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仿牌藏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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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味。
浓重、粘稠、带着腐朽木料和经年药材混杂的霉味,如同湿冷的裹尸布,死死缠绕着陈三钱。
他蜷缩在库房最深处、几个巨大霉变货箱形成的夹角里,背脊紧贴着冰冷粗糙、散发浓烈朽木气味的箱壁。
右手依旧死死攥着那把沾满泥污、暗红锈迹斑驳的破旧匕首,冰冷的触感和那若有似无的古老震颤,如同唯一能证明他活着的锚点。
前堂。
柜台上那块漆黑如墨、边缘锋利、刻着深蓝“判”字和繁复漩涡符文的玄阴令,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
铁面判官那素白如冰的身影,那毫无感情的银灰色眼瞳,那“三日”的冰冷通牒,如同三根淬毒的冰锥,悬在他的头顶,缓慢而坚定地向下坠落。
玄阴水府!听候发落!
这八个字带来的恐惧,甚至压过了血手李三的追杀!
那是真正的龙潭虎穴,是比乱星海底层更加黑暗、更加绝望的深渊!进去,绝无生还之理!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磨盘,反复碾磨着他紧绷的神经。
恐惧、绝望、还有那被逼到极致反而滋生出的、如同毒草般疯狂滋长的求生欲,在胸腔里激烈撕扯。
他闭上眼,铁面判官腰间那块令牌的每一个细节,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黑暗之中——
漆黑如墨的材质,非金非玉,入手冰冷沉重。
边缘锋锐如刀,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凌厉。
正面,那深蓝色的“判”字,笔画如同用最坚硬的寒冰雕琢,每一道转折都透着一股斩断一切的杀伐之气!
背面,那繁复深邃、如同无尽寒渊般旋转的深蓝色漩涡符文!
每一个符文的转折、连接、那漩涡中心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深邃感……
还有令牌侧面,靠近悬挂孔的位置,那道极其细微、如同天然纹理般的、不规则的冰裂纹痕!
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用刻刀深深刻进了他的记忆!
这是唯一能证明他“见过”铁面判官,并且可能带来一线生机的“证据”!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雏形,在绝境中顽强地冒出了头。
伪造!就像白小蝉伪造那张“巡海司失物认领凭证”一样!伪造一块足以以假乱真的……玄阴令牌!
但这需要白小蝉!需要她那神乎其技的、足以欺骗屠夫甚至可能欺骗钱满仓的……造假手艺!
可那小滑头……七三分账的贪婪,封口费的勒索,还有她那双亮得惊人、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信任她,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不找她,三天后就是死路一条!
赌了!
陈三钱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凶光!
他强撑着因恐惧和疲惫而酸软的身体,扶着冰冷的货箱艰难站起。
袖中的铁算盘珠无声地碰了一下,冰冷坚硬。
他必须立刻找到白小蝉!在钱满仓和血手李三的阴影再次笼罩之前!
空气里弥漫着烂菜叶、死鱼内脏和劣质油脂混合的、令人作呕的馊臭味。
狭窄的巷子如同巨兽肮脏的肠子,两侧堆积着腐烂的垃圾和废弃的破渔网,滑腻的青苔在潮湿的墙角顽强地蔓延。
光线被高耸歪斜的棚户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
这里是当铺街背后,比黑市更加混乱、更加污秽的底层角落,连最穷困的苦力都不愿轻易踏足。
几处塌陷的破棚屋勉强支撑着,黑洞洞的门窗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陈三钱裹着一件不知从哪个垃圾堆翻出来的、散发着浓烈鱼腥味的破旧蓑衣,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小半张紧绷的下颌。
他紧贴着冰冷湿滑的墙壁,如同融入阴影的壁虎,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昏暗的角落。
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心跳加速。
终于,在巷子最深处,一处被巨大破旧木船残骸半掩着的、勉强能容一人钻入的缝隙前,他停下了脚步。
这是他和白小蝉约定的、唯一一个相对“安全”的联络点——一个被废弃的腌鱼作坊的地窖入口。
他侧耳倾听片刻,确认除了远处模糊的喧嚣和老鼠的窸窣声外再无异常,才如同泥鳅般,极其敏捷地钻进了那道散发着浓烈咸腥和腐烂气味的缝隙。
地窖里,光线昏暗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搁在角落里一个倒扣的破木桶上,昏黄摇曳的火苗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将堆积的杂物和墙壁上的盐霜扭曲地投射在布满霉斑的墙壁上。
空气浑浊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混杂着盐卤、腐烂海草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年腥臭。
白小蝉就盘膝坐在油灯投下的那片昏黄光晕边缘。
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灰布衣,赤着脚,沾着新鲜的污泥。
枯黄的头发用草绳胡乱扎着,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
她那只生有六指的左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畸形蜷曲的小指此刻安静地蜷缩着。
看到陈三钱钻进来,她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扫过他裹着的腥臭蓑衣,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还没死?命挺硬。”
陈三钱扯下兜帽,露出那张苍白、布满疲惫和警惕的脸。
他没理会白小蝉的嘲讽,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地窖每一个可能藏匿的阴影角落,确认只有他们两人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走到油灯旁,毫不客气地盘膝坐下,与白小蝉隔着那点微弱的光晕对视。
“钱胖子悬赏八十灵石要我脑袋。”陈三钱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沙哑,“玄阴老祖派铁面判官上门,给了我三天时间,要我跟他回水府‘听候发落’。”
白小蝉脏污的小脸上没有任何意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甚至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那只生有六指的左手,拇指和食指极其自然地捻了捻,做了个“钱”的手势。
意思再明白不过——封口费,或者分赃,该加价了。
陈三钱看着她的动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藏在蓑衣下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铁算盘珠。
他深吸了一口浑浊腥臭的空气,压下翻涌的怒意和杀机,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急切:
“想不想……干票大的?”
白小蝉捻动的手指微微一顿。
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闪烁着更加锐利、更加贪婪的光芒:“多大?”
陈三钱身体微微前倾,昏黄的灯光在他深陷的眼窝里投下浓重的阴影。
他盯着白小蝉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他的计划:
“伪造一块牌子。”
“铁面判官的腰牌。”
“玄阴老祖座下,执掌刑罚,见牌如见老祖亲临的那块……‘玄阴判令’!”
地窖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油灯的火苗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将白小蝉那张脏污的小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她眼中那贪婪的光芒骤然收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伪造玄阴判令?!这已经不是虎口拔牙,这是要把整个脑袋都塞进玄阴老祖的嘴里!
“你疯了?!”白小蝉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冰冷的平静,带着一丝尖锐的、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的惊骇,“那是玄阴老祖!铁面判官!你想死别拉上我!”
“不想死,才要搏!”陈三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和嘶哑,“三天!三天后我就要被带进水府!进去就是扒皮抽筋,魂飞魄散!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伪造判令,不是为了招摇撞骗!是为了制造混乱!是为了在绝境中……搏一条生路!”
他死死盯着白小蝉那双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语速极快,如同连珠炮般砸出诱惑的砝码:“成了!以后我弄到的所有‘大买卖’,分你三成!不!四成!而且……”他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那铁面判官的令牌,我近距离看过!每一个细节都记在脑子里!材质!符文!颜色!裂纹!只要你手艺够硬,绝对能造出来!”
白小蝉脸上的惊骇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重新被一种深沉的、近乎贪婪的算计取代。
她微微低下头,枯黄的碎发垂落,遮住了小半张脸。
那只生有六指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粗糙的布料。
地窖里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她细微的、带着算计的呼吸声。
伪造玄阴判令……风险是灭顶之灾!
但收益……陈三钱口中的“所有大买卖四成”,还有那挑战技艺极限的诱惑……如同最甜美的毒药!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慢流逝。
终于,白小蝉缓缓抬起头。
昏黄的灯光下,那张脏污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火焰。
她看着陈三钱,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沙哑和……兴奋:
“说。每一个细节。纹路,颜色,材质,重量,触感……还有那道‘判’字和背后的符文,一丝一毫,都不能错。”
陈三钱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被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警惕淹没!
她答应了!但这小滑头的眼神……太危险了!
他强压住心绪,深吸一口气,回忆着铁面判官腰间那块如同寒冰地狱缩影的令牌,开始极其详细、精准地描述:
“材质:漆黑如墨,非金非玉。入手极其冰冷沉重,比精铁更沉,比寒玉更冷。表面是哑光的,没有任何金属或玉石的天然光泽,像……凝固的深渊。”
“形状:巴掌大小,边缘打磨得极其锋利,如同开刃的薄刀!不是装饰,是真的能割伤手!”
“正面:深蓝色的‘判’字。字体是古篆变体,笔画凌厉刚硬,转折处如同刀劈斧凿,带着一股斩断一切、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那蓝色……不是普通的靛蓝,是一种极其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寒渊之蓝!在光线下,隐隐有极其细微的、如同冰晶凝结般的银丝在字体内流转!”
“背面:一个繁复到极致的深蓝色漩涡符文!核心是三个相互嵌套、逆向旋转的同心圆环,环与环之间由无数细密的、如同冰棱般的扭曲线条连接,线条上布满更加微小的、如同星辰般的节点!漩涡中心……是一片绝对的漆黑!盯着看久了,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侧面:靠近上端悬挂孔的位置,有一道极其细微、如同天然冰裂般的、不规则的细纹!长度约半寸,最宽处如发丝!”
“触感:冰冷刺骨!握在手里,寒气能顺着骨头缝往里钻!而且……令牌本身似乎带着一种极其微弱、但令人心悸的‘吸力’,仿佛能冻结触碰者的灵力流转!”
陈三钱描述得极其细致,每一个细节都力求还原。
当说到那漩涡符文的繁复结构和那仿佛能吞噬灵魂的中心黑洞时,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
白小蝉静静地听着,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急速流转、组合、推演!
她的那只六指左手,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在膝盖上划动着,指尖勾勒着无形的轨迹。
随着陈三钱的描述,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轻微,越来越悠长,整个人进入了一种近乎“入定”般的专注状态。
“……就这些。”陈三钱描述完毕,感觉口干舌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伪造玄阴判令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白小蝉依旧沉默着,保持着那种奇特的专注状态。几息之后,她眼中的推演光芒才缓缓收敛。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陈三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如同暗夜里的寒星,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技艺巅峰挑战者的狂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材料。”她言简意赅,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深海玄沉铁母,或万年阴槐木芯,研磨成粉做底。极地寒髓玉粉调‘判’字蓝。九幽噬魂砂,碾至极细,调和秘制‘阴煞墨’,勾勒漩涡符文。冰魄蚕丝,捻成细线,嵌入符文节点。至于那道冰裂纹……”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残忍的精光:“需要一道真正的、蕴含阴寒煞气的……新伤。”
陈三钱听得心头狂跳!
深海玄沉铁母?万年阴槐木芯?极地寒髓玉?九幽噬魂砂?冰魄蚕丝?这些东西的名字,他只在传说中听过!
每一样都价值连城,而且有价无市!更别提最后那个“蕴含阴寒煞气的新伤”!
“这些东西……”陈三钱的声音干涩无比,“……去哪里弄?”
白小蝉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点点尖利的小虎牙,眼神冰冷而贪婪:“那是你的事。我只负责造。”
她伸出那只六指左手,摊开在昏黄的灯光下,“材料备齐,送到老地方。另外……”
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和更加贪婪的算计:
“封口费……另算。这次的价码……你付不起现金。”
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钩住了陈三钱的眼睛。
“我要你……欠我一条命。”
欠她……一条命?!
陈三钱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瞳孔骤缩!这小丫头片子……心比玄阴老祖还黑!
他死死盯着白小蝉那双燃烧着贪婪和疯狂的眼睛,藏在蓑衣下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袖中那把冰冷锈蚀的破匕首。
一股冰冷的杀意和同样冰冷的算计,如同两条毒蛇,在他心底疯狂撕咬!
几息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陈三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幽暗得如同古井寒潭。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成交。”
【当票碎片·无名账册】
癸卯年七月初六,夜,腌鱼地窖。
收:
伪造玄阴令秘图——一幅(深烙脑海,细节入微)。
白小蝉贪婪火——一簇(技艺巅峰,索命为酬)。
支:
深海玄沉铁母等物——未知(天价清单)。
欠命债——一条(悬顶之剑)。
封口隐患——倍增(凶险叠加)。
备注:
判令细节诉,寒渊蓝纹烙心。
天材地宝索命价,六指欲壑填不满。
赝品未成,命债先背。
三日倒计时,凶器藏袖,杀机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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