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兰失魂落魄，盯着宋方好平静的脸，忽然崩溃地捂住脸痛哭出声。

“对不起。”

她哭得一个劲儿哆嗦，完全看不出一开始的嚣张傲慢。

宋方好没说话，也不打算原谅。

她不知道刘爱兰到底是知道错了，还是害怕了。

她当初陷害自己时，从没一点犹豫。

宋方好移开目光，对谢凌云说：“那我先回去了。”

她笑了笑，脸上全是轻松笑意，不见一点忧愁，完全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困扰：“我待会儿得去实验室一趟，教授说，他有个事情要说，顺带着我又接了个新活儿，过去交接一下。”

谢凌云微有些惊讶，“又接到新活了？”

宋方好提起这一点，微有些得意，“教授说我上几版稿子很好，所以以后接稿子就不需要过实验室其他人的手，不需要别人再审，只需要校订，省了不少时间。”

听见她得到认可，谢凌云也忍不住扬起唇角，“嗯，那我送你回学校吧，就让我偿还一下今天耽搁你时间的小小歉意。”

宋方好被他严肃的态度逗笑了，“没那么严重。”

一旁，刘爱兰听着两人说话的内容，已经是哭都哭不出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听见了什么？

宋方好才是大一新生，就在实验室干活，甚至直接和教授对接？

她呆呆地看着宋方好，仰头，却被眼里的泪模糊了全部视线，竭尽全力都无法看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她想，宋方好肯定很得意。

擦擦眼泪，她却只看见一张平静的脸。

刘爱兰脑海中所有纷杂的想法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不该的。

……

首都农业大学。

专业课下课，宋方好正和王红收拾好课本走出教室，就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议论声。

“诶，听说没，昨天白天学校里来了一群当兵的，从军车上就下来了，直接走近咱办公楼，待了好久才出来。”

“啊？是不是谁犯事儿了？”

“我听说女生宿舍昨晚有个人都没回宿舍，她舍友昨天下午正好被叫去办公楼了，回来时候一个个嘴巴紧得很，什么都不说。”

“天呐！不会是人出事了吧，怎么这么可怕？”

“这就不知道了，但是……”

“诶诶诶，学校又有人挨处分了，咱快去看看，我听说还是上次那什么叫刘什么的，怎么就是怎么次次都是她挨处分。”

宋方好一顿，心里倒是微微有些意外。

这次刘爱兰的处分这么快就下来了？

旁边，王红像是看出她的惊讶，忍不住好奇了一嘴，“这件事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说着，王红想起上次刘爱兰的嘴脸，撇撇嘴冷笑一声，“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图什么，那个赵梅给她什么了，值得她这么浪费自己的前途。”

“一个大学生，居然会这么盲目地做事，背上一个通报都不回头，还要继续。”

宋方好听完摇摇头，“谁知道呢？”

王红见她答应下来，肯定了心里的猜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叹刘爱兰太蠢还是太狠，挑眉说：“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三个处分之后肯定会被退学。你知道的，咱是学校隔了那么多年收的第一批学生，大家都很珍惜这个上大学的机会，学校也很重视我们。”

“我其实昨晚听见我爸提了一嘴，学校里有新生犯事了，一开始还被部队上怀疑她和敌特牵扯到一起，事情差点闹大，好在查清楚之后不是那么一回事，唉，我没想到这人就是刘爱兰。”

“何必呢？好端端的一个大学生，前途无量，现在好了，就在被退学的边缘，谁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再说，背上这么两个处分，她毕业之后工作安排都要受影响。”

“你想想，哪个单位愿意收有前科的？”

宋方好看着她义愤填膺为自己生气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温和道：“好了，我现在很忙，没空关注这些事情。”

王红一愣，随即笑道：“这倒是，差点忘了你现在可是实验室的大红人。”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宿舍楼。

“你看看。”

王红忽然停住脚步，“那个是不是刘爱兰？”

宋方好抬头，不远处刘爱兰正失魂落魄地低着头往宿舍楼走来，身上穿的还是前天在部队审讯室见到那一件，皱皱巴巴。

她才走近，就忽然被几个陌生人拦下。

“刘爱兰，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居然被通报批评两次！天呐，我是你的话，都没脸见人了。”

“就是就是，你那个什么大小姐朋友呢？怎么不见她来找你，你不是有靠山吗？前几天你还说你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我看确实不一样，我们可不会想你一样背着两个处分。”

“哈哈哈哈哈！活该啊，你得意了这么久，天天跟我们吹你那个什么朋友，现在呢？活该你总看不起我们。”

宋方好听了一嘴，和王红对视一眼。

刘爱兰原来不仅仅在他们面前这么傲，就是在其他同学面前，她也以赵梅为荣。

可她又是赵梅的什么呢？

辛辛苦苦那么久，捞不着一个好。

“哈哈哈真活该！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上次得罪的宋方好现在可是学校里的大名人，我们专业课的教授今天还在课上夸她，说她是有真本事的，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啧啧啧，你当初为什么得罪她？现在好了，宋方好成了教授们的眼珠子，收拾你就跟踹条狗一样简单。”

刘爱兰一直低着头，手紧紧地攥紧在身侧，指甲掐进肉里，刺痛传来，才让她能维持住脸上的镇定。

原来所有人听见她有赵梅这么一个朋友的羡慕，都成了奚落。

她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心里像是被针一下下地戳，疼得刺骨，可更令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未来。

就在她打算把事情交代清楚时，赵家来人了，赵梅带着她母亲来了。

那一瞬间，刘爱兰还以为她是来救自己的，瞬间落泪。

没想到下一刻，赵絮絮说的话让她如坠冰窖，“小梅提过你，她说，你母亲在国营百货上班？最近国营百货打算裁员，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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