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锤心里很清楚，自己对埃利亚斯·沃尔夫以及他所属的那个民族的复杂观感，很大程度上是信息时代大爆炸的产物。

    他的手机日复一日地被推送各种碎片化的信息、激烈的讨论所淹没，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被洗脑了。

    不过说他们聪明智慧？

    嗯~一个近两千年的颠沛流离，不停演绎被各路主体民族当猪杀，不停进行依附，叛乱，被清算的循环的民族……是聪明、智慧的~

    要说他们坏？

    从华夏五千年历史里随便拎出几个真正的枭雄恶棍，其手段之酷烈、心肠之狠毒，恐怕能超出十倍不止。

    可要说他们好？

    同样，在这片崇尚“仁恕”的土地上，亦不乏光照千古的圣贤与侠士。

    说它们聪明和智慧……

    那一个在五千年时间绝大部分岁月都稳坐世界顶峰的文明，又算什么？

    而且这个文明、这片土地上，还诞生了一个奇葩、极度排外的金手指……

    赵小锤早就发现了体内热流的奇葩个姓。

    就因为这么个奇葩，他一个在太平盛世里长大的普通小青年，就能在短短时间内，跟那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玩命搏杀。

    热流只会对国人表现自己的能力，譬如对特级教师的欢呼雀跃、对娄老头的厌恶与审判，至于外人……

    它不屑一顾，拒绝表达任何情绪。

    好在托陈桂芬的福，轻松慢行的预约通道一直链接着‘某司’的端口。

    某司太清楚热血小青年的脾气了。

    外国人预约申请，一般都会透漏一两条重要信息，告诉赵小锤，这人为什么能通过我们的筛查。

    目的很简单，就是怕万一不小心放进来一个赵小锤不待见的客人，这小子回头能把怨气全撒在他们头上。提前打个底，既是交代，也是撇清关系。

    所以老头能通过预约申请，是有原因的。

    2009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除了美利坚国立卫生院等公共资金外，其背后也有这个老头的资助。

    伊丽莎白·布莱克本、卡罗尔·格雷德和杰克·绍斯塔克，对“发现端粒和端粒酶是如何保护染色体的”基础研究性工作，开启了理解人类生命过程新大门。

    某种程度上，这个老头，是有益于华夏人生命和健康的。

    这也是他能躺在这张按摩床上的原因。

    埃利亚斯·沃尔夫底子不差，为了抗衰老、保年轻，常年玩命健身，所以得了这么难缠的病还能挺精神。

    但也是这玩命锻炼惹的祸。五年前他练腿时扭了一下，当时没当回事，结果就落下了这个复杂性区域疼痛综合征的病根，折磨他到现在。

    正常情况下，身体受伤后，免疫系统和神经系统会启动修复程序，伴随着疼痛和炎症，伤好了信号就停了。

    但CRPS（该病症）患者身上，这个反应失控并被极度放大了。

    扭伤好了，但是大脑却觉得你还没好，大脑和神经在互相卡BUG，持续不断地向全身叫唤：

    “疼~疼~疼~”

    于是，哪怕只是轻微的触碰、甚至一阵风吹过，都可能引发钻心的剧痛。

    简单说，就是他的神经系统在持续谎报军情，让身体一直活在重伤未愈的错觉里。

    此时，恰巧赶上老头犯病，忍不住吸着气，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赵小锤看着老头这副强忍痛苦的样子，心里那点不耐烦突然就散了，正式进入了按摩师角色——无论他是什么身份，现在，他是自己的顾客！

    赵小锤连忙根据查体的结果，把设计好的方案上传到系统中，看着老头的样子，突然问到：

    “你从哪打听到我的？”

    埃利亚斯一愣，疼痛都缓了半拍。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英语这么溜？！合着刚才不是语言不通，纯粹是懒得搭理他？

    他没回答，反而眯眼打量赵小锤：“你的英语很地道。”

    赵小锤耳根一热，含糊其辞：“网上瞎学的…”

    埃利亚斯活成精了，见他这副模样便猜透七八分，摇头失笑。

    “你在旧金山崭露头角时，消息就被我一位朋友盯上了…”

    老人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语气温和却意味深长：

    “你知道，到了我们这个位置，做事总要留个余地。他派人找你之前，特意找了个病人做试探——只说头疼，把真正的病情隐瞒了…”

    赵小锤恍然大悟，难怪最近找上门的外国客户，十个里有八个都说自己头疼。

    他纠结地抓了抓头发：“那个隐瞒病情的人…到底什么情况？”

    “特发性震颤叠加书写痉挛。”埃利亚斯神色郑重，目光里带着期待，“和我的问题一样，都出在中枢神经系统。”

    赵小锤一时无语。

    这些有钱人的心眼，真是比针灸用的毫针还密，国内国外都一样。

    就在这时，潘晓丽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个小巧精致的瓷瓶，里面装着单方精油。

    这些瓷瓶是“轻松慢行”特意重新设计的。外形模仿内画鼻烟壶，小巧圆润，刚好一手可握。

    虽然对外宣传是非遗传承工艺，其实是订制的半手工半机加工的量产品。做工确实精致，但不是独一无二的孤品。

    最微妙的变化是容量，从之前标准的5ml，悄悄改成了一个有点奇怪的3.87ml。

    这个数字的潜台词，是以后的客人离店时，别指望还能剩下点精油当伴手礼带走了。

    想要？可以。得花48888来买——而且国际通道的报价，货币单位是美金。

    赵小锤拿起一瓶单方精油，确认道：“沃尔夫先生，您预约后应该收到了客户须知指南。为防止后续有任何误解，我需要再次向您明确一下费用：这类单方精油，每瓶的价格是48，888美元。我将为您进行专属调配，调配服务费同样为48，888美元，调配成功后的配方精油价格和容量也按此标准计算。”

    他稍作停顿，又补充了一句：“另外需要说明的是，调配过程中单方精油产生的合理损耗，会计入您的最终消费中。请您知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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