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能求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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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庭院寂寥。
看着银纱下朦胧的景色,颜曜冰眼里爬上了一丝复杂。
她知道苏然是担心她。
可这是她深思熟虑后选择的路,就必须坚持走下去。
当然,她的确有私心,不想让苏然与刘弘昌接触太多。
因为在她看来,苏然也一旦了解了刘弘昌想要做的事,一旦了解刘弘昌的真正能力,一旦知道了他那让人不可思议的计划,说不定苏然很有可能会被刘弘昌深深吸引。
但这并不是她不愿将计划告诉苏然最重要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在这个计划里,她将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环境。
如果她能完成,可以说,她的皇后之位就稳了。
如果不能完成,她很有可能给刘弘昌陪葬。
正像刘弘昌所说,这是一场豪赌!
可想成事,哪有不赌的?
以她对苏然的了解,若是苏然与林雨薇知道这个计划,她们绝对会不顾一切阻止她。
颜曜冰抬头看向天上的那轮明月,眸子逐渐坚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颜曜冰不仅搬出来单独住一个房间,甚至几乎不与她们二人见面。
这让苏然十分担心,可刘弘昌竟直接将她们二人以保护的名义,秘密“软禁”在行府中。
别说她想找颜曜冰好好聊聊,就是想出府都难。
被限制自由让又急又恼的苏然真正亲身感受到了古代权力的具象化。
她只能在每日吃喝拉撒之余,思考着刘弘昌他们到底要怎么做。
“皇帝设下圈套针对他,应该是针对他的‘贤王’之名。”
“也就是说,皇帝不会杀他,只会让他当不了贤王,改变他在朝中深得人心的局面,避免动摇皇帝的权威。”
“毕竟刘玢这昏君还需要刘弘昌帮他治理国家、帮他做事。”
“可刘弘熙为什么会派杀手刺杀刘弘昌呢?”
“按照历史资料,他不应该是想尽办法拉拢刘弘昌吗?”
苏然看向一直埋头吃着水果的林雨薇。
林雨薇递出一颗龙眼(龙眼在汉代岭南已广泛种植,唐代文献称其与荔枝齐名):
“你吃吗,然然姐,超好吃的,果然,古代这种环境生长的水果,就是比我们那个时候好吃。”
“然然姐,你说明明潮州大旱,可为何行府还能有水果吃?”
“果然,天灾对有钱有势的人影响不大!”
“只可惜,现在过了荔枝成熟期,不然也想尝尝杨贵妃那‘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荔枝……”
“唉,只可惜没有没有那个条件,不然我应该能做到跨区域引种,利用大棚技术,让中原地区也能种植荔枝……”
“对了,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把上一世的农业知识用到这个时期,会不会就不会饿死那么多人,比如选育良种、育秧移栽、轮作休耕……”
“嗯,不仅是这些,我好像还可以做很多事。”
“优化改良农具、优化灌溉系统,没错,还有茶叶和蔗糖技术……”
林雨薇越说越兴奋,一谈到自己的专业,她就双眼放光,俨然成了一个话痨。
甚至完全没在意苏然的白眼。
“斯多普!(Stop)”
“雨薇,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你的冰冰姐吗?”
林雨薇愣了愣,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但很快她又将一颗龙眼塞进嘴中:
“我不让她担心,就是对她最大的关心……”
苏然叹了口气,当真是话不投机!
于是她只能自己继续自言自语:
“历史资料记载的细节可能会出问题,可大的方向肯定不会错!”
“那么刘弘熙到底为什么会刺杀刘弘昌呢?”
“会不会是因为曜冰的介入,所以已经导致了蝴蝶效应?”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想到此,苏然竟站了起来,独自在房间内踱着步。
“不行,得反过来推理!”
“曜冰不会骗我,刺杀一事肯定是刘弘熙指使的。”
“那刘弘熙杀了刘弘昌会有什么好处呢?”
“没有好处……”
“不对,有好处!”
“如果天下人都认为杀死‘贤王’刘弘昌的是皇帝刘玢,那对刘弘熙的好处就太大了……”
想到此,她眉头一挑,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刘弘熙肯定是知道收拢刘弘昌无望,又知道皇帝想在潮州针对刘弘昌。
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潮州刺杀刘弘昌,然后将这顶帽子扣在皇帝刘玢头上。
以刘弘昌“贤王”之名,以刘弘昌的深得人心。
只要天下人都认为刘弘昌是皇帝刘玢杀的,那他刘弘熙日后政变时就更显得大义凛然,而且还能顺利将刘弘昌的那些支持者收为己有!
“没错!”
“一定是这样!”
苏然越想越激动,但很快,她又皱起了眉头:
“以曜冰的才智,应该也能想清楚这些。”
“可他们到底会如何应对这个危险的局面呢……”
在她看来,想要在这种双重危机下破局,就只能像之前说的自污清名,联合刘玢先除掉刘弘熙。
绝不能再看重贤王之名,更不能投靠心狠手辣的刘弘熙。
可问题是,刘弘昌并没有走这条路,而且曜冰现在似乎也没有再逼刘弘昌走这条路的想法。
那他们到底要怎么破局?
怎么抢那把龙椅?
苏然只觉得她此刻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顶点,求知的欲望甚至马上刚就要爆棚了。
可现实是,她只能被软禁在这行府之中。
不行!
我必须得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以曜冰的脾气,她肯定是不会再和自己说什么。
想到此,苏然挑了挑眉,看向一旁一边闷头吃水果,一边还在碎碎念如何利用她的专业知识提升古代农业的林雨薇。
“雨薇,您能看出什么时候会下雨吗?”
林雨薇随口道:“应该很快就会下雨。”
“我注意过,这段时间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也越来越低,再加上土壤比也湿润了些,应该近期就会下雨。”
苏然点点头,兴奋道:“很好!”
“你现在立刻去找曜冰,告诉她近期会下雨,然后帮我打探一下,她们最近在干什么……”
林雨薇愣了愣,疑惑道:“可是冰冰姐不是不让我们管她的事吗?”
苏然没好气道:“她不让我们管,我们就真不管了?”
“再说,我只是要知道她在干什么,不会随便干预她的。”
“别废话了,快去吧……”
然而。
当林雨薇按照苏然说的去找颜曜冰时,颜曜冰早已与刘弘昌离开了行府。
马车上。
颜曜冰看向若有所思的刘弘昌,忍不住吐槽道:“那赵林真是够狡猾的,台面上的账目竟然毫无破绽!”
“而且,我们一来,他钱也有了、粮也有了,赈灾一事更是办得井井有条!”
“早干嘛去了……”
说到此,颜曜冰正色道:“王爷,我们得抓紧寻找突破口了!”
“依妾身看,他们既然煞费苦心把您派到潮州城,肯定是要针对您的。”
“而他赵林现之所以把赈灾一事办得这么好,很有可能就是想在您抓到他的把柄之前,先对您下手!”
刘弘昌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他知道,颜曜冰的分析十分正确。
这段时间,他查了潮州衙门的账目,毫无破绽。
也追问了潮州灾情为何不能第一时间妥善处置,可赵林的回复也堪称完美。
用他的话说,潮州一直都是朝廷税收的重要支柱,每年地区税收绝大部分都要上交朝廷。
新帝登基,又要修建宫殿,所以今年的税收更重,连储备钱粮也都交了上去。
偏偏潮州旱灾又是在刚向朝廷交完钱粮后发生的,所以一时间他赵林实在没钱没粮妥善处置。
说白了就是他赵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原本是向朝廷申请,从临近州府调拨钱粮赈灾。
可问题是,紧邻潮州的循州刚发生叛乱,声势之浩大,让毗邻州县人人自危。
而且交通也被阻断,根本就无法运送钱粮来潮州支援,也不敢随便运送,因为一旦被叛军抢夺,那损失更大!
他赵林不是没有想过其他的办法,比如向潮州驻军求助,请求潮州驻军拨一部分军粮支援。
可潮州作为大汉边境重地,紧邻闽国与唐国,又哪里能随便抽走驻军军粮?
他也曾亲自游说,想让城中大户、富商慷慨解囊,以赈灾民。
可他来潮州时间不长,那些人根本不卖他面子。
这回若不是越王在容阳县的举动震慑了潮州的那些大户富商,他们也不会如此慷慨地捐粮捐钱。
赵林的这套说辞,既包含了现实原因,也表达了他的努力,更道出了他的辛酸与无奈,甚至还吹捧一下刘弘昌。
可以说是有理有据、有情有面,堪称应对之模板。
最后,还不忘未雨绸缪一下:若老天爷一直不下雨,旱灾一直持续下去,即便有大户富商慷慨解囊,也无济于事……
刘弘昌知道,虽然赵林准备完善,回复完美。
但正如颜曜冰分析的,赵林真正的目的是要先稳住自己,在自己对他下手之前,先对自己下手。
“王爷,妾身觉得您还是得利用刺客一事,不管如何,先抓几个人秘密审讯,寻找突破口……”
颜曜冰话音未落,刘弘昌回道:“嗯,本王已经让王复抓紧了去做了。”
见状,颜曜冰满意地点点头,又兀自思忖道:“王爷,您觉得赵林会用什么办法针对您……”
正说着刘弘昌突然开口问道:“冰冰,您能替本王求得雨来吗?”
颜曜冰瞬间无语了:我在担心你的安危,可你竟然问我能不能求雨?
你说能不能?
这不是废话吗?
所有号称能求雨的人,那都是骗子……
可不待她开口,刘弘昌再次说道:“你们不是巫师吗,应该会求雨吧?”
“本王急需要这场求雨……”
看着刘弘昌那一脸认真的样子,颜曜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骤然严肃了起来:“王爷可是要提前推进那个计划?”
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随即传来了一道呼喊声:
“越王殿下、越王殿下,民女有天大的冤情,求越王替民女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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