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善清之死（5k）

    罗辑被爆炸的命牌糊了一脸灵力。

    蕴含著本命灵源的玉符，就这么化作混乱的青光消散，由于能量的剧烈波动，这直接导致房间内的灯光瞬间熄灭，包括那台小小的全息投影仪也直接灭掉，整个北京城的电路都出现了明显的紊乱。

    时隔一百二十年，北京又一次停电了。

    房间很黑。

    黑到看不清人类的未来。

    联邦政府主席战战兢兢的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小苔藓走向前来，掌心生出一颗明亮的金色光球，照亮了整个大厅，这是她智能改造部分的能源核心，可以能临时充当电灯泡用。

    由于经常要与MOSS进行信息同步，小苔藓自然是经过一些半机械改造的，因此有能源核心倒也正常。

    但她也不需要充当太久的电灯泡，很快就有战士找来了应急灯源，重新照亮了会堂。

    在这重新点亮的光辉下，联邦政府主席问道：「罗辑博士，您是在开玩笑对吧?」

    罗辑表情木然：「水星空泡能塞的下多少人?准备执行流浪水星计划跑路吧。」

    联邦政府主席闻言心如死灰。

    「这玩意准吗？会不会是它不小心摔坏了。」有人忍不住问。

    罗辑脸色难看的说：「应该是准的，这东西的原理是在玉符中塞一份自己的本源灵力，一旦本体消亡，本源灵力也会消散，玉符也就会破碎……但这怎么可能呢?」

    「罗清怎么会死呢?」

    罗辑比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罗清的死亡。

    他又看了看左手里的通讯玉符，此时的通讯玉符还在闪著莹莹的亮光，这说明通讯玉符此刻还在努力的『呼叫』。

    「这块玉符又是干什么的?您会不会弄错了?这块才是您说的命牌……」

    「我没弄错，这是通讯玉符，」罗辑解释了一下玉符的作用。

    这番解释反而让会堂里的人更不知所措了。

    如果命牌不碎，凭借著通讯玉符的情况，大家还能保留一丝罗清坠入死线的可能性……

    在整个会厅都陷入恐慌之际，一道淡淡的虚影忽然飘了起来。

    「善清先生！」

    众人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的灵魂，仿佛抓住了希望，这个和罗清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只剩下灵体的魂魄，不是善清又是何人。

    「嗯，我刚刚感应到本体的本源消失了，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你们不用管我，继续聊就行。」善清跟个鬼一样飘了过来。

    善清瞅了瞅罗辑。

    「筑基中期修士啊……怪不得本体会把所有的后手都交给你，水属性天灵根，资质不错，放在九州说不定有望渡劫。」

    罗辑没有理会对方的夸赞，他脸色难看的反问：「你也能感知到罗清，他真出事儿了?」

    善清点点头：「没看到我正在渐渐变淡吗?」

    众人惊愕之下，这才反应过来陪伴了人类近一百多年的善清，那亘古不变的半透明灵体此时正在渐渐变淡，这个恐怖的现实一下子就压垮了众人的神经。

    「善清先生，您不会……」

    「等等，什么情况?」

    「靠！」

    「罗辑博士，能不能想办法先稳固一下善清先生的灵魂?」

    罗辑几乎是下意识的出手，筑基中期的灵力澎湃而出，试图帮助善清稳固魂魄。

    但这是完全徒劳的。

    「别费力气了，本体挂了我怎么可能独活，倒是另外两个家伙可以切割本体，作为独立的修士存活下去，可惜善良的我呀，只剩下灵魂咯～」

    善清看的很开，随著他灵体的渐渐变淡，他的声音也愈发飘忽不定。

    此时，波江晶体忽然从门外追著飘了进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波江晶体将正在逸散的善清完全抱住。

    所有人都看见，波江女孩那大大的眼睛流下了晶莹的泪水，那飘逸到脚跟的蓝色长发也正在化为点点光斑消散，就连几乎透明的晶体也开始渐渐融入空气之中。

    波江晶体要随著善清自毁！

    这个事实同时也让整个房间里的人再度大吃一惊。

    小苔藓也看著波江女孩十分震惊，她知道对方不过是一个晶体聚合物而已，根本不存在情感与生命。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苔藓低头看了看自己。

    人们开始试图劝说波江晶体停下自毁，与此同时，开始想方设法的寻找稳固善清魂魄的办法，有高级官员直接冲到外面大声疾呼，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将真理祭坛广场的人皇幡运过来。

    很快真理祭坛纪念广场上的军队就传来了紧急回复：

    「不行啊首长，人皇幡完全长在了地球上，哪怕是握力最强的机械设备也根本搬不动！」

    「有一头附近的山岳巨龙都过来帮忙了，还是完全拔不出来……我们试图把地面挖开，但人皇幡下面有一根金色的光柱，直接贯穿地土层，连接到了地心！也挖不动。」

    智子通讯里，真理祭坛方向的人们焦急的说道。

    「朋友们，别费力气了，人皇幡已经被改造成了地府雏形，你们怎么可能搬得动整个地府呢?那是整个六道轮回的重量。」正在持续变淡的善清对众人平静一笑：  

    「况且我不过是本体的分身罢了，入不了轮回。」

    整个大厅里的众人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罗辑试图用灵力来稳固对方魂魄的方法也完全失败了，他用自己仅存的阵法造诣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聚灵阵，随后不断稀释自己的境界，化作精纯的灵气围绕在善清身边。

    还别说，善清的魂魄消散速度慢了一些

    善清不由得高看了罗辑一眼。

    「我是元婴后期境界，你这个筑基小修就是退回凡人，所能凝聚的灵气也不可能阻拦我的消散，最多就是延迟一会儿。」

    罗辑咬牙道：「控制阵法的最低境界在炼气一阶，我只要退回炼气一阶就可以，有聚灵阵在，至少能够将你的的消散延迟一段时间，科技这么发达了，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罗辑话音刚落，自身筑基中期的实力再也稳固不住，跌落至筑基前期。

    且仍在继续下跌。

    在场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不知道该是否要劝解罗辑停下这种自散修为的行为。

    这个世界的修士实在是太少了，这个局面下能帮上忙的只有罗辑。

    筑基期级别的浓郁灵气包裹了善清，善清此时已经淡薄的几乎不可见，但总算没有彻底溃散。

    见状，波江女孩也停下了哭泣，这个美丽的，卡通版的蓝发女孩抱著善清的脖子飘在空中，像一只随风而动，随葬的幡旗。

    善清见状：「别这样，我是把你当手办养的……嗯，我承认很爱你，但是你不需要自毁，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波江星并没有完全灭亡，还有许多波江人生活在波江星，甚至已经发展出了文明，我答应过你，会让人送你回家的……别哭了。

    善清的语气带了一些罕见的情绪。

    波江女孩没有回复他，只是保持著和善清相同的频率，在空气中缓慢的逸散著。

    善清慢一分，波将晶体蒸发的速度也就慢一分。

    善清快一分，波将晶体蒸发的速度也就快一分。

    「在座的都是物理学大家，有什么办法吗？」有高级官员见状高声疾呼。

    「这怎么可能有办法……修仙和物理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啊。」这些老教授们苦笑。

    「现有的医学手段，同样没有任何办法。」有赶来的医生说道。

    「如果我们将波江晶体封锁在绝对零度中，倒是可以阻拦她的自毁……要这么做吗?」有年轻的物理学家说。

    一位量子力学专家站出来：「「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让人拿球状闪电试一试，哪怕是转化成量子态也比彻底消散也好。」

    「没用的，球状闪电起不到作用，宏聚变倒是可以试试，但这东西不受控，一个不留神，半个首都都没了。」

    此时，罗辑的境界已经重新跌出了筑基期，来到了炼气九阶。

    且仍在继续下降。

    「排险者传感器来了！」这时候一个卫兵忽然喊了一声。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将最后希望寄托在了眼前的传感器身上。

    「排险者传感器先生，您有办法吗？」

    排险者传感器那漆黑的身体渐渐生出了色彩，进而变成了标准人类的模样，这是它与人类初次相见时使用的形象。

    他仔细观察著善清，试图分析对方的能量构成，但最终那毫无特色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些许困惑，他转过头，用他那毫无特色的声音说道：

    「抱歉，我没有任何办法。」

    炼气三层。

    灵气的浓度来到了极限，开始变得稀薄。

    「没必要，你们不要这样，整的我很过意不去。」善清忍不住说道，「生死有命，我消散后你们也不要迁怒恐龙，当年和吞食帝国的战争，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恐龙都是一些很善良的龙。」

    「罗辑，停下来吧，此地没有灵气，你一旦修为倒退到尽头，想要重新筑基，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但官员们也好，科学家们也好，罗辑也好，没一个听他的。

    这个时候丁仪站了出来，他没有理会正在自散修为的罗辑，以及在那里想各种办法的政客和科学家们，而是来到了善清面前，问起了他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确定罗清死透了?」

    善清点头：「分身与本体的本命联系断了，这种情况放在修仙界，只有本体这一种死亡的可能。」

    丁仪：「你知道罗清是怎么死的吗?」

    善清：「不能，我和他是单向透明的关系，他知道我，我不知道他，但我此前确实能隐约感知到他似乎困在了一个特别的地方。」

    丁仪：「死线?」

    善清：「死线……我不太懂这个。」

    丁仪给善清解释了一下死线的存在。

    善清：「空间的尽头吗？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

    丁仪：「你能知道罗清在死线里是什么状态吗？」

    善清：「我不清楚。」

    丁仪：「我猜到罗清可能会出事，但这个死亡也实在是太儿戏了……」

    善清：「命运总是如此，对于本体过去的遭遇而言，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丁仪：「你死之后，会去哪里?轮回吗?」  

    善清：「残魂之身，不入轮回。」

    两人的交流到此结束。

    随著罗辑跌落至炼气一层，对善清的最后的拯救方式也以失败告终，善清被罗辑强行续命了半个小时之后，聚灵阵崩溃，一切都结束了。

    善清极速蒸发。

    似乎是感受到了谁的视线，善清抬头望了一眼，进而消散殆尽。

    波江女孩也几乎是同时泯灭在空气之中。

    众人眼睁睁看著这一幕的发生，偌大的大厅都为之一静，只剩下跌倒在地又被众人扶起，倒退回炼气一阶的罗辑在绝望的喘息。

    几乎是同时，高空之上，本我清的身影化作无形，他刚刚旁观了善清的消散的全过程，也对上了善清泯灭前那无奈的眼神。

    他自然也感应到了本体命机的消散，作为最贴近本体的『三清之一』，他拥有著更多没有经过本体篡改的前世记忆，本体是在危机纪元121年闭关时才成功一气化三清的，拥有著本体当年的全部战力，

    即——元婴期一百二十一年之力。

    差不多渡劫中期的战斗力量。

    但此时此刻，他也拿不准本体的情况了。

    死线这种极致的空间之力确实诡异，但最多困住本体，但这浩淼宇宙之中，当真有能抹杀本体的存在?

    失去了本体的全部联系，彻底变成了一名独立修士的本我清并不开心，反而脸色很差。

    本我清抬头，目光穿梭无穷寰宇，仿佛要与那明明之中的存在对视，但他幻想中的对视并未发生，对方似乎刻意回避了整个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所在的空间，变的不可观察，不可捉摸，不可窥探。

    本我清知道本体死亡下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作为本体的一份子，他自然也继承了本体的执念……本我清默念一声「一气化三清」，体内顿时飞出三抹灵光，融入到了空气中了然无踪迹。

    …

    三万光年外，一块巨大的四维碎片中。

    恶清泪眼朦胧的看向魔戒。

    「我本体死了！」

    魔戒文明茫然失措，似乎是没能理解这句话蕴含的意思。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到地球，我要去找罗清。」恶清拍打著那宛如雕塑的巨大环状魔戒，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回去，马上就回去。」魔戒显露出明显的纹路，局促的安慰著。

    自从这块「四维水洼」坠破三维空间纸，形成了短暂的空间虫洞来到了这遥远的地方后，围绕著那个巨大恒星的公转也已经持续了许多年，如今即将绕恒星一周，转回刚刚到来的位置。

    如果运气好的话，四维碎片会沿著坠来时的通路，再度坠回太阳系附近。

    但也可能稍有偏差。

    仿佛是在响应魔戒文明的意志，整个四维空间的翘曲点忽然在三维空间中高频率诞生著，放在第三视角看去，那就是一朵又一朵宛如空间浪花的翘曲点出现了。

    无数翘曲点浪花连成一片，连成了一片翘曲线，这是四维空间与三维空间交融时形成的海浪。

    翘曲线「掀」开三维宇宙空间的三个维度，整个四维空间在第四个维度中快速坠落，四维空间所带来的第4个维度的高维重量，连续坠破了多张三维空间纸。以30000光年，12000光年7000光年，1500光年的距离跳跃著逼近了太阳系，最终来到了太阳系的边缘，一个距离太阳系两光年左右的位置。

    虽然还是远，但总算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我们……回来了?」恶清泪痕未干，呆愣道。

    魔戒文明在四维空间伸出长膜，感知了一下外面那狭窄三维宇宙中的空间坐标，给了恶清一个明确的回复。

    「嗯，回来了。」

    「你回家吧。」魔戒文明那庞大的环状结构上，露出了一个微笑的字符表情。

    恶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朝著最近翘曲点跑去。

    「连续几十年的蒸发，这个水洼也快要干涸了，很感谢你的陪伴，这对我是一段美妙的旅程。」

    魔戒文明远远传来的声音，让恶清奔跑的身影微微一顿。

    「后会无期，这里距离太阳系还有两光年，你的速度很慢，要一路小心呀。」

    魔戒上绽放了许多枯萎的树木枝叶，还有那朵早已枯萎的花。

    『要是还有两条小鱼陪我就好了。』

    魔戒文明看著越出四维碎片的恶清，思维波轻轻荡漾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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