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的铁门在我手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仿佛不堪重负的哀鸣，硬生生被我扯断，飞旋着砸向远处地面，激起一地尘灰。

吴三江一家三口踉跄跌出，脸色惨白如纸，双目失焦，瞳孔缩成针尖般的小点，满是濒死的惊惧。

他们像被抽去筋骨的傀儡，连站立都摇摇欲坠。

“吴恙……你、你听我说！”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子，像是风中残烛，在寒夜里忽明忽灭，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只要你别杀我……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我给你钱！全部都给你！海外账户的钱，一分不动，全归你！房子、股权、地下金库……你要什么我都给！”

他语无伦次，额头冷汗涔涔而下，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双腿早已软如烂泥，话未说完，一股骚臭便弥漫开来——他竟吓得失禁，尿液顺着裤管滴落在地，洇开一片污浊。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真的要死了。

“有什么话，”我冷冷盯着他，目光如刀，声音低沉得仿佛从九幽地底传来，“下去跟我妈说去。”

不再多言。之前的打斗已耗费太多时间，夜风渐凉，阴气四合，不能再拖。

我一把将他们从囚车里拽出，动作粗暴，如同拎起三袋腐烂的肉。

吴三江挣扎着想喊，喉咙却被恐惧死死扼住，只发出呜咽般的喘息，像一头被屠刀抵住咽喉的牲畜。

“吴……”

他还想说什么，还想求饶，还想用那些肮脏的金钱和虚伪的承诺换取一线生机。

鬼刀出鞘，寒光一闪，如月下冷电划破长空。

三颗头颅腾空而起，脖颈喷涌出的鲜血在空中洒成黑雾，浓稠得如同凝固的怨念。

那颗滚落在地的脑袋，双目圆睁，瞳孔凝固着极致的惊骇，至死不肯闭眼，仿佛仍不信这结局竟来得如此干脆。

我抬脚，重重踩下。

“咔”的一声脆响，颅骨碎裂，脑浆迸溅，与泥土混作一团，腥秽不堪。

吴三江一家三口，尽数伏诛。

可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没有半分解脱，唯有更深的空荡与灼烧般的恨意在胸腔翻涌，像烈火焚尽荒原，只剩焦土与余烬。

我掐诀念咒，掌心符火燃起幽蓝火焰，宛如冥河彼岸的引魂之灯。

片刻后，三缕残魂自尸身中飘出，扭曲颤栗，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魂魄。

魂体残破，如风中残叶，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吴恙！”那魂魄嘶吼，声音凄厉如夜枭啼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来世我也要剜你心、剥你皮！”

我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杀意如潮水般止不住地翻涌。

“呵……我要你连鬼都做不成，连投胎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我不为所动，五指猛然一握，符火暴涨，将三缕残魂狠狠打入胸前玉佩之中。

只听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夜空，撕心裂肺，随即戛然而止，归于死寂。

玉佩微微一震，表面泛起暗红血光，如同活物般缓缓脉动，似在啜饮魂魄，贪婪而无声。

吴家满门，灭绝殆尽，鸡犬不留。

一个不留。

全都给我妈陪葬！

这世道，早已黑得连光都照不进半分！

普通人命如尘土，在那些高高在上之人眼中，连路边的草芥都不如。

他们吃我们的血，喝我们的骨，榨干最后一丝价值，还要将我们碾入泥中，踏成齑粉！

把人种进地里，都能说是人参！

这就是他们的规矩。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我们没有再多作逗留。汪洋也匆匆离去，只说有急事在身，临走前却再三叮嘱：一旦749局追查上来，务必一口咬定毫不知情，只要守得住口风，他们便拿我们毫无办法。那条道路偏僻，整段打斗的路程竟连一个监控都未设，证据无从可寻，真相自然也就湮没在夜色之中。

随后，我们三人踏上了返回唐山的列车。

连日来风波不断，今晚更是险象环生，心神早已疲惫至极。

火车缓缓驶出站台，窗外灯火渐远，我倚着冰凉的玻璃，意识如潮水退去，很快沉入梦乡。

梦中，母亲站在一片柔和的光晕里，朝我微笑挥手，声音轻柔却清晰：“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拼命点头，喉咙哽咽，想要冲过去拥抱她，双脚却像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

就在指尖几乎触到她的刹那，梦境骤然碎裂，睁眼时，唯有车厢顶灯冷冷照下，空荡的寂静里，只剩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学校自然是回不去了，这个时辰早已是夜深人静，月光惨白地洒在街角，连路灯都显得有气无力。

我们只得匆匆订了两间客房，在这陌生的宾馆里勉强凑合了一宿。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我躺在床上辗转难起，思绪却早已翻腾不休。

眼下闹出这般风波，处境可谓岌岌可危。749局迟早会顺藤摸瓜找上门来，这一点毋庸置疑。

倘若运气尚可，他们拿不出确凿证据，也只能无功而返，悻悻离去。

可若他们铁了心要强取豪夺，耍起无赖手段，那便只剩下一条路——硬碰硬地打上一场。

可真要动手，人手、资金、后路，哪一样都不是小事。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我沉默良久，忽然心头一动，坐起身来，低声说道：“我琢磨过了，不如开个店。”

“就像左望的万佛园那样，卖些开光佛像，兼做驱邪镇煞、捉鬼安宅的营生。”

话音未落，我的目光已悄然落在老和尚身上。他盘膝坐在窗边，晨光拂过他枯瘦的面容，袈裟微动，宛如古寺中走出的活佛。

我不由心中一喜——这等形象，不正是最好的招牌？简直是老天送上门的代言人。

“这个我同意。”

我无论是做什么决定，江揽月肯定是百分百同意的。

“阿弥陀佛....老大，开店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边。”

“749局的人已经找上门了。”

老和尚的目光落在窗户外面，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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