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下):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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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造一条路!熊淍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死水,在石爷和阿断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阿断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看向下方那如同沸腾般的黑色河水:“熊……熊哥,这……这能行吗?这水太急了!咱们……咱们会死的!”
石爷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些卡在礁石间的木头,又看了看熊淍那双燃烧着火焰与冰霜的眼睛。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道狰狞的伤疤显得愈发可怖。半晌,他重重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娘的!左右是个死!淹死也好过被王屠那帮畜生抓回去折磨死!干了!”
连最稳重的石爷都发了狠,阿断看着两人,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他用力咽了口唾沫,把到了嘴边的恐惧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好!”熊淍不再废话,“行动!小心隐蔽!”
目标明确,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三人如同觅食的野狼,借着岸边嶙峋怪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上游那片河湾摸去。
靠近了,才更能感受到这条大河的恐怖。水汽扑面,冰冷刺骨,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连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颤动。那几根卡住的木头,随着水浪起伏撞击,发出“砰砰”的闷响,仿佛随时都会被狂暴的河水再次卷走。
熊淍看准时机,在一个浪头退去的间隙,猛地蹿了出去,一把抱住了一根最为粗壮的木头。入手冰冷滑腻,上面布满青苔和水锈,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抱稳。
“帮忙!”他低吼。石爷和阿断立刻跟上,三人合力,喊着号子,一点一点地将那根沉重的木头从礁石的束缚中拖拽出来,艰难地拖到岸边一处相对隐蔽的石坳里。
仅仅这一根,就累得三人气喘吁吁,阿断更是几乎脱力。但这只是开始。他们需要更多!更结实的木头!还需要捆绑的材料!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与河水、体力、饥饿以及无处不在的恐惧的拉锯战。白天,他们轮流放哨,警惕着山林和王家庄园方向的动静。一旦确认安全,就立刻投入到收集材料的疯狂工作中。
熊淍成了绝对的主力。他年轻,体力恢复快,更重要的是,那股救岚的执念支撑着他,让他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和力量。他一次次冒险接近危险的河岸,在冰冷的河水里摸索,将那些被冲下来的、相对完整的木头拖上岸。手臂和肩膀被粗糙的木头磨破,伤口在冰冷的河水浸泡下泛白、肿胀,火辣辣地疼,但他哼都不哼一声。
石爷经验老到,负责挑选和整理木材。他将那些过于腐朽的剔除,将形状合适的归类,并开始尝试用找到的、相对坚韧的藤蔓进行初步的捆绑测试。
阿断则负责搜集藤蔓和寻找食物。山林里能果腹的东西少得可怜,一些苦涩的野果,偶尔找到的鸟蛋,或者用简陋的陷阱捕到的瘦小猎物,便是他们全部的能量来源。饥饿,像一条无形的鞭子,时刻抽打着他们。
夜晚,是最难熬的。山谷里昼夜温差极大,他们只能蜷缩在冰冷的石缝里,靠彼此的体温取暖。听着外面河水永不疲倦的咆哮,还有山林深处传来的、不知是野兽还是追兵的异响,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难以入睡。
熊淍常常在深夜醒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摩挲着怀中那枚诡异的玉石和记载着“夺魄丹”的薄绢。“寒月”两个字,像诅咒,也像灯塔。岚,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活着!
他也会想起那个舍身断后的哑仆。那个失败的药人,他到底知道多少秘密?他和岚,和王府,和暗河,又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这枚玉石,又藏着什么玄机?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像沉重的枷锁,套在他的脖子上。但此刻,他无力去解开这些谜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造出木筏,离开这里!
收集木材的过程充满了意外和危险。有一次,阿断在采集藤蔓时,脚下湿滑的苔藓让他失足滚下陡坡,幸亏被一棵树拦住,才捡回一条命,但身上添了无数擦伤,吓得他好几晚都做噩梦。
还有一次,熊淍正在拖拽一根木头,一个巨大的浪头毫无征兆地打来,冰冷浑浊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那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要将他拖入河底深渊!是石爷眼疾手快,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两人一起被拖出去好几米,险些一同被卷走!最后靠着熊淍拼死抱住一块岸边突出的岩石,才堪堪稳住身形。
劫后余生,两人瘫在岸边的碎石上,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忽然都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苦涩和后怕。生的希望,就是用这样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代价,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材料渐渐齐备。七八根相对结实笔直的木头被并排放在石坳里,旁边堆放着收集来的、最坚韧的几种藤蔓,甚至还有一些从废弃矿坑附近找到的、不知何人遗落的、锈迹斑斑但勉强还能用的铁钉和一小段铁丝。这在石爷看来,简直是天降横财!
“有了这些东西,咱们这筏子,说不定真能成!”石爷眼中难得地露出一丝光彩,他抚摸着那些木头,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真正的挑战开始了——扎筏!这需要技巧,更需要力气和耐心。熊淍和石爷根据木头的粗细和形状,反复调整位置,确保受力均匀。然后用藤蔓一圈一圈、死死地缠绕打结。熊淍将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真气都灌注到双臂,每一次勒紧藤蔓,都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手臂上的肌肉偾张,青筋暴起。阿断则在旁边帮忙固定木头,递送材料。
汗水浸湿了破烂的衣衫,混合着河水的冰冷和泥土的污浊。手掌早已磨破,血泡叠着血泡,最后结成厚厚的老茧。没有人喊疼,没有人抱怨,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藤蔓被勒紧时发出的“嘎吱”声,以及河水永恒的咆哮声作为伴奏。
希望,就在这枯燥、痛苦而又充满危险的过程中,一点点从虚无变得具体,从脆弱变得……似乎可以触摸。
几天后的黄昏,当最后一根主要的横木被用藤蔓和那截宝贵的铁丝死死固定住之后,一个长约一丈半,宽约六七尺的简陋木筏,终于呈现在他们眼前!它粗糙、丑陋,甚至有些歪歪扭扭,上面布满了木刺和斑驳的痕迹。但在熊淍三人眼中,它却比世上任何华丽的楼船都要完美!这是他们用血、汗、命拼出来的生机!
三人围着木筏,久久没有说话。夕阳的余晖穿过峡谷的缝隙,洒在木筏上,镀上了一层悲壮而温暖的金色。
“成了……”阿断喃喃道,声音里带着哭腔,又带着笑。石爷重重拍了拍粗糙的筏身,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娘的,真他娘的成了!”
熊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多日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检查一遍,所有绳结再勒紧一次!”他沉声道,“明天天亮,我们就……出发!”
“出发”两个字,重若千钧。夜色再次降临。这一次,三人的心境与之前截然不同。虽然前路依旧吉凶未卜,但至少,他们有了搏命的工具,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熊淍靠坐在木筏旁,仔细地擦拭着那几根勉强能当作船篙使用的粗树枝。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这浓重的夜色,看到大河的尽头,看到岚所在的地方。
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不同于风声、水声的“沙沙”声,顺着风飘进了他的耳朵!不是野兽!是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正在迅速靠近!
熊淍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地抬手,做出了一个噤声戒备的手势!石爷和阿断也立刻察觉,脸色骤变,迅速抓起手边的“武器”——几块边缘锋利的石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那“沙沙”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低沉的、压着嗓子的交谈声!
“确定是这边?妈的,这鬼地方……”“错不了!判官大人给的线索,那几个奴隶崽子,还有那个叛逃的药奴,肯定就在这附近藏着!”
判官!暗河!熊淍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芒状!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不是王府的普通护卫!是暗河的杀手!他们竟然追到了这里!
怎么会?!他们是怎么找到的?!是哑仆临死前泄露了他们的行踪?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局?!
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蛇,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后颈!他死死攥紧了手中的“船篙”,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目光如同被困的野兽,扫过身边刚刚造好的、承载了所有希望的木筏,又看向声音传来的黑暗方向。
木筏近在咫尺,生路仿佛触手可及。而索命的无常,却也已到了身后!走?还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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