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八日的围攻，涪城最终毫无悬念的告破。

    当然，这还要算上大魏军队临时打造攻城器械、整军调度和修整的时间，魏军并未尽全力，而是借屯兵涪城之时整军。大军从去年七月便开始用兵，内里出现的许多问题还是当认真梳理一二的。

    若论涪城的坚固程度，在益州境内大城之中仅位于成都之下。费祎虽不擅军略，但为人做事颇有手段，倒也能激励将士努力维持，不过结局终究还是一样。

    陆逊从帐外大步走入，拱手道：“禀陛下，城破之时蜀将费祎自尽了，曹将军所部并未能将其捕拿。城中俘虏蜀军约三千人之数，具体人数核查还要几个时辰。”

    曹睿点头：“费祎这是求仁得仁，也算是个忠臣义士，伯言令人将他安葬了吧。”

    “臣遵旨。”陆逊点头应下，随即问道：“涪城已经告破，郭征蜀部传来消息，称南线毌丘将军和姜将军二人所部已经从南北围了广都、新都二城，姜将军已经朝着成都外郭进军。”

    “陛下是不是该向南边动一动了？”

    曹睿反问道：“江油战事结束了么？”

    “结束了。”陆逊应声：“陛下，蜀将柳隐战死，余部归降，邓艾部和王昶、卑衍部正在回返涪城的路上，明日便到。徐枢密和蜀将王平部今日下午便能到达涪城。”

    曹睿想了片刻，缓缓说道：“且待邓艾部回返之后再南下。”

    “是。”陆逊拱手应声而走。

    下午时分，徐庶所督的费耀、陈凭部到达涪县。

    作为此战之内投降的少数几个将军之一，曹睿是要接见王平的。

    当然，在此之前杨仪先找曹睿做了汇报，将自己与王平对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王平有些嫌弃杂号将军太小的言语也被杨仪说了出来。

    曹睿微微摇头，不以为意：“蜀地鄙薄，王平不识中原官职之贵，朕也不怪他。杨卿不是给王平解释过了么？”

    “是。”杨仪略显尴尬，自己这番效忠之语皇帝似乎并不领情：“臣已经将朝廷当前封号将军之事说过了，王将军也认识到错处了。”

    “那就好。”曹睿道：“杨卿退下，宣王平进来吧。”

    “臣遵旨。”杨仪不敢异议，恭敬行礼离开。

    王平穿着一身崭新的武官袍服，头戴鹖冠，微微低头小步走入帐中，跪拜行礼：

    “臣王平拜见陛下！臣出身鄙薄，不识王化，幸得圣朝垂怜愿意用臣，臣定为陛下竭力尽忠，死而无憾！”

    曹睿笑道：“王将军且平身吧。朕记得太和元年之时，朕率五万中军从长安急援陇右，在略阳大破蜀军。如朕没有记错，王将军就在朕的对面是吧？王将军是个善守的，朕知道你的长处。”

    王平闻言再度跪下：“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曹睿轻笑一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大魏夙来宽宏，朕也不会去找你说当年这些旧账。朕只是想问你有何志向？杨威公归降之时，朕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志向？”王平默默重复了这两个字。

    王平再度叩首：“臣不识文字，不知大义，只知为朝廷尽忠。陛下想让臣去做何事，臣就会去做何事，绝不推辞！”

    “好。”曹睿道：“那朕封你为果毅将军，留在朕帐前听用，你领何职平灭蜀国之后再论。”

    “臣领旨谢恩！”王平再度叩首。

    对于曹睿来说，现在居于涪县的时光颇为惬意。朝廷大军已经围了成都，只待大军向南开拔，或攻或逼降之，大事就可平定。

    第二日王昶、卑衍、邓艾等人从江油处也抵达了涪县，邓艾自知自己的军事冒险失败，特来中军帐中向曹睿请罪。

    “陛下，臣在江油未能寸进，最后不得不令朝廷派大军援助方能攻克蜀贼，是臣之过也。”邓艾拜倒在地，叩首道：“臣令陛下失望了，还请陛下责罚。”

    曹睿朝着邓艾看去，缓缓点头：“朕原本用你在此路行军，是为了兵行险棋，赌一个偏门的机会。既然是赌，赌赢赌输皆在两可之间，用兵就是这般，不到上阵之时永远看不到结果如何，朕不怪你。”

    “谢……”邓艾本来想说谢陛下隆恩的，但谢字刚说出口，就被曹睿的话打断了。

    “朕虽不怪你，但也确实看出来你的才能不在军略上。”曹睿笑道：“你昔日被黄仆射从豫州拔擢，是因为屯田督粮之事做的好。调任关西入了大将军府、车骑将军府后，也多是筹备粮草调度后勤之事，而非用兵于军事。”

    “可朕若说你全然不擅军略，你也不认对不对？”

    邓艾略显茫然的抬起头来，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

    曹睿当着一众臣僚的面笑道：“论治理之才，你只限于后勤。论军略，你或许比寻常之将强一些，但朕也没看到你的胜仗。可朕的确欣赏你的才能，故而给你选了一处施展才华。”

    “你去宁州吧。”曹睿伸手指向邓艾：“宁州初立，朝廷在彼处尚无建制。朕就以你为第一任宁州刺史，待成都平定之后，由你在归降的蜀兵中拣选士卒前往宁州。”

    黄权拱手：“陛下，尚书台以为在宁州屯精兵五千即可，兼以征发南中本地兵士，兵多无益，反而徒耗宁州钱粮。”

    “嗯，朕也是这个意思。”曹睿点头：“士载，你可愿往？”

    邓艾被曹睿和黄权的一番话弄得有些发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弄清楚自己是要当刺史了！

    虽然宁州之地过于偏僻，虽然宁州连交州和广州都不如，虽然宁州只占了昔日益州三分之一的地盘……可那也是一州刺史啊！

    “臣愿往！”邓艾重重叩首：“还请陛下示下，臣到宁州该如何做！”

    曹睿颔首：“宁州不比朝廷其余地方，其地广阔、土人众多，只要你能在五年之间将各郡情况全部摸清，十年之内全建各郡县建制，朕就已经知足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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