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古修惊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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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
浓烈的、带着血腥铁锈味的锈。
那把生满暗红铁锈、如同垃圾般被扔在泥泞积水里的破旧匕首,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陈三钱的眼球!
李三那如同寒潭冻水的漠然目光,瘦猴淬毒短刃的阴狠,巨汉铁塔般碾压而来的狂暴压迫,剔骨刀上幽蓝的致命寒光……所有逼近的杀机,在这一刻,竟被脚边泥水里这把毫不起眼的破匕首,短暂地夺去了锋芒!
它怎么会在这里?!
老乞丐?!
那个如同设定好的傀儡般,每晚准时出现在破窗外,递上这把破铜烂铁索要三块灵石的……老乞丐?!
混乱、惊疑、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疯狂念头,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陈三钱濒临崩溃的理智!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验证!
铁锚后狭窄的空间已被巨汉庞大的阴影完全笼罩!
瘦猴的毒刃和剔骨刀汉子那神经质的笑容已近在咫尺!
赌了!
陈三钱眼中凶光炸裂!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发出最后的咆哮!
他根本不顾那匕首上沾满的污泥和令人作呕的锈迹,也来不及思考什么招式章法,身体凭借着最原始的本能,猛地向前一扑!
右手如同鹰爪,狠狠抓向泥水中那暗红的锈迹!
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带着淤泥湿滑感的匕首柄!
就在他五指合拢,死死攥住那破旧刀柄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冰冷震颤感,如同沉睡古兽被惊扰的呓语,猛地从匕首那厚厚暗红锈迹的深处传来!
这震颤感微弱到近乎错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万载时光的古老与死寂!
更诡异的是,这震颤感竟瞬间穿透了陈三钱的手掌,如同无形的电流,狠狠刺入他空空如也、如同被撕裂的丹田!
丹田深处,那沉寂枯竭的逆灵根,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竟然猛地……跳动了一下!
一股微弱到极致、却真实存在的吸力,如同沙漠旅人嗅到水汽,贪婪地、主动地汲取着匕首传来的那股古老死寂的气息!
与此同时!
袖中,那块紧贴着皮肤的仙元石瓦片残片,也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凉共鸣!
匕首……瓦片……逆灵根……三者之间,仿佛在瞬间搭建起一道无形的、极其脆弱的桥梁!
这异变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陈三钱甚至来不及感受这奇异的变化!
巨汉那如同攻城巨锤般的拳头,已经撕裂空气,带着沉闷的破风声,朝着他刚刚扑倒、毫无防备的后背狠狠砸落!
拳风激荡,吹得他后颈汗毛倒竖!
瘦猴的淬毒短刃,如同毒蛇出洞,刁钻狠辣地刺向他暴露的肋下!
剔骨刀汉子脸上病态的笑容扭曲到极致,幽蓝的刀锋带着刺骨的寒意,悄无声息地划向他抓握匕首的手腕!
目标明确——夺匕!
三面绝杀!避无可避!
陈三钱甚至能闻到巨汉拳风带来的汗臭和铁锈味,能看到瘦猴眼中残忍的兴奋,能感受到剔骨刀锋那刺骨的冰冷!
完了!赌输了!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死亡阴影已然笼罩的瞬间——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晦涩、如同从九幽黄泉最深处弥漫而出的恐怖气息,毫无征兆地、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猛地从四海典当行库房深处席卷而出!
这气息并非磅礴浩瀚,反而带着一种沉重的、如同背负了无尽岁月的迟暮感!
它如同无形的、粘稠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后院!
空气在这股气息下变得凝滞、沉重,仿佛连时间都为之放缓!
气息的核心,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蛮荒凶兽般的恐怖威压!
如同沉睡在乱星海深渊之底的太古巨鲸睁开了眼瞳!
冰冷、漠然、带着一种对蝼蚁生命最彻底的俯瞰!
噗通!
首当其冲的铁塔巨汉,脸上的凶悍瞬间凝固,化作极致的惊恐!
他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膛,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硬生生僵在半空!
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双膝不受控制地狠狠砸在泥泞的地面上!
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
他发出“嗬嗬”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窒息声,眼神涣散,如同看到了最恐怖的梦魇!
瘦猴刺出的毒刃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壁,距离陈三钱的肋下不足一寸,却再也无法寸进!
他脸上的残忍兴奋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短刃“当啷”一声脱手掉在泥水里!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喉咙,仿佛被那股沉重的威压扼住了呼吸!
那扑向废阵盘、试图夺匕的剔骨刀汉子,动作更是瞬间僵直!
脸上那神经质的笑容彻底扭曲、凝固,化作一种极致的骇然!
他手中幽蓝的剔骨刀“啪嗒”掉在地上,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大小便失禁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而这一切的源头——血手李三!
那个倚在通往后院门槛上、双手拢袖、斗笠遮面的凶徒!
在气息爆发的瞬间!
他那顶压得很低的旧斗笠,如同被无形的狂风掀起,“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露出了那张布满风霜、线条冷硬的脸,以及那道从左额角斜劈至下颌骨、如同巨大蜈蚣般的狰狞疤痕!
疤痕下塌陷的左眼肉痂剧烈地抽搐着!
他仅存的右眼,在斗笠飞起的刹那,猛地睁开!
瞳孔,缩成了针尖般大小!
那里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漠然和俯瞰!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般的极致惊骇!是看到了深渊巨口般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身体如同遭受了最猛烈的电击,猛地向后弹开!
不是后退,而是近乎本能的、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的极限闪避!
动作快如鬼魅,瞬间退到了院门之外!
后背重重撞在前堂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靠在墙上,胸膛剧烈起伏,仅存的右眼死死地、带着无与伦比的惊悸和难以置信,死死盯向库房深处那片吞噬了赵四海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道狰狞的蜈蚣疤痕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扭曲蠕动,如同活物!
“走!!!”
一声短促、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急促的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猛地从李三喉咙里挤出!
他甚至不敢再看后院一眼,也顾不上瘫倒在地、如同烂泥般的手下,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以比来时更快数倍的速度,头也不回地朝着当铺大门外亡命遁去!
瞬间消失在当铺街的喧嚣之中!
后院。
死寂。
如同坟墓般的死寂。
那股古老、晦涩、带着恐怖威压的气息,如同潮水般倏然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沉重感,以及那浓烈的、混合着泥泞、腐臭、硫磺、还有失禁恶臭的浑浊气味。
巨汉瘫在泥水里,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死狗,眼神呆滞空洞。
瘦猴蜷缩在地,抱着头瑟瑟发抖,如同受惊的鹌鹑。
剔骨刀汉子瘫在污秽中,口吐白沫,彻底昏死过去。
陈三钱依旧保持着扑倒的姿势,右手死死攥着那把沾满污泥、暗红锈迹斑驳的破匕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难以置信的震撼,如同冰火两重天,反复冲刷着他几乎麻木的神经!
刚才……那是什么?!
是……赵四海?!
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库房深处那片黑暗那里,依旧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声息。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气息爆发,只是他濒死前的幻觉。
但眼前三个凶神恶煞如同烂泥般瘫倒的敌人,还有李三那亡命奔逃的背影……都是最真实的证明!
陈三钱缓缓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紧握的那把破匕首上。
匕首依旧冰冷,暗红的铁锈沾着污泥,毫不起眼。
但在刚才那生死一瞬的接触中……那股来自匕首深处的、古老死寂的微弱震颤,以及丹田逆灵根那诡异的吸力……绝对不是幻觉!
这破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那老乞丐……又是谁?!
他下意识地想用拇指指腹擦去匕首护手处那厚厚锈迹下的暗沉底色,试图看清那瞬间闪过的微芒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
“咳咳……”
一阵极其轻微、带着痰音的咳嗽声,从前堂通往后院的门槛处传来。
陈三钱猛地抬头!
赵四海!
那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门槛上。
他手里依旧拿着那块油腻的鹿皮,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枚古旧的、边缘带着细微缺口的玉简?
动作专注而缓慢,仿佛刚才后院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和那恐怖的气息爆发,都与他毫无关系。
昏黄的光线勾勒着他布满褶子的侧脸,浑浊的老眼低垂着,只看着手中的玉简。
他擦拭得很慢,很仔细。鹿皮擦过玉简温润的表面,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擦着擦着,赵四海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那双浑浊低垂的老眼,极其极其隐晦地,朝着后院角落——那个塌陷了一半、散发着恶臭的废弃狗洞方向——极其迅速地瞥了一眼。
目光快如闪电,一触即收。
如同不经意间掠过一片落叶。
然后,他又继续低下头,专注地擦拭着那枚古旧玉简,仿佛刚才那一瞥从未发生过。
【当票碎片·无名账册】
癸卯年七月初六,午后,后院死寂。
收:
古修凶煞气——一股(深渊巨鲸睁眼,威压慑魂)。
血手亡命影——一道(斗笠飞,疤痕搐,遁如丧犬)。
破匕异震颤——一缕(锈底藏古寂,灵根贪噬)。
掌柜隐晦眼风——一瞥(狗洞方向)。
支:
三凶凶焰——尽灭(瘫如烂泥,失禁昏厥)。
杀身大祸——暂退(豺狼惊走)。
惊魂未定心——再受重击(古修气息骇人)。
备注:
锈匕引异动,古修气息惊天地。
蜈蚣疤失色,血手亡命遁。
狗洞藏生路?隐晦眼风指迷津。
破局靠掌柜?还是靠手中凶匕?
危机暂解,谜团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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