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从外面回来，低声报告：“打黑枪的人跑了，警察局的人正在四处调查。”

    “让我们的人也提高警惕，屋子里说不得还有同伙。”方文吩咐道。

    这时，县长和警察局长走了过来。

    “方团长，这事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请见谅。”县长道。

    “没事，跑不了的。”

    方文说完，看了眼尸体，心中思绪。

    电报员的死，应该是凶手临时起意。

    估计凶手也没有想到电报员猜出他的身份，为了防止身份泄露，才会冒险下杀手。

    之所以这么判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青铜小鼎的危险预警是在电报员说出知道谁是真正间谍时才出现的。

    如此分析后，他有了对策。

    他和警察局长交谈，让其围绕已经死去的电报员进行调查。

    要掌握电报员这几天内，从早到晚在做什么，与什么人接触过。

    随即，整个县警察局围绕死者进行了全面调查。

    时间过去2小时。

    在全方位的调查力度下，死者生前三天时间内的情况都已经弄清楚，方文讲这些情况通过时间先后，记录在纸上。

    12月3日

    07:10出门（行走时路人佐证）

    07:30到达电报局上班(电报局同事佐证)

    12:00去附近“老陈茶楼“吃午饭（常去地点，茶楼伙计掌柜佐证，没有接触他人）

    15:30收到广州商行发来的加密商业电报（经手但因为事主未来，当天没有解码。）

    18:00下班后直接回家

    12月4日

    08:00迟到20分钟，解释为儿子发烧（送妻儿去药铺看病，有药铺佐证）

    10:15独自在档案室整理旧电报存根（无证人）

    12:30在电报局食堂吃饭，与同事发生争执（因旧日积怨）

    17:40提前下班，声称去药店买药，但其家人、药店伙计和掌柜却说当日未接待

    12月5日（空袭日）

    06:30提前到岗，称要处理积压电报

    07:15经理看见他擦拭发报机（称机器有灰尘）

    10:00向局长报告设备异常需检修

    10:20日军战机城南空袭

    时间线记录完毕，方文叫来县长和警察局长。

    他拿出那张纸，出声道：“这就是死者三天的经历，很可能凶手就藏在这些记录中。

    县长第一个出声：“会不会是那封加密商业电报，如今广州已经沦陷，从那边发来的电报很可能是和鬼子有关。”

    方文点头：“有这种可能。”

    警察局长顺着思路道：“这样的话，电报事主很可能就是打黑枪的人，我这就叫人把他抓起来。”

    他立即吩咐警员出动。

    随后，潘家峰也分析道：“我觉得4日下午五点40分有点问题，死者说是去药店买药，但他家里人却说没有见起带药回家，而药店的伙计和掌柜也说他没有去药店。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说完，潘家峰看向方文。

    “这确实是个问题，死者为什么说谎，他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我觉得也很可能和间谍有关。”方文评价道。

    由此，大家确定了两个调查方向。

    四十分钟后，警员押着一名鼻青脸肿的男子回来。

    正是那份加密商业电报的事主。

    此人被带进一个小房间内，由方文亲自审问。

    方文冷冷看着他，出声问道：“前天广州发来的电报内容是什么？”

    那人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我是无辜的，你们不要陷害忠良。”

    “那你就把事情说清楚。”方文回道。

    那人却闭嘴了。

    显然，这里面是有一些问题的。

    在方文身后的龚修能出声道：“团长，我给他上点手段，保证他交代。”

    龚修能的手段，方文是知道的，哪怕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鬼子特务，都撑不住他那一套。

    是以，方文提醒道：“如果你坚持说自己是无辜的，那就把事情说清楚。如果你不说，我就当你有问题，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那人抬头看了眼，依然默不作声。

    见此，方文脸色变冷：“那就得罪了。”

    他给龚修能使了个眼神，低声吩咐：“下手轻点。”

    龚修能走了过去，双手施展，随着他的动作，那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哎啊，好痛，快松手。”

    可他怎么喊，龚修能都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手上力道一点点加重。

    那痛苦，还只是正常审讯的一半，就已经让普通人崩溃掉。

    “不要弄了，我说。”

    龚修能这才松开。

    那人连忙交待。

    “我叫汤元冬，广州人士，因为打仗逃到阳江这里。那封电报是我的一个朋友发来，他要我回广州给他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方文冷声问道。

    汤元冬又不说话了，龚修能上前一步，吓得他连忙交待。

    “我那朋友发电报说，小日本在广州准备成立广东治安维持会，他任副会长，说要提携我一起飞黄腾达，我没同意。”

    龚修能忍不住训斥道：“原来是要你去当汉奸走狗，都说一丘之貉，能找上你，就说明你不是个好东西。”

    这次，汤元冬却怒然反驳道：“我汤元冬混迹广州城30栽，坑蒙拐骗都做过，确实不是好人，但做汉奸卖国贼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的。”

    龚修能眼睛一瞪：“小子，你还敢嘴硬，要不我再给你来下。”

    汤元冬立刻就不敢吭声了。

    方文出声问道：“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我老婆是这里人，在城里置了一间房子，她家里人可以为我作证。”汤元冬连忙回道。

    随即，方文让警员去核实，没过多久，警员回来，证明确实如此。

    看来，这家伙应该不是间谍，但他认识目前广州维持会的副会长，并且还收到邀请。

    方文不由生出一个想法，此人要是可用，倒是为自己后续在广州附近的行动提供助力。

    想到这里，他便让吴影踪将其扣押下来，准备弄完这里的事情后带回驻地。

    加密商业电报的疑点解除了。

    那死者在10月4日下午五点40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就更有问题了。

    方文提议：“警员们以电报局为中心，向周围的住户商贩逐个问询。阳江城并不大，城里人很多都是相互认识了，更别说死者是电报员，经常与人打交道。只要去问，或多或少都能有消息，死者不可能在那段时间凭空蒸发掉。”

    这确实是个办法，简单直接有效。

    警员们围绕电报局四散开，逐个问询。

    为了提高效率，县长亲自用扩音话筒在街上宣传：“请大家配合工作，这次要查的是隐藏在城里的鬼子间谍，可不能让这个间谍继续潜伏在城里，给鬼子的飞机提供轰炸情报了。”

    一听是抓鬼子间谍，民众们纷纷踊跃配合，就算自己不知道，也陪着警员向别人宣传。

    由此，关于死者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

    10月4日下午五点40，死者离开了电报局。

    电报局门口售卖香烟的小贩看到他直接往西边去了。

    而死者谎称要买药的药店却在东边。

    顺着这个踪迹，一个个目击者出现，将死者那段时间的轨迹显露出来。

    他最终去的是城西的一个小巷子，并且巷子里住户证明，他去的那家，住着一个刚搬来没多久的单身女子。

    随即，独立团的战士和警员将那处住所围住，然后由3名勇敢的战士上楼，破门而入。

    结果人已经不在，但房里却找到了关键线索。

    一台日式军用电报机，武器，以及没有完全烧尽写有日文的纸张残渣。

    由此可以确定，就是潜伏在阳江城间谍的住所。

    那死者和间谍的关系，只有在抓住间谍后才能知晓了。

    间谍已经查明，是一位妙龄女子。

    并且阳江城因为枪击，已经封城，此人应该还待在城里的某个角落。

    为此，方文特别调来300独立团士兵，配合县里的警员和保安大队进行全城搜捕。

    三百名独立团战士以班为单位分散到各街区。

    警察局长站在县府台阶上挥舞着户籍册喊道：“每户按户籍核对，生面孔全部带到这里，统一辨认！“

    为了证明自家不是藏污纳垢之地，家家户户都配合调查。

    城南布庄的王掌柜在回答警员问询时，提供了一条线索：“前天有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来买料子，我以前没见过她。“

    一旁协助搜查的泰山独立团士兵，用步话机将情况上报。

    收到这条消息的方文驱车过来。

    汽车在布庄停下，方文下车与王掌柜交谈。

    “你仔细想下，那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掌柜回忆着：“她很有礼貌，我说话时看她喜欢点头。”

    “其他的呢？”方文追问。

    掌柜摇头，表示没有了。

    而这时，围观的人中，有位胖妇人出声道：“掌柜说的那个女人，我也见过，她总在清早买鱼，专挑活蹦乱跳的海鱼。”

    方文让其过来，私下询问。

    “你知道她买的是什么鱼吗？”

    “鲷鱼。”

    “你知道她住哪吗？”

    胖妇人犹豫下，回道：“官爷，不瞒你说，我是做媒人的，见那女人年轻漂亮，就想过看看她有没有人家，毕竟现在这社会，打扮上分不出已婚未婚。有一次，我就跟着她去了住的地方。结果发现她竟然吃生鱼，我怕是个疯女人，就赶紧走了。”

    用鲷鱼做生鱼片吃，还带有隐约的日式生活习惯，方文已经确定这就是那名间谍。

    这家伙很狡猾，在城西有个住所，在城南还有一个，出事了立刻更换住址躲起来。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抓住她。

    方文立即安排抓捕行动。

    士兵和警员们跟着胖女人前往布庄两条街外，在那里胖女人指着对面巷子：“在里面，第二家就是，我可不敢过去。”

    随即，独立团士兵包围了那条巷子，准备抓捕。

    方文将这次抓捕交给威廉来进行，并吩咐：“对方受过严格训练，不要因为是女人而小瞧了。并且我怀疑，正是因为体能上的弱势，她在防备手段上更倾向于使用机关。”

    威廉点头，表示明白，一个已经暴露，做困兽之斗的间谍，危险性会倍增。

    他带着10名抓捕士兵进入巷子，悄然接近第二个院子，翻入其中。

    在厢房木门外，威廉并没有让士兵们暴力撞门。

    他记住了方文的话，用匕首插入了门缝中，小心挑开门栓。

    门栓开了后，威廉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一点点推开门，透过缝隙观察里面。

    而在远处，方文站在一栋三层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着那边情况。

    虽然没有机械可以开启能力，方文还是可以通过强化后的视力清楚看到远处威廉的举动。

    一丝光亮闪过，方文顿时警觉。

    他也做过同样的防守设计，在门后面挂上安全丝。

    这种安全丝的末端可以是桌腿，也可以是一枚拔取插销的手榴弹。

    是以，方文连忙拿起泰山步话机呼叫。

    “小心有炸弹。”

    正准备开门的威廉听到步话机中传出的警告，连忙停下。

    他和士兵们退后，找来长竹竿，将门一把顶开。

    轰的一声，木门被炸成了碎片，飞溅的木片将扎伤了两名士兵，但并没有造成更多伤害。

    威廉和士兵们立即冲出，进入房内查看情况。

    而这时，在高处观察的方文，发现了敌人踪迹。

    一名包住头的女子，从后巷冲出，拐入了对街另一个巷子内。

    方文立即拿起步话机指挥。

    那个方向的士兵立即追击而去。

    伴随着间谍露头，全城顿时响起尖锐的哨音。

    全城都在参与追捕中。

    “在瓦片上！“

    “往祠堂方向跑了！“

    卖糖人的小贩抄起扁担就追，茶楼伙计们扛着长凳组成人墙封堵巷口。

    那女间谍刚跳下祠堂戏台，就被守株待兔的老汉用渔网罩个正着。

    后来的人七手八脚将其制服。

    随后，人们仿佛打了一个打胜仗般，押着女人前往县府。

    方文也没想到，这么布置的抓捕，还是让狡猾的间谍逃出去了，幸好城里人配合，才没有在此浪费时间。

    他带队去到县府，将间谍和汤元冬一并带回驻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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