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华看着平板上的内容，有些疑惑：

    “政策优惠条件不是早在投资落地前就谈妥了吗？怎么突然又追加了这么一份大礼？”

    “千金买马骨罢了。”周雅琴轻声笑道，“他们这是在做给所有人看呢，只要像我们这样对待员工、扎扎实实做产业，政府就敢给最好的政策，最大的支持。”

    欧小葵看着平板，里面享受五年的安家补贴，子女入学还有优先安排以及园区周边扩建道路、增容电网、升级通讯网络的内容，感慨道：

    “这份礼也太大了。”

    周雅琴点点头：“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张明华担忧地问道：“万一将来他们发现‘千金买马骨’这招在我们身上见效不如预期……”

    “……”

    办公室安静下来，在这个问题下，三个女人一时没人开口。

    这是万一吗？这是肯定！

    在经济下行、还没有任何销售预期的情况下，有哪个傻子敢像轻松慢行一样，如此大规模投入？

    轻松慢行为什么敢？

    因为赵小锤，对，不是按摩店，而是赵小锤一个人每月的收入，就能覆盖产业园区的亏损。

    这也是欧小葵的最主要的职责，她必须时刻监督着资金情况，一旦到达预警线，就停止扩张。

    换言之，那个产业园，即便一尺布都卖不出去，赵小锤单凭一己之力，就能养活园区上下数千人。

    她们的老板，在用他年轻的肩膀，在这家华夏注册、华夏纳税、他本人为法定代表人的有限责任公司里，为全体员工的生计，承担着无限的个人责任。

    ……

    但实际情况是，“慢织生活”的三大产业园区在整合过程中，不但没亏，反而还赚了点小钱。

    为啥？

    因为原金大阳那40亿的市值可不是白给的！人家手里攥着六条高端生产线，一直在给国际大牌做代工。

    收购成功退市的时候，能用来生产“轻松慢行”自己订单的产线只有一条，这也是为啥产品老是在国际市场卖断货，逼得他们不得不疯狂扩张的原因。

    刚开始，“轻松慢行”还跟那些国际大牌商量过违约赔偿，想把生产线腾出来。

    可人家精得很：“赔你点钱？然后把生产线留给你，让你反过来抢我的市场？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结果就是人家不但不同意违约赔偿，反而一改往日拖款的老毛病，严格按照合同，准时把货款打过来。

    更魔幻的事情发生了，金大阳退市私有化后，高管董事们拿着补偿金走人，那些动辄百万年薪的管理层也清退了大半。

    光省下来的这些天价薪酬，加上国际大牌稳定的代工货款，居然就差不多覆盖了现在整个“慢织生活”的员工工资！

    赵小锤一直想不通：按劳分配这口号喊了这么多年，为啥现在没人提了？既然不提了，为啥不干脆从教科书里删掉？

    别扯什么寒窗苦读才能当管理层——特么的国外野鸡大学镀层金就能进上市公司当高管拿高薪，背后的猫腻谁不清楚？

    他实在搞不懂那些人图啥：整天琢磨着给自己发奖金、搞分红、套现股票，被股民骂、被员工恨、被官方盯，就为了那点钱？

    这特么的什么逻辑！

    题外话说完，沉默的CEO办公室里，欧小葵终于出声打破了安静。

    “周总，按照现在正热闹的物业置换的事情，有没有可能……”

    年轻主管的提醒，让周雅琴眼前一亮：“你的意思，他们的最终目的不是买千金买马骨，而是……分店？”

    欧小葵肯定地点点头。

    “得了~”周雅琴笑着摆摆手，语气轻松下来，“分店的事，咱们在这儿商量再多，最后还得老板亲自拿主意。这事儿先翻篇吧。”

    周雅琴收好平板：“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销售部门的建设问题。”

    她看着欧小葵和张明华：“我们都知道，我们目前的产品，无论是精油还是高端布草，几乎完全依赖老板一个人的客户在消化——说白了，就是他手头那些客源在买单带货，这样……”

    ……

    垡头，轻松慢行按摩店。

    与几天前的冷清不同，此时的按摩大厅，人声鼎沸，一派热闹景象。

    三个休闲候客区座无虚席，许久未见的老会员们热络地寒暄着。服务员小姐姐们端着托盘，穿梭其间，为会员们送上免费的特色茶饮。

    几位身着轻松慢行定制外卖制服的小哥，正利落地将一份份精致的餐食送到会员手中。仔细一看，他们都是曾经在附近炸街的鬼火小哥。

    按摩大厅，则是另一幅景象，每一个拉上帘子的隔断里，都有一位高级或特级技师，正手把手地指导着实习培训技师为顾客服务。从手法、力度到与顾客的沟通技巧，老师们教得毫无保留，学员们学得全神贯注。

    空气中弥漫着精油的芳香、淡淡的茶香和食物的香气，交织着低声的交谈、舒适的轻叹和老师傅们耐心的指导声。

    曾经一度清冷的大厅，又恢复了生机与暖暖的味道。

    此时已是中午，候客区的顾客们并没有不耐烦，因为只要配合店里搞教学服务，今儿个所有的服务项目统统免费！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玻璃工作室里，赵小锤扒着帘子缝，贼兮兮地往外瞄。看着大厅里这人头攒动、热气腾腾的场面，他咧着嘴，眼里直放光。

    他就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氛围。

    又恋恋不舍地瞅了好几眼，他才磨磨蹭蹭地转过身。一扭头，看见憨姑娘捧着本厚得能砸死人的专业书，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赵小锤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旁边一个拉着帘子的隔间。

    隔间里的小床上，静静躺着一个姑娘。

    泡芙。

    当初KTV里那十二个陪酒姑娘，加上前台刘丽，经过上次那场网络风暴的洗礼，一个个都跟脱胎换骨了似的。

    在赵小锤开挂式的贴身教学下，这两天全都冲过了特级技师的门槛。

    除了眼前这位。

    这丫头心理太脆弱了，这也是当初碰到事情后，从好好的一个优等生堕落到陪酒姑娘的原因。

    在网络风波之中，她也是受到伤害最大的，从她勇敢地站出来到整个人崩溃，只用了短短的一个小时。

    急性应激障碍并发重度抑郁障碍。

    不幸的是，出事时赵小锤没能在她身边；但幸运的是，特级技师果果在。靠着赵小锤远程指导，果果迅速为她施针调理，稳住心神、平复逆乱的气机。

    正因如此，泡芙没有去医院留下诊断记录。

    有了果果前期打下的基础，赵小锤也就不用担心治疗动静太大。他放开手脚，直接动用内息为泡芙疏解郁结、调补心脾。

    今天，是最后一次治疗。

    热流+中医内功按摩。

    右手拇指揉按法。

    足太阳膀胱镜。

    肝俞穴……

    等赵小锤浑身湿透，跌坐在地上，趴在床上的泡芙闷闷地说道：

    “小锤子~”

    “嗯？”

    “我好了。”

    “嗯~“

    “小锤子~”

    “嗯？”

    “我想家了。”

    “嗯~”

    “小锤子~”

    “嗯？”

    “可我还有点怕。七七已经是特级技师了，能镇住场子。我还不是……我怕拖她后腿。”

    “嗯。”

    赵小锤双手撑地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把脸埋在按摩床里不愿抬头的泡芙：

    “谁说要让你回去做技师了？”

    泡芙诧异地抬起头，望向这个改变了她命运的年轻人。他正对她温和地笑着。

    “你去我‘妈妈’身边，做她的贴身生活助理。”

    “一边帮她调理身体，一边跟着她见识形形色色的人、千奇百怪的事。”

    “等你把她的身体调养好的时候，也就是你自然晋升为特级技师的时候。”

    “到那时，你就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任何事，也不会再害怕家里人的各种质疑。”

    “等那一天到来，你再风风光光地回到我们轻松慢行的第一家分店，做你的特级技师。”

    泡芙眨了眨眼，她知道赵小锤是孤儿，所以有些疑惑地问：“你‘妈妈’……是谁呀？”

    赵小锤微微一笑：

    “华夏川渝省人民政府，常务副高官，川渝女暴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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