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为双向四车道，宽大约20米，洞顶高9米，全长217米，有轻微弧度，曾经造价数百万美元！如今原开发公司破产，资产被打包转手了好几次，这条隧道已经彻底沦为负资产——公路已经不可能再次开通。

    持有人担心隧道一旦坍塌（从纸面看，隧道已好几年没有维修，且附近天灾频频），将产生天价赔偿和清理费用。

    所以有人出价，就迫不及待的进行了转让。

    马律师最终以45.5万美元拿下全部产权，持有公司甚至连“不得再次开放用于交通”条款都放弃了——也就是说，林克其实可以将那里改回公路，进行收费。

    当然，只能在隧道内，出隧道口一公分都是别人的。

    哪怕从隧道内驶出来一个车轮，也要面临法律问题。

    这已经足够好，“谢谢，你帮了我大忙！”林克由衷说道，这笔钱也就是当年隧道造价的零头。何况还有一份分期付款协议，林克不用一次拿出这么多钱。

    而他有了这个合同就可以去贷款，只要做一份好看的表格，能贷出比45.5万更多的钱！

    毕竟曾经造价数百万不是吗……画大饼，没人比他更擅长。

    “这些应该也不值得你专门来凤凰城一趟，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林克敏感猜到马律师一定另有原因。

    毕竟超级英雄也挺忙的，白天当律师，晚上行侠仗义。

    连犯罪分子都不休息，超级英雄哪来的闲暇渡假。

    “是的，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

    “第一件是上次在东克利福德你被黑帮围追堵截那次，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我想想……第二天得知前老板横死街头，收到消息后我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了纽约，你说的是这个吗？”

    马律师仿佛看了他几秒钟才说，“不是，当晚在纽约的地下停车场发生一场火并，黑帮成员死伤惨重，至少30人死亡！据说现场非常血腥。”

    “呵，都是社会渣滓，死的越多越好。”林克露出精英之蔑视。

    马律师侧耳倾听，林克的心跳声毫无变化，说明要么这件事与他无关，要么他心如铁石。

    “知道了……那第二件事，你上次给我的那个提示。”马律师放在桌面上的手张开，露出一个U盘，“我查到了一些东西，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帮我看看。”

    很奇妙，虽然他们接触不多，却存在一定程度的信任关系。

    林克秒懂。

    “你想搞金并？！”

    林克终于知道为什么特工要追查马律师——他所谓的“查到”，应该是蒙着面冲进某家公司拳打脚踢，再抢走数据的意思吧。

    来找他的原因也很简单，这这种非法获取的数据无法作为呈堂证供，能利用的人只有林克。

    林克也不意外，这本就是他希望夜魔侠做的事。

    “你帮我盯一下周围，我来看看。”

    林克手一翻就掏出一台笔记本电脑，马律师愣了一下，这台笔记本刚刚放在哪儿了？林克将U盘中的数据导入“蜜罐”，先检查有没有被跟踪定位，然后快速阅读起来。

    马律师闭上眼睛，感知扩散……他看到服务生正在后厨偷懒，老板在找以前的进货单，外面的冻雨停了，海德公园又有了稀稀落落的行人，两名神盾局的特工正在公园里乱转。

    是的，老马也早知道跟着他的不是FBI，而是神盾局的人。

    最近马律师干了件大事，让早掌握他身份的神盾局十分不解，想弄清楚夜魔侠为什么突然发狂。

    他居然闯进两家正规的金融公司打砸抢（洗钱从经营上并不违法），这多少有点儿越界。

    现代社会的规则就是如此，街边的黑帮份子打死打残多少都没关系，但是对有身份地位的人动手就必须要走法律程序。

    不然大人物哪来的安全感。

    但级别一下子升到神盾局，说明官方不仅掌握了他的真实身份，还对他的能力有所了解。

    不然不会派出神盾局——神盾局是处理超自然现象应对超自然危机的组织。

    但马律师并不慌，在他认知中，神盾局和阿美政府都还算正义。

    随着感知扩张，方圆几公里都笼罩在马律师的视野之下。

    甚至这还不是他能力的边界。

    据说当他超感全开的时候，全纽约都会在他的凝视之下！神盾局应该庆幸马律师是个守规则的人，不然他的危害性要远比金并大得多。

    由于是公司内部文件，里面没有多少注水和假账。

    在林克这个专业人手手中很快就理出次序，并顺利归并出几条洗钱的线索。和林克猜测的差不多，几乎都是标准流程。唯独没想到的是，这两家上市企业居然还把洗钱收入做进年报里，这你敢信？

    想想也是，阿美刚搞垮苏老大，正如日中天，还不到杀“洗钱”这口猪的时候。

    攻击皮包公司不容易，但攻击上市公司的办法就太多了，林克同样专业。他向马律师推荐了几种，听得他眉头紧皱——这根本就不是在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而是一头扎犯罪的深渊不肯出来！

    可他偏偏知道米国的法律是这样的。

    谁有钱，谁就能制定规则，法律从来不为普通人服务的。

    马律师没说话，但表情就是在问，“你们这么干，它合法吗？”

    “相信我，这不违法，华尔街每年为此支出高达十亿，来确保这些操作也许不合法，但也绝不违法。”是的，变成合法的成本很高，只想不违法却不用太多钱。马律师当然懂，这就是法律上所谓的“灰色地带”，特指法律还不明确的区域。

    如果有强力资本阻止，可能会一直不明确下去。

    他痛苦的发现，这竟然还是他最擅长的东西——就像林克看到金融资料，就能轻松梳理脉络一样。他也是在听的瞬间，就想到无数种辩护方案……

    要知道他只是刑事律师。

    想给这种金融行为定罪太难了！

    “那么要不要合作这一次？”

    “按照我的计划，即便不能一次性把金并的势力打倒，也能打破他用暴力建立起来的秩序和名声。”林克将刚刚诞生的想法说了出来，马律师听得越来越惊讶，最后额头上甚至渗出汗水。

    “而秩序和威名，就是黑帮的基石。”

    “我……我要好好想想。”

    “别误会，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马律师是个真正的好人。

    街头英雄，通常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建立起真正的信仰和界限。

    ——行侠仗义之初，多数源于路见不平的一时冲动。

    ——他们所做的一切，包括阻止暴力犯罪，打击贩毒、拯救被贩卖人口，都是黑白分明事，可以用最朴素的价值观辨别对错。

    ——因此当他们回头时，不会因暴力而悔恨，只会恨不够暴力！

    但林克所说的计划不同，它太复杂，复杂到一切只为目的服务，却模糊了黑与白的那条界限。虽然结果是好的，可总给人一种，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既视感。

    所以马律师才抗拒。

    可他是成年人啊，抗拒的同时又很清楚，林克的办法才是对的。

    两个势力对抗，下策是打击成员，中策是打击架构，上策是打击资金。

    明明双方的实力已极度不对等，正义方还要捆住手脚，只干些简单粗暴的活儿，这样的英雄除了自我感动，完全没有击败金并的可能。

    就像道德圣人不能领导国家。

    “唯有背负黑暗，才能守护光明！当被质疑，被指责，被谩骂，被诋毁时，只要说一句——我是回旋镖队长，就够了。”眼看夜魔侠要被带上黑路，林克立刻鼓励说。

    “我们最大的争辩就是沉默不言，但这沉默震耳欲聋！”

    林克说得慷慨激昂，马律师哭笑不得，我这个回旋镖队长是甩不掉了？

    他懂林克的意思，那本漫画，哥谭的黑暗骑士，就是这么做的……然后所有人都说，夜魔侠是模仿蝙蝠侠的。

    可我真的不像。

    “你是不是早有计划？”

    “算是吧，因为我和你不一样，你是行侠仗义，我是向他们复仇。行侠仗义可以随性而为，复仇必须要有所计划。你不反对，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我回去完善细节。”林克合上笔记本，主动结束了话题，并起身离开。

    他独自走到咖啡馆门前，从架子上拿起雨伞。

    在他推门撑开伞的那一刻，天上的雨忽然又大了起来，街面上也因寒冷翻起白雾。

    他掉头向公园的方向返回，因为要取车，再次路过窗前时，屋内坐在临窗座位上的马律师忽然抬头。戴着墨镜的双眼与林克的视线轻轻撞击在一起，他们隔窗相视。

    马律师今年26岁，林克24岁，一样的年轻，各有各的英俊帅气。

    马律师一身黑西服，林克则是浅色休闲便装。

    橱窗的玻璃反光。

    他们仿佛被一面镜子切割开，被分成光暗两个世界。

    林克微微点头，就错身而过。

    另一个人留在桌边继续思索。

    望着林克沿着冻雨飘零的大街渐行渐远，背影被雨幕遮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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