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混沌虚影,旧世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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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的指尖刚要触到青铜镜,太初殿内突然卷起混沌气浪。
他踉跄后退两步,抬头时却见那道黑袍虚影已从镜前飘到了他正前方,金瞳里翻涌着比门外更浓的雾气。
"你究竟是谁?"他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声音沉稳——三百年装怂养成的定力,此刻正帮他稳住心神。
虚影没有回答,抬手便是一掌。
这一掌不带灵力波动,却像要把他整个人揉进混沌气里。
叶知秋本能地侧身,可那掌风竟穿透了他的残影,直接拍在他后心。
剧痛袭来的刹那,他突然想起三百年前被内门弟子围殴时,也是这样的钝痛——那时他咬碎了半颗后槽牙,才没喊出声。
"小心!"
柳月婵的惊呼声混着破风声传来。
叶知秋被撞得滚出三步,抬头正看见柳月婵挡在他身前,苍白的指尖掐着幽冥诀,身周浮起七盏幽绿鬼火。
她本就单薄的身影在鬼火里更显透明,连唇色都褪成了青灰。
"退下。"风无痕不知何时闪到柳月婵身侧,玄色大氅一甩卷住她手腕,"这不是幽冥力能破的局。"他盯着虚影金瞳里流转的纹路,声音发沉,"万妖谷最深处那座镇压上古大妖的封印,结界纹跟这一模一样。"
叶知秋扶着青铜镜站起,突然注意到虚影的黑袍衣角——那上面绣着的云纹,和他三百年前在藏经阁偷抄的《太初诀》残卷封皮,纹路分毫不差。
"归墟剑!"楚惊鸿的暴喝震得殿顶落尘。
叶知秋转头,正看见楚惊鸿持剑刺向虚影。
那柄他曾在楚惊鸿腰间见过的残剑此刻发出嗡鸣,剑身上"归墟"二字泛着幽蓝光芒,竟是要撕裂空间。
虚影终于有了反应。
它抬手轻弹,楚惊鸿的剑势突然一滞。
青年剑修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你......你是......"
"他在唤醒你的记忆。"叶知秋突然开口。
他摸着心口发烫的碎玉——三百年前在茅房捡的那块,此刻正与尸体手心的半块产生共鸣,"刚才我被拍中的时候,记起了杂役房后墙的狗洞。"他盯着虚影,"三百年前我总从那里溜去藏经阁,洞口的砖缝里,有半枚混沌丹粉。"
虚影的金瞳微微收缩。
"是你放的。"叶知秋肯定道,"你故意让我捡到残卷,故意让丹药渣混进药粉,连《玄隐步》的残页,也是你塞进杂役房的破扫帚里的。"他逼近两步,"三百年装怂不是我选的,是你给我铺的路。"
虚影突然笑了,笑声清润如少年:"聪明。"
话音未落,它的指尖点向叶知秋眉心。
记忆洪流比上回更汹涌——他看见自己三百年前跪在杂役房门口,被内门弟子用脚踹腰;看见自己躲在茅房啃冷馒头,听见耳边响起的少年音:"忍着,三百年后你会来开这扇门";看见自己在丹房外扫落叶,丹炉旁的混沌丹粉正随着风,慢悠悠飘进他的竹篓。
"原来......"叶知秋捂住发涨的太阳穴,"所有'巧合'都是你设计的。"
"为了等你。"虚影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等你带着三百年因果,来解这道封印。"它抬手指向殿内更深处,那具与叶知秋一模一样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心口的"守"字剑发出刺目白光。
"那是......"柳月婵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本体。"虚影的黑袍开始消散,露出底下与叶知秋相同的面容,"三百年前我以混沌灵根强行突破道祖,遭天道反噬,只能将残魂封在太初殿。"它指了指尸体手心的碎玉,"这半块是我用本命精元凝练的,三百年前故意让你捡到,就是要等你带着另一半因果来。"
"所以你让我装怂?"叶知秋摸出自己的碎玉,两块玉贴合的刹那,殿内混沌气突然疯狂涌动。
"装怂是最好的保护色。"虚影的面容开始模糊,"仙门容不得异类,更容不得一个无灵根杂役突然崛起。
你越怂,他们越不会注意你偷学的功法、捡的药渣——这些,都是激活混沌灵根的钥匙。"
"那现在?"叶知秋感觉灵根在沸腾,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现在......"虚影的声音变得虚无,"你该接过我的因果了。"
"轰——"
殿外突然传来轰鸣。
叶知秋转头看向殿门,却见原本闭合的门此刻裂出缝隙,透过缝隙能看见山脚下镇北军的旗帜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玄剑门的传讯鹤撞在看不见的屏障上,坠成血雨。
"有人在破阵。"风无痕眯起眼,"这股灵力波动......不像正道。"
"是魔道。"玄冰老人突然开口。
他不知何时取出了那柄寒冰长枪,枪尖凝着霜花,"三百年前玄剑门围剿魔道余孽,为首的大魔尊就叫'守'。"他盯着尸体心口的剑,"那柄剑,是他的本命剑。"
叶知秋的瞳孔骤缩。
他终于看清尸体胸口的"守"字——那不是刻上去的,是剑身上原本就有的纹路,与三百年前他在杂役房听到的传说完全吻合:大魔尊"守"屠尽玄剑门三百弟子,最后被道祖联手封印在太初殿。
"所以你不是道祖残魂?"柳月婵后退半步,扶住楚惊鸿的剑。
虚影的笑声里多了几分冷意:"道祖?
他们当年联手骗了所有人。
真正封印'守'的,是我。"它的面容彻底与叶知秋重合,"而我,就是三百年后的你。"
"什么?"楚惊鸿的剑差点落地。
"你设局让自己装怂三百年,就是为了来解这道封印?"叶知秋盯着"自己",突然明白镜中杂役说的"三百年前你就是我,三百年后我就是你"是什么意思——这是一场跨越时间的局,他既是局中人,也是局设者。
"因为只有混沌灵根能解'守'的封印。"虚影的手按在叶知秋天灵盖上,"现在,用你的混沌力,唤醒剑中的记忆。"
叶知秋还没反应过来,那柄"守"字剑突然从尸体心口飞出,直刺他咽喉!
他本能地抬手去挡,却见剑刃穿透手掌,没入他心口——与尸体被刺的位置分毫不差。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恍惚间,他听见虚影说:"记住,真正的考验......"
殿外传来比之前更响的轰鸣。
叶知秋捂着心口抬头,透过殿门缝隙,他看见远处雪山的方向腾起漫天雪雾,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破山而出。
"那是......"玄冰老人的寒冰长枪在发抖。
叶知秋望着雪山方向,心口的剑突然发出温热的光。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剑刃爬进识海——是"守"的记忆,是三百年前的真相,是他为何必须装怂三百年的原因。
"真正的考验......"他重复虚影的话,盯着雪山方向翻涌的雪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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