小撮！肯定是昨天那俩熊孩子干的！小姑娘看着文静一直跟着妈，就那小子到处乱窜，嫌疑最大！

她肉痛地把剩下的西瓜籽种好，又用稀释的灵泉水把小菜园仔细浇了一遍。看着暖棚里几天就蹿高一大截的蔬菜，杨春岁既欣慰又发愁：现在小面积还行，以后种多了，这暖棚法子可撑不住。

杨春岁猜得没错，那西瓜籽就是被男孩偷了。可他哪知道这是种子？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瓜子！回家学着大人样炒熟了，嚼得嘎嘣响，味道是不错，就是肉太少，没两口就没了。他要是知道自己断送了家里一笔“巨款”，估计屁股都得被他妈打开花！

另一边，还真让陆明远给料中了！李政委家的媳妇回去添油加醋一说，李政委立刻嗅到了“政绩”的味道，颠颠地跑去实地“考察”了一番，转头就汇报给了沈司令。

“反季节蔬菜？就在自家院里？”沈司令一听，眼睛都亮了，立刻把陆明远叫了过去。

陆明远毫不含糊地承认：“没错，首长。春岁确实有这本事。”

“好事儿啊！明远！”沈司令一拍大腿，“你不是正愁物资供应紧张吗？要是能在咱大院，甚至整个黑省推广开，这可是解决大问题的好事！”

陆明远早等着这话呢！他微微摇头，抛出准备好的说辞：“首长，想法是好的，但家家户户搞？不现实。院子大小不一，人的手艺高低不同，万一搞砸了菜死了，算谁的？责任不明晰。我的想法是，不如专门划块地，成立个种植小组，让春岁牵头负责！技术、管理一把抓，效率高，风险可控。”

沈司令什么人？老狐狸了！一下就听出陆明远的弦外之音：“嘿！你小子！绕这么大弯子，原来是想给你媳妇弄个‘铁饭碗’，名正言顺搞事业？上次让她来机关，她还不乐意呢！这种地她真喜欢？”

被戳穿心思，陆明远脸不红心不跳：“是！她不仅会种菜，还会培育果树！前些天她娘家那边捎来的新品种‘苹果梨’，味道绝了！要是能在咱们黑土地种出来，以后大家伙儿也能吃上咱自己的水果！”

“苹果梨？还有这事儿？”沈司令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不行不行，听你这一说，我这馋虫都勾出来了！那火锅，还有那苹果梨，啥味啊？我得去尝尝……”说着就要起身。

陆明远赶紧把人拦住：“首长别急！这事儿……我得先回家请示一下！”他一本正经。

沈司令被噎了一下，哭笑不得：“成成成！你问！你媳妇儿同意了，我再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话里有话：“我终于明白我家那傻丫头输哪儿了……”

陆明远只当没听见：“您是说沈莹莹下乡的事儿？我回头去劝劝她，让她早点回来。”

沈司令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爸妈在乡下表现的很好，我已经将这事儿，跟上面申请了，说不定能提前回家。

陆明远听了也显得有些激动，“多谢司令了，物质的事情我一定按时完成。”

“好，我们国家就需要你这样敢干，敢闯的劲儿。最近那皮革厂和人参厂的事情，干的不错，只是效果有点慢。”

“嗯，我会加紧干的。”陆明远想到这事情的进度，和见到结果确实有些慢，也是愁上了头，却不知道，他有个号贤内助。

回到家，陆明远把沈司令的意思一说，杨春岁顿时喜出望外：“真的？太好了！赶紧让司令批块大大的地给我！越大越好！”她忍不住朝陆明远竖起大拇指，心里美滋滋的。这男人，真懂她！本来还想曲线救国走陈博士的路子，没想到他直接帮她打通了上层通道！有了正规的地和身份，她用灵泉空间搞种植就更方便了，效率绝对蹭蹭涨！

“行，那我就这么回复了。”陆明远看她高兴，嘴角也扬了起来。他下午还有事要办，嘱咐了杨春岁在家注意安全。

杨春岁一门心思扑在改造“热水器”和等地的批文上，哪还顾得多想。她还得继续满世界淘换改造材料呢。

接下来的日子，小两口各忙各的。陆明远既要为种植小组跑手续、要特权，又要去整顿皮革厂（阮慧第二天就答应了合作），还得抽空去人参基地调研，收集数据给杨春岁做参考。杨春岁则猫在家里，精心伺候小菜园，培育苹果梨的树苗，就等地批下来大展拳脚，种出第一批试验品。

同时，她的“热水器攻坚战”也到了关键阶段！为什么这么急？因为军区大院的澡堂子，一周才开一次！人挤得跟下饺子似的！杨春岁一想到要和那些说话荤素不忌、眼神直勾勾的婶子们赤诚相见，被人打量自己胖乎乎的身材，她就浑身不自在！宁愿在家折腾！

功夫不负苦心人！熬红了眼，手指头被铁丝拧出好几个水泡之后，她的“乞丐版太阳能热水器”终于出炉了！原理很简单：一个大铁桶（涂黑吸热）外面裹着旧棉袄保温，下面连着一大圈盘起来的黑铁管（集热器），冷热水靠温度差自然循环（热虹吸），保证龙头里流出来的是热的。

看着自己的“杰作”，杨春岁成就感爆棚，全然不顾手上的伤。

“傻不傻！”陆明远训练回来，看到她手上磨出的水泡，心疼得不行。他一把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大腿上，小心翼翼地给她抹药膏，“就为了洗个澡？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澡堂不能去？我陪你去！”

“嘶——轻点！”杨春岁疼得龇牙咧嘴，但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澡堂人多！我不习惯！现在好啦！我的宝贝弄好了，待会儿请陆同志亲身体验一下‘高科技’洗澡服务！”

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陆明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就你能显摆！”

指尖触碰到鼻尖的温热，让两人都怔了一下。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在无声流淌。杨春岁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就在这微妙的气氛快要发酵时，门房大爷的大嗓门像盆冷水浇了下来：“杨春岁！电话——！”

“哎！来啦！”杨春岁猛地回神，脸上有点热，赶紧应声跑出去。她今天刚给老家打过电话。梅花罐头厂的技术员很给力，村里罐头的生产出乎意料地顺利，小问题都被及时解决了。王建华成了“飞人”，两头跑。小电工天亮更是出息了，顶着“杨春岁徒弟”的名号，俨然成了村里的技术骨干。队长媳妇成了厂长，两口子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听着电话那头的喜讯，杨春岁觉得手上的水泡都不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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