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大雨磅礴又震撼，好像有人敲动名为地面的鼓面，在东京都的上面震出银色的水花。

    武田真妃感觉眼皮沉重，在对方胸口的位置蹭了蹭就眯了过去。

    潮水般的疲惫感将她侵袭，昨晚是雨夜她照例的没睡好，中午洗了冷水澡，刚刚进门又被龙川彻吓出一身汗。

    常务大人早就到了极限。

    躺在对方胸口，先是感觉对方不满的砸砸嘴。

    对方好像对女人突然到来的虚弱很不满意。

    不能给她讲第二只靴子的故事了，也不能看她战战兢兢的窘迫。

    半睡半醒的常务大人抿了抿嘴。

    空气中慢慢响起交响乐的前奏，武田真妃记得这是《魔弹射手序曲》的拍子。

    受到魔鬼诱惑的马克斯，以较弱音开始慢板，C大调，4/4拍子。

    弦乐器的齐奏与圆号的四重奏表现神秘的波西米亚森林，武田真妃感觉自己被人放到了沙发上。

    有些不满人肉垫子消失，武田常务蹙了蹙眉。

    “张嘴。”

    脚步声消失又响起，切分音表现受魔鬼诱惑而烦闷心情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男生的声音。

    比平常要轻细一点，像是弦乐组中中提琴的声音。

    柔和暗淡，像是森林里的树叶摆了摆。

    “你去哪了？”

    生病的女人没什么道理好讲，武田真妃抬了抬眼皮，好像对龙川彻把她一个人撂在这不满。

    “啧，真凶。”

    明明自己可怜的缩成一团，但还是用质问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龙川彻笑了笑，将一根银色的棒子插进对方的嘴里。

    “这是什么？”

    前后夹击，武田真妃用香软的小舌头在棒子上舔了舔。

    细小，冰凉，捅得人喉咙口不舒服。

    “体温计啊，还能是什么？”

    龙川彻翻了个白眼，这个女人破坏了自己惩治自己的计划，现在还得自己照顾她。

    “体温计？是新的么？”

    常务大人的嗓音干涩沙哑，她脑袋晃了晃就想起身。

    “旧的，我上次用了没洗。”

    龙川彻翻了个白眼，把银色的体温计从对方嘴里抽了出来。

    温度计在暗色系的的光线底下拉出一条晶莹的细线，空气中的银丝断裂后龙川彻把温度计举在对方面前。

    “多少度？”

    “37.8℃。”

    “那小尾巴现在的温度就是38℃到38.5℃。”

    武田真妃没想到现在还要被人科普生物知识，胸脯气的鼓了鼓。

    震音、低弦、拨奏。

    演奏台上面的旋律演奏出马克思受到魔鬼的蛊惑。

    《魔弹射手》是德国浪漫主义歌剧的奠基之作，讲述了青年猎手马克斯爱上了森林守护人的女儿阿加特，他想娶阿加特为妻，与魔鬼交易的故事。

    旋律来到-安亨的小咏叹调，管弦乐在唱‘一位英俊的少年郎上门来，眼神炯炯、风度翩翩。’

    武田真妃看着龙川彻走到酒柜旁边，拿出一个高脚杯，往里面倒了冲剂，又走回来。

    “这是什么？”

    武田真妃瞥了瞥。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她自己的，那个杯子平常会被她倒一点干红，没想到现在被龙川彻装了药。

    “药啊，退烧药。”

    龙川彻学着电影里那样晃了晃酒杯，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又蹙着眉头拿开。

    “我知道是药，我问你什么药。”

    空气里弥漫着涩人的药物味道，武田真妃往后缩了缩继续问道。

    “你怕吃药？”

    女人的动作太过明显，龙川彻愣了愣问道。

    音乐厅外面的大部分药店都关门，龙川彻买的是某种比较少见的退烧冲剂。

    这种药发涩，发苦，但是效果很好。

    对方的眼睛灼灼的看着自己，常务大人抿嘴，扭头，不说话。

    她并不是怕吃药，只是不喜欢吃苦药罢了。

    “换一种。”

    女人把衣服拉高，嘴藏在衣领里面，发号施令的说道。

    龙川彻被对方气乐了，她跟某些无良领导一样，根本不知道现在外面的药有多难买。

    晚上会有台风，现在很多便利店都贴上黄色的封条关门。

    “不喝的话，现在就把你尾巴拔了。”

    男生撑着脸笑眯眯的靠着沙发上，酒杯玻璃倒映他俊秀的脸，像是一个给女人灌酒的恶棍。

    蹙眉，冷笑，不吭声。

    武田真妃这次直接用衣领盖住了自己半张脸。

    凤眸狭长，在昏暗的光线底下忽闪忽闪的。

    龙川彻愣了愣。

    “这么怕？”

    没记错的话这女人不是咖啡当水喝么？换药就不行了？

    “咖啡是工作需要。”

    武田真妃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用干涩的嗓音说了一句。

    咖啡是工作需要，不是必要她不喜欢吃苦的。

    “哦，爱喝不喝。”

    龙川彻点点脑袋，把酒杯放茶几上。

    外面的定音鼓敲出和旋的鼓点，武田真妃抿了抿嘴掏出怀里的手机。

    【退烧药，布洛芬混悬液，送两份到三得利音乐厅来。】

    布洛芬混悬液，粉的，甜的。

    常务大人每次发烧都吃那个。

    不是工作必要吃不了一点苦，女人正准备把消息发出去的时候…

    “该死！”

    常务大人难得的说了句脏话。

    准备发消息的时候她想起来自己的万能小助理被她送去了北海道，这个台风天她没什么下属好用了。

    本来的讲谈社女王变得孤零零的。

    她没有再去麻烦那个坐在地毯上听音乐的龙川彻，马克斯去到狼谷即将被魔鬼引诱。

    “你去哪？”

    龙川彻看着晃悠悠的女人蹙眉。

    女人裹着她那身黑色的羊绒大衣踩在毛毯上。

    衣摆底下露出一截白到发亮的小腿。

    整个人的状态却十分难看。

    嘴唇干涩，状态昏沉。

    好像一阵风吹过来就要倒。

    “去买药。”

    武田真妃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龙川彻被这个宁折不弯的女人气笑了。

    “你知道现在什么天气么？”

    龙川彻扯着女人的手腕笑眯眯的发问。

    台风天，黄色警戒带。

    龙川彻都有点后悔今天出来了，这个风一吹人都在打摆子。

    “说话。”

    龙川彻晃了晃对方。

    男生的举止有些粗鲁，常务大人只是抿着嘴不说话。

    她知道外面现在天气不好，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足够的物质供给，但是现在一份药物都供不上。

    “不…”

    女人想说不用你管。

    但是在龙川彻危险的眼神里又咽了下去。

    她看着自己下属冷眼，沉思，最后拉开房门。

    “找一圈如果还是没有，我就把那个药给你灌进去。”

    少年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借着长廊里的灯光，武田真妃这才打量起他的状态。

    明亮的光线底下对方湿哒哒的。

    昂贵的裤脚卷了几道，不能沾水的羊绒毁的一塌糊涂。

    演奏厅里面响起马克思被魔鬼引诱的旋律，常务大人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胸口。

    要不要去找贵子一趟？

    在龙川彻离开的瞬间，常务大人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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