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不信，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李烨还能发现什么。

李烨站起身。

他没有立刻指认，而是走到了苏晓晓面前。

“你的手，没划伤吧？”

他轻声问道。

苏晓晓愣了一下，随即受宠若惊地摇头。

“没……没有，谢谢李烨老师关心。”

李烨点了点头，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左一。

“刚刚苏晓晓打碎杯子的时候，你为什么是第一个看向她的？”

左一心里咯噔一下。

“我……我听见声音，下意识看过去，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

李烨摇头。

“因为你离她最远，而你和她之间，还隔着刘晴老师和李臣。”

“按照声音传播和人类反应的速度，第一个看过去的，应该是离她最近的刘晴老师。”

“除非，你早就知道她会打碎杯子。”

李烨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左一心上。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左一开始慌了。

“因为，那是你们的暗号。”

李烨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茶楼。

“苏晓晓负责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而你的同伙，王宗老师，则趁机将他盘子里的情报，换到了你的盘子里。”

他看向王宗。

“王宗老师，你现在敢不敢把你盘子里的那块豌豆黄，掰开给大家看看？”

王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最后，在你得手之后。”

李烨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左一身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你把情报，藏在了你的袖口里，趁着大家不注意，放到了那边的油纸伞下。”

“我说的，对吗？”

“代号，‘魅影’。”

整个茶楼，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李烨。

这已经不是在玩游戏了。

这是碾压。

是降维打击！

左一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不明白。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是这么被看穿的？

导演组那边，也炸开了锅。

“我靠！他怎么知道的？剧本泄露了？”

“不可能！身份卡是现场才发的！”

张明死死地盯着监视器里的那个年轻人，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李烨这个人，他身上蕴藏的能量，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这个节目，要爆了！

“现在，我宣布。”

张明通过对讲机，用一种亢奋到颤抖的声音说道。

“‘鹰眼’获胜！‘魅影’身份暴露！”

随着导演的宣布，左一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体无完肤。

周围，响起了嘉宾们由衷的赞叹和掌声。

“小烨啊，你太神了！”

“李烨老师，你这观察力，简直了！”

“佩服，真的佩服！”

那些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在左一的耳朵里。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李烨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得意。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仿佛在说：

你，太弱了。

左一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他的身体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源于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

李烨，已然成了他的心魔。

节目录制在一片诡异而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回到后台，李臣和苏晓晓等人几乎是抢着给李烨递水、拿毛巾，殷勤备至。

左一则像个被遗忘的幽灵，独自缩在角落，连看都不敢再看李烨一眼。

他输掉的，不只是一场游戏。

还有下期节目要在镜头前，退后三步，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烨哥”。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他窒息。

李烨对此毫不在意。

他换下戏服，和导演张明简单聊了几句后续的宣传配合，便在经纪人红姐的陪同下，走向保姆车。

“你今天，可把左一那小子得罪死了。”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窥探，红姐才递过来一瓶温水，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他那种人，记仇。”

李烨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声音平淡。

“他记不记仇，对我来说有区别吗？”

红姐一愣，随即苦笑。

是啊，没区别。

以李烨如今的地位和手腕，左一就算恨得牙痒痒，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以前是左一不把李烨放在眼里。

现在，是李烨根本懒得把他放在眼里。

这就是差距。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笼罩的城市。

车窗外，霓虹闪烁，光怪陆离。

李烨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着“霍景琛”三个字。

李烨划开接听。

“录制结束了？”

电话那头传来霍景琛略带沙哑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文件翻动的细微声响。

“刚结束。”

李烨应了一声。

“你那边，听起来很忙。”

“刚开完一个跨国视讯会议，一群老外吵得我头疼。”

霍景琛揉了揉眉心，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去。

“我大伯，霍景天，今天去老宅了。”

李烨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没有一丝波澜。

“他去看霍孟泽了？”

“嗯。”

霍景琛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疲惫。

“他亲手喂我六叔喝了一碗川贝雪梨汤。”

“然后呢？”

“然后，六叔的声带，二次撕裂。”

霍景琛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几个月的复健，全都白费了。”

他总喜欢用这种伪善的面目，去探望霍孟泽，每一次，都会让霍孟泽的病情莫名加重。

这一次，他做得更绝。

“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更低了。”

霍景琛的拳头在桌下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怎么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

李烨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他这是在警告你，也是在试探你。”

“警告我别再查当年的事，试探我的底线在哪。”

霍景琛当然明白。

可明白归明白，那种无力感和愤怒，依旧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六叔的痛苦，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我真想现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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