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藏真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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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何准与石雪儿带着所做统计书,来到氐人 族帐篷前,却见整个营区已被一道隔音阵法笼罩。阵内,千名氐人依玄奥方位肃立,在氐谣的引领下,正齐声吟唱,也不知他们已经唱了多久。
那吟唱之声古老苍凉,似深海巨鲸的低鸣,又似潮汐永恒的叹息,旋律往复循环,蕴含着某种直抵规则本源的祈唤之力。在这画界之中,隔音阵法自是挡不住权柄在身的何准二人,他们静立阵外,凝神细听。
随着歌声渐入高潮,所有氐人周身灵光暴涨,汇于阵心。空间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扭曲,一道边缘闪烁着不稳定能量的虚空裂隙骤然洞开!
裂隙之后,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被强大的力量牵引着,即将跨越而来。
何准立刻明白了氐人族在做什么。昨天才让他们提供一个实力清单,这是要召唤帮手,在清单上加人。
“原来是召唤法阵。”何准点了点头,“雪儿,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被召唤而来的身影有些熟悉?”
石雪儿点头:“不是有些,是太熟悉了啊。你不会忘了他吧?”
“我没有忘,只是不敢相信。”
法阵之中,氐谣见虚空已开,人影出现,不由神情紧张,喝道:“小槎,迎客,莫让他再回去!”
开玩笑,一百二十多年前已经回去过一趟了,这次说什么也得把你请出来!至于如何迎这帮手出来,也是在重遇氐小槎,听她说了自己的经历后,才生出的办法。
他们都知道,氐小槎自幼便有言出法随之能。只是这个能力太弱,往往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氐小槎在与何准共同抵抗噬灵虫时,得了一个大喇叭,已有然让她这一份本事,放大了数十倍!氐小槎还说,他得了何准的指点,通过缩短字数,强化音节,这份本事已经进步了许多。
而此时,正要氐小槎尽力发挥。
所有人都看见,氐小槎上前一步,左手拎起大喇叭,右手抬起,中指竖起,对着他虚空裂缝中的人影勾了一勾,吼出了一个清脆而巨大的声音。
“你——过——来——呀!”
石雪儿白了何准一眼:“你把人家孩子教坏啦!”
何准缩了缩脖子,做出无辜之态。
那虚空中的身影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愣,便一步跨出了裂隙!
氐谣立刻指挥族人停止了吟唱,将那虚空裂隙关闭,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这个身影。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类僧侣,散发着一种来自阴间的气息,却不吓人,反而带给人一种心境平和之感。光头,僧衣,慈眉善目,初神巅峰境界。
僧侣明显有些懵,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便是第九舍利门后的世界吗?”
氐谣上前,向他行了一礼:“远道而来的朋友啊,是我们召唤了你。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这僧侣一时不能明白氐谣的意思,正要做答,却听到了何准那熟悉的声音:“藏真前辈,果真是你!”
藏真是万年前居于方壶神山上的僧侣,后来身故,只余骨架,却因身上已结出了九颗舍利,意识仍存,并能随意行动,还成了何准修练五禽戏的入门导师。后来因缘际会,石雪儿以偃师族术法,为他再造了一具身体。
当初混沌启界符将何准与石雪儿从龟桥带往异界。却不料在这符咒之力尚未消失时,藏真也一步踏上龟桥,随后跟至。后来为寻回常梦洁留在地府的瀛州仙山,三人同往地府,助鄷都大帝与众鬼王解决了黄泉之乱。藏真选择的留在地府,一是他本就是一具尸骨,正好在那里修炼,一是帮助净神黄泉,以弥补其神力不足。
何准原以为他会永留异界,想不到现今氐人族施术,竟然将他召唤了过来。
一时间,场中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氐人族不解为何帮手是这般模样,藏真困惑于身在何处,而何准与石雪儿,则沉浸在巨大的惊讶与重逢的喜悦之中。
片刻之后,反而是藏真这新至的高僧打破了沉默,催动灵言与净心两大舍利功用,道:“莫急,一个个来。何小友你先说吧。”
藏真共有九大舍利,一曰净心、二曰疗愈、三曰真视、四曰御风、五曰坚壁、六曰灵言、七曰宿命、八曰净秽、九为秘门,各有其功用。其中坚壁舍利于抵御冀州与雍州碰撞之时已经崩碎,作为替代的是一件防御力不弱于那舍利的女 式红肚兜,本是罗裳于何准大婚时赠与石雪儿之物。
石雪儿为藏真以为肚兜修复身体时,也曾担心他介意这女子之物。
藏真却笑道:“若我因这是女子之物而生芥蒂之心,这万年的修行,也是白瞎了。”
其中宿命舍利有诸多限制,极少使用。
其中秘门舍利最为怪异。这舍利之中,有一道门,却不知连接何处。
不过现在知道了,至少能连接到氐人族的召唤术法。
当下何准将自己与石雪儿回到这方世界之后在冀州所遇,以及如何结识了氐人一族,大略说与藏真知道。以藏真这万年僧侣的心性,听到何准所言,也是暗自惊叹。
何准自入冀州以来,自开一界,统率众多伙伴与冀州神族相抗,终于取得了人族与神族平等相处的大好局面,自身晋升纯阳境界,画界仍在迅猛发展,连当年的慈航道人,也未能做的比他更好。
氐谣与氐敖也在一边倾听,才知道自已遇到的是这样一位大神,不由对恢复封印一事,生出了更多信心。
之后氐谣做了补充,说起自已的族群维护封印一事,又说起一百二十多年前召唤帮手失败,造成眼前的状况,恳请藏真相助。
藏真略微动用宿命舍利,寻其因果之后,点头道:“此事自是义不容辞。说起来还是我行事莽撞,误入异界,才导至了上次贵族的召唤功亏一篑。”
何准这才省悟。一百二十多年前,岂不正是他们踏入异界的那一年?藏真去了异界,氐人族自然召唤不到他。
藏真自行留在异界地府,在黄泉之上陪伴净神黄泉,安心悟道,将九枚舍利的功能细心打磨,凡一百二十年,修为以进至初神境界巅峰。净神黄泉得他相助,也已恢复了对整个黄泉的控制。
这一日藏真忽觉第九舍利有异,内观之下,舍利中那道神奇的门已经打开,从中传开召唤之力。藏真心生好奇,乃进入其中,欲探究竟,不料却到了何准画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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