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云，是曹胜高三时期的同班同学。

    当年他和曹胜的座位相距不远，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算可以。

    和曹胜不同的是，他高考上了本科线，去了省城的大学就读，如今已经毕业一年了。

    毕业后，他家里动用关系，将他安排到家乡县城的金盛银行工作，这份工作看上去很体面。

    但他并不开心。

    因为他现在是上一天休一天，和另外一个人共享同一个岗位，薪水……也低得可怜。

    所有亲戚朋友都劝他——熬下去，熬到成为正式工，说到时候他就熬出头了。

    这不，今天又是他休息的日子。

    休息了一整天，白天没事的时候，他睡了一觉，晚上就很精神，因为薪水低，他不想出门，因为出门就可能要花钱。

    就窝在出租房里，看电视。

    只是这年头的电视广告太多了，好看的节目太少了。

    他拿着遥控器不断换台。

    不断换台。

    换着换着，就换到徽州电视台。

    一眼就看见电视上的曹胜。

    “曹胜？”

    郭青云目光盯着电视上谈笑风生的曹胜，右手缓缓放下电视遥控器。

    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就没见过曹胜了。

    时光匆匆，一转眼，就过去了5年。

    5年没有再见，突然在电视上看见曹胜，他其实并不觉得陌生，因为最近这几年，他每年都能在网上、电视上看到曹胜的照片、身影。

    与曹胜相关的新闻，他不仅不时能在网上、电视上看见，偶尔也会听见身边的同学、同事议论。

    曹胜、中原一点灰、内地新锐作家、内地文坛第一才子……华语影视圈编剧费最高的编剧……等等。

    过去的几年里，他发现曹胜的名头越来越多。

    多到他已经记不清曹胜到底有多少头衔了。

    每次在网上或者电视上，看到曹胜的成就，他都感觉那么不真实。

    高中的同班同学，那个学习成绩总是比他差一些的曹胜，进入大学后，怎么就一飞冲天了呢？

    他凭什么？

    高中时，曹胜的语文成绩虽然很好，但……好到能写出那么多小说、剧本，是不是太离谱了？

    电视上。

    姜晓霜眼波流转，看着曹胜，说：“好！我信了，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是在什么情况下，产生灵感，写出《无间道》这个剧本的呢？”

    曹胜：“缺钱的情况下？”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笑声。

    电视机前，郭青云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发现几年没见，曹胜好像变得很幽默了。

    还变得更帅了。

    电视上，曹胜早就褪去了高中时期的青涩，也剪去了养了几年的侧背发型，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寸，看上去特别精神。

    一点都不难看。

    在这个普遍留着三七分、四六分或者中分发型的时代，曹胜这么短的寸发，反而显得精神、时尚。

    最关键是他身上的气质。

    干净、阳光、优雅……

    是的，他很放松地坐在舞台上，没有刻意为之，却透着一股闲适、优雅的气质。

    而我呢？

    郭青云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

    洗得皱巴巴的牛仔裤、没什么质感的白色T恤衫，脚上一双半旧的塑料拖鞋。

    至于脸？

    他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不帅，跟曹胜更没法比，高中时期就比不了，更别提现在了。

    还有，他还是高中时期高高瘦瘦的体型，而电视上的曹胜呢？

    健壮！

    一个写小说、写剧本的家伙，竟然有一副健壮的体型，露在短袖外面的小臂肌肉，看着就结实。

    他到底是用什么笔写的小说？

    为什么能练出这么结实的肌肉？

    不会是用几十斤重的判官笔写的吧？

    还有……

    郭青云注意到节目上，主持人姜晓霜看曹胜的眼睛，怎么看都似乎在发光，和曹胜有说有笑，她口中每次提到“老同学”，都让郭青云怀疑她私下和曹胜关系很好。

    还怀疑曹胜之所以再次现身她的节目，就是因为她和曹胜的关系很好，所以曹胜才给她这个面子。

    姜晓霜……

    身为徽省人，郭青云对姜晓霜这位美女主持人，并不陌生。

    一来是因为这年头，普通电视能收到的电视台数量都很少。

    而且，能看到清晰画面的电视台数量更是屈指可数。

    一般央视台的画面比较清晰，大概是因为央视的信号最强？

    然后就是本省的几个电视台画面比较清晰。

    外省的电视台，就算能收到信号，电视质量不好，或者天气不好的话，呈现在电视上的画面就会布满雪花点，或者一条条波纹不断在电视屏幕上闪烁……

    所以，郭青云平时能收看到的电视台，很少。

    徽州电视台，因为距离他们这里不算太远，画面还算清晰。

    因此，他早就在电视上，看见过姜晓霜。

    二来……

    他在新闻上看见过姜晓霜与曹胜的绯闻。

    而今晚《与霜同台》节目上，姜晓霜与曹胜的谈笑风生、眸光流转……等等细节，都让郭青云进一步相信姜晓霜与曹胜关系不一般。

    他俩的绯闻……

    也许不仅仅是绯闻。

    想到这儿，郭青云心里就吃味了。

    因为长相、高瘦的体型等等原因，他大学四年，一个妹子都没泡上，大学毕业至今，还是一个妹子都没泡上。

    而曹胜呢？

    这几年传了多少次绯闻了？

    这家伙甚至能跟王祖娴传出多次绯闻。

    理智告诉他：别看这节目了，越看心里越难受。

    但好奇，还是让他一直盯着电视，看姜晓霜与曹胜的互动，听曹胜介绍写作方面的一些事。

    不知不觉中，郭青云眼中多了很浓的羡慕之色，因为曹胜活成了他渴望的样子。

    ……

    沈秀雅，当年也是曹胜的高三同班同学。

    她也本科毕业了。

    如今在老家县城的第一小学任教，是一名数学老师。

    她没有住学校分配给她的宿舍。

    因为她家就在县城。

    大学毕业后，她家里动用关系，帮她运作进一小教书，刚去一小上班的那段时间，她很高兴，挺满意这份工作。

    但现在她在一小上班一年了。

    工作和生活上的种种不顺心的琐事，渐渐让她对现在的工作、生活，都丧失了激情。

    有时候，她很想换一份工作，逃离现在的生活。

    但……

    理智和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劝她：做老师很好、很好了，不能轻易辞职。

    好在最近放暑假了。

    她终于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这天晚上，她在卧室看书、备课。

    是的！

    暑假，她依然在备课。

    因为这个暑假，她收了几个小学生，收费给这几个孩子补课。

    这年头，县城里已经有很多孩子会在寒暑假补课。

    就她所知，县城里每个学校都有很多老师在假期甚至非假期给人补课，赚到的补课费，比平时的工资还多。

    她本来不想给人补课的。

    但架不住父母亲戚的劝说。

    还有……钞票的诱惑。

    找她补课的，很多都是亲戚朋友帮她介绍的熟人孩子。

    她憋尿的本事不够。

    备课到晚上9点多的时候，忍不住从卧室出来，去往卫生间，刚从卧室出来，就听见客厅里电视机传来的声音。

    她没有在意，去卫生间放了尿，洗了手，准备回卧室继续备课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客厅电视上，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曹胜？

    瞥见曹胜的那一瞬，沈秀雅脚步就下意识停下了。

    高中时期的很多记忆，瞬间从她脑中涌现，包括一些大学时期的记忆，此刻也闪过她的脑海。

    电视上，曹胜笑容阳光温和。

    言笑自如。

    卧室门口，沈秀雅怔怔地看着电视上的曹胜。

    没人知道，其实高中时期，她心里是喜欢曹胜的。

    每天学习累了，她就会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曹胜，每次只要看他一眼，她心里就会有一阵满足。

    但也有一阵复杂。

    因为她知道班上喜欢曹胜的女生，好像挺多。

    有好几个都给曹胜写过情书。

    但曹胜平时的注意力，好像都在钱真玉身上。

    理智告诉她：曹胜对她没兴趣。

    所以，她努力学习，最终考上了本科。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她曾到曹胜面前，问他考了多少分，得知他的分数，知道他没达到本科线的时候，她心里曾有过冲动——想趁着他高考落榜，心里失意的时候，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但……

    理智阻止了她。

    理智告诉她：他已经配不上我了，等我进了大学，身边都是成绩和前途比曹胜好的。

    所以，她忍住了。

    果然，进了大学，她在校园里看见了不少帅哥。

    虽然那些帅哥都没追求她。

    但，总归是有那么多帅哥。

    只是，大一没念完，她就听高中同学说曹胜写的小说出版了。

    大二、大三、大四……

    她虽然从来都没有有意去打听曹胜的事，却总是时不时的，看见有关他的新闻，听说有关他的消息。

    有时候在报纸上看见他的照片。

    有时候在网上看见他的身影。

    他的成就越来越耀眼。

    身上似乎多了一层又一层光环，让他显得比差不多颜值的帅哥，更帅了几分。

    而今晚……此时，她又一次在电视上，看见了他。

    ——这家伙太无耻了，现在都闯进我家里了。

    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

    曹胜不知道的是：他不少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都回了老家县城工作。

    这些人和他们的父母辈、亲戚，组成了传说中的“县城婆罗门”。

    他们大学毕业后，借助家里的关系，任职老家县城的各个部门单位，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但也许是他们毕业的时间还短。

    也许是其它什么原因。

    总之，他们虽然有着无数人羡慕的工作，心里觉得满意、幸福的，却没几个。

    稳定、体面的工作，困住了他们的脚步，将他们用无形的绳索栓在老家县城这弹丸之地。

    年少时的梦想，如今都只能在心里想想。

    他们向往外面的精彩世界。

    却只能困在这座县城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差不多的工作内容、生活内容。

    而今晚又登上电视的曹胜，就成了他们的对象。

    最近这几年曹胜时不时的上新闻，让他们早就清楚曹胜这几年在上学之余，都在干什么。

    知道曹胜写小说、写剧本。

    他们看见的是写小说的自由自在、收入不菲，以及曹胜经常登上新闻、电视的风光。

    这怎不教他们羡慕？

    ……

    事实上，羡慕曹胜的，又何止曹胜的那些高中同学？

    最近放暑假了。

    徽州学院的所有学生都放假了，而来徽州学院就读的，基本上都是本省学子。

    他们遍布省内各个角落。

    这天晚上，他们很多人都在电视上看见了曹胜。

    有人与有荣焉向身边的父母、亲戚介绍：电视上这位是我学长，中原一点灰听说过吗？我们学校的！

    有人仔细听着曹胜对写作的介绍，希望能学到写作的诀窍，也走上写作这条路。

    有人被勾起兴趣，准备最近去电影院看一下曹胜编剧的《无间道》，想看看这部电影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

    ……

    许林军，是徽省卫视的一名副台长。

    这天晚上在家休息的时候，和老婆女儿一起看电视，已经16岁的女儿，不讲武德，在他看得正投入的时候，突然用遥控器换了台。

    “你……你换台做什么？”

    许林军不豫地看向女儿。

    女儿斜他一眼，轻笑两声，什么也没说，继续换台。

    换着换着，就换到了徽州电视台正在播放的《与霜同台》。

    然后就盯着节目上的姜晓霜和曹胜，不换台了。

    许林军板着脸看向妻子，发现妻子竟然也兴致勃勃地看着这档节目，不时，她和女儿还一起发出一阵阵笑声。

    这节目有这么好笑吗？

    一档采访节目，有什么好笑的？

    许林军忍不住也看向电视，看着看着，他发现这节目竟然挺有意思，特别是这期节目嘉宾曹胜。

    随着时间流逝，他发现这节目的主持人姜晓霜，主持风格和能力，竟然都很出色。

    他皱眉想了想，将徽省卫视的各个节目主持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讶然发现姜晓霜的形象、主持能力，好像超过了徽省卫视的大部分主持人。

    徽省卫视目前的女主持人里，好像也就《超级大赢家》的周裙能和她比一比。

    要是能把这个姜晓霜弄到我们卫视就好了……

    许林军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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