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在二楼。

来都来了，肯定要顺道去看看。

不过如果之前只是为了碰运气的话，那现在季宁完全就是冲着档案去的。

虽然有了些猜测，但这玩意就跟怀孕一样，在没绝对稳定之前肯定不能乱说。

“踏踏踏……”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回荡。

档案室用的和教室一样的木门，虽然上了锁但硬度不行，季宁一下就捅穿了。

走进档案室，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放满文件夹的书架。

林幼青和夏小鱼也没多说，随机抽了一些翻开查看。

【姓名：黄伟】

【年龄：14】

【入院原因：沉迷网络游戏，顶撞父母，偷钱，多次离家出走】

【处理记录：入院第3天，因不服管教，试图破坏门锁逃跑，进行电击疗法后开始服从。

第15天，打伤一名教官后跳窗，右腿骨裂，经杨主任批准，进行“额叶切除术”，术后状态平静，服从度显著提高，认知功能部分受损。】

档案上还贴着黄伟和他父母的照片。

父母衣着得体，面带笑容，但站在他们中间的黄伟，眼神空洞茫然，嘴角挂着无意识的涎水。

在他额头上，一条蜈蚣般的深褐色缝合上吧，从发际线一直延伸到眉心上方，丑陋狰狞。

“额叶切除……”夏小鱼面色铁青：“那不就是把人变成傻子吗？”

一旁的林幼青也是面若寒霜。

这地方如果是曾经的映射，那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姓名：李甜静】

【年龄：14】

【入院原因：早恋，写情书，成绩下滑，沉迷打扮，与父母激烈争吵。】

【处理记录：入院第4天，因无法化妆，不能穿漂亮衣服，情绪崩溃，大声哭喊咒骂。执行电击疗法后服从。

第10天，情绪再次失控，在连续3天电击疗法中突发心脏骤停，抢救无效死亡。

死亡原因：先天性疾病突发。

处理结果：入院时家属已签署免责协议，遗体由书院协助火化处理。】

……

【姓名：吴思思；“额叶切除术”后出现严重感染，高烧不退，转入重症观察后情况恶化，死于并发症。】

【姓名：郑前军；与教官发生冲突，被打（划掉），突发心脏病死亡。父母要求赔偿100万，经商议，院方人道主义给予家属5万现金。】

【……】

冰冷的文字，记录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摧残。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每一份记录后面，几乎都附着签有大人名字的同意书。

或许是感同身受，夏小鱼这会沉默不言，指间因为用力而发白。

“找陈莫的。”漂浮在书架前的季宁出声道。

“班长陈莫？”林幼青意识到季宁可能发现了什么，立马放下手里的档案一起找。

数分钟后，陈莫的档案找到了。

【姓名：陈莫。】

【年龄：13】

【入院原因：叛逆，情绪易激动，多次逃学，多次参与霸凌。】

【处理记录：入院第1天，拒绝服从，执行电击疗法后依旧反抗，禁闭7日。

入院第19天，言语挑衅教官，执行连续电击疗法，假装服从后破坏设备，引起火灾。禁闭15日。

入院49天，探望日用藏在袖子里的碎玻璃攻击大人，陈母为保护陈父被刺伤，失血过多死亡，后陈父签下“额叶切除术”同意书。

入院50天，手术前期，表露出极强的配合性，杨主任临时决定继续观察。

杨主任赋予部分宿舍管理权限，服从性明显提高，效果显著。

赋予班长职位，反抗事件明显下降。

其存在本身即对其他学生构成强大威慑，成为探望日大人最喜欢的榜样。

赋予最高管理权限，成为书院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档案最后贴着一张崭新的照片。

照片里的陈莫留着双马尾，笑容天真可爱，充满了少女的阳光青春气息。

与季宁他们看到的截然不同。

“陈莫……”

看完陈莫的档案，两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就在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你们不该来这里。”

留着中性短发的陈莫开口，身上依旧穿着那套洗的发白的院服。

她平静地看着屋内几人，平静到找不出半点人性的光芒，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冷漠然。

“他们该死，你们也该死。”

“明明只要服从就好了，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伴随着陈莫的声音，屋内忽然掀起诡异的阴风。

“窣窣窣……哗哗哗……”

写满文字的纸张被吹起，被封撕碎，哗哗作响。

“嗤！”

夏小鱼脖子一缩，雪白的脖颈居然被碎纸划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季宁果断使用“鬼脸面具”将林幼青保护起来。

受伤的不是我嘛？夏小鱼咬咬牙，挥手划出一道墨痕，将几片看似没有任何威胁的碎纸抽开。

“什么看看别人家的小孩，看看别人是怎么努力的。”

陈莫像是魔怔了一般，表情扭曲地自言自语。

“为什么你就是不行呢？为什么你就是考不好呢？为什么你这么没用呢？”

“你对得起我们吗？我们辛辛苦苦赚钱，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真是白养你了！你长大了能有什么用！”

“你怎么不去死啊！”

“呵呵呵……哈哈哈……”

陈莫大笑着。

屋内的风愈发肆虐。

无数碎纸像是刀片，变得锋利无比！

“哪怕一次……就一次！他们只要认可我一次！”

“我很努力，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他们就是看不到，一次都看不到……”

“我很乖的。”陈莫咧开嘴，露出诡异笑容，看着林幼青和夏小鱼说道。

“我很听话，一直都很听话，妈妈说像你们这样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所以……请你们去死吧！！！”

话音未落，陈莫率先冲了过来。

五指成爪，直袭夏小鱼的咽喉！

“嘭！”

墨痕炸开的同时，本就受了伤的夏小鱼像断线风筝，重重砸倒了身后的书架呕出一口鲜血。

“离谱！原来源头是这个家伙！”

夏小鱼刚擦去嘴角的鲜血，瞳孔就猛地一缩！

“哈哈哈！去死吧！！！”

发狂的陈莫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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