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撤难民部分抵达黄河北岸。

    因为战争影响，津浦铁路全线停运，并且桥上有国民军把守，还用沙包堵住，禁止任何人通行。

    上万难民是没法从桥上过的，只能选择附近的泺口渡过河。

    还好泰山航空已经开始安排。

    他们在泺口渡北岸集结，随着泰山航空工作人员指挥登上水上飞机。

    30架水上飞机在黄河上往返滑行，一直进行到夜晚来临。

    随着夜色深沉，两岸的工作人员高举大马灯作为往返航线标志，而水上飞机也开启机头灯以防止出现相互碰撞。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直到晚上7点，今天的渡河才暂时结束，要等到明早继续。

    没有渡过黄河的南撤难民不禁回望北方的家园，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洛口黄河铁路桥，津浦铁路。当时少有的黄河大桥。）

    德州城的守城战斗还在继续，缺乏重火力的日军，在白天屡屡挫败，不排除选择夜晚偷袭的可能。

    为此，德州城墙上火光通明，守军随时保持着戒备状态。

    到了晚7点，日军开始派出小股部队进行试探，却在不同区域都受到进攻。

    这些日军并没有太大的进攻欲望，稍微受挫后便停止了行动。

    打退了日军夜间试探进攻后，二十九军守备军官和德州县长从各自的防御城墙下来，一路小跑到西门的独立团三营驻地。

    他们与吴影踪交流战场情况。

    县长笑谈：“我看他们是在白天被打怕了，夜晚不敢全力进攻。”

    “日军对城里的情况不清楚，白天又损失较大，确实不敢乱来。”二十九军守备军官分析道。

    吴影踪却没他们那么放松：“我刚才和团长通过电，他认为日军现在缺乏重火力，白天攻城损失会很大，相反更有可能夜间偷袭，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守好今晚。”

    县长和守备军官顿时不敢轻敌了，就要回去看守阵地。

    领走前，县长问道：“吴营长，我们怎么撤退啊？”

    “等吧，今晚会有大动作，那时候就是我们撤退的机会。”吴影踪回道。

    至于是什么大动作，他却没说，两人将信将疑返回各自守备城墙。

    深夜9点，济南机场，最大的那个机库中。

    那里停放着代号为泰山一号的法尔芒F.220夜间轰炸机。

    在战争爆发以来，泰山一号就飞抵这里待命，现在终于轮到它上场了。

    方文带着泰山一号临时轰炸机组成员：潘家峰，杜家槐、邵得庆正在准备。

    他向机组成员们介绍泰山一号目前的新功能。

    “原有的手工空投方式太过简陋，并且随着炸弹重量和体积的增加，已经不再适合。因此泰山一号在仰光飞机制造厂进行了改造。”

    潘家峰，杜家槐、邵得庆认真听着方文讲解。

    虽然轰炸机的空投功能进行了改造，却更加方便快捷，并不难掌握。

    相对于以往用载弹板进行手工投弹的方式，如今全面升级成机械投放。

    三个投弹口，安装了炸弹架，每个炸弹架上有5联炸弹，每个炸弹长10公分，重20公斤。

    操作方法是，只需要拉下炸弹架上的投弹装置，下方的机械装置将会联动开启，将五联炸弹一次性通过投弹口投放出去。

    投弹完毕后，操作人员要做的就是将空置的炸弹架推开，然后将另外一个炸弹架通过滑轨移动到投弹口上方，对齐卡主。

    也就是说，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麻烦的安装载弹板，而且单次投弹重量也大大提高。

    这种设计，让有过法尔芒F.220轰炸空投经验的潘家峰兴奋不已。

    “师父，这么说，一次性可以投放更多炸弹了？”

    “当然，只要提前在炸弹架上安装好航空炸弹，就可以轻松完成连续性重磅炸弹投放。”

    方文得意回道。

    这次的改进，让泰山一号真正拥有的战略轰炸机的威力，20公斤重的炸弹，威力可是比以往的锡酒壶大小的凝固汽油弹更大。

    随后，他认真为3人讲解操作的细节，并让他们尝试模拟练习。

    本身就不难的操作方式，3人很快便掌握了。

    随后，方文便让他们在机舱内等待，自己则与德州城那边联络。

    经过电报交流，德州那边的情况发来，日军在城北多次试探，却一直没有发动进攻。

    而同时，城东也出现了日军活动迹象。

    这很可能是日军的障眼法，隐没在暗处的日军主力必然会选择一处发动进攻。

    是时候行动了，方文立刻回到机库，驾驶泰山一号驶出。

    大型飞机从机库中出来，调转方向在跑道上摆正，跑道两侧的机场人员举起火把，将跑道前方照亮。

    泰山一号加速，轰鸣着飞向天空，向着北方飞去。

    飞机飞过黄河，经齐河，禹城，平原，二十分钟后抵达德州城上空。

    这刻，方文用机械感知观察下方。

    一片漆黑的大地上，光亮点点。

    接着那些城墙上的火把勾勒的轮廓，方文判断出了德州城的位置。

    而在德州城外多处，日军正在进攻中。

    因为攻击强度小，又多点多次，方文判断应该是意在扰乱守城军队视线，让守城方判断不出哪边是主攻方向。

    城里的人看不出来，方文却可以。

    夜间行军的日本兵，不可能在黑夜中没有任何照明的情况下行进。

    他们只是在远离城墙的区域进行转移，城内的守军是看不到的。

    但方文却在空中看得一清二楚。

    在德州城东面，日军大股兵力打着电筒行军，密集的电筒光亮，方文在空中看得很清楚。

    他们绕了一个大圈，竟然想要绕到城南，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对德州城发动进攻。

    方文冷笑，日军指挥官算计的很好吗。

    估计行军抵达城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2、3点，也正是人类最疲倦的时候，那时发动进攻，能打一个出其不意。

    可惜，他们的行军意图已经被方文发现了，这只数千人的夜间行军部队，将成为今晚战略空袭的目标。

    随即，方文调转飞机机身方向，与地面的行军队伍形成一条直线。

    他大声对机舱内轰炸机组成员喊道：“准备投弹了，我喊开始以后，进行20秒投弹时间。”

    3人连忙准备，右手放在炸弹架的投弹拉杆上待命。

    片刻后，方文出声：“开始。”

    机舱内的3人立刻拉动投弹拉杆。

    机械装置启动，下方投弹口开启，5联炸弹投放出去。

    完成第一次投弹后，3人奋力将空置的炸弹架推到一边，然后将另一个炸弹架拉过来固定在投弹口上，进行第二次空投。

    这一番操作，只需要5秒时间就可以完成一次投弹，将5枚共计100公斤重的炸弹投放出去。

    也就是说，20秒内，单个投弹口可以完成3-4轮炸弹投放，共计300到400公斤，远比以往的载弹板方式快捷的多。

    20秒空投时间结束，方文大喊：“停止。”

    机舱内的3人停下，纷纷通过观察窗看向飞机后方的地面。

    沿着一条直线接连不断的爆炸出现。

    腾空而起的烟火，将地面照亮，就算没有方文的机械感知能力，也依稀可以看到地面的惨烈。

    第一轮轰炸结束，炸得太准了，炸弹顺着行军的队列，完成了一次犁地式的轰炸，将行军队伍中间一段炸空。

    地面上的大坑，硝烟和还没燃净的烟火，以及满地散落的尸体残骸，还有那些幸免于难的伤员哀嚎。

    突然出现的连串爆炸，让日军不知所措。

    他们茫然看着天空，漆黑的天空上一缕黑影掠过月亮。

    日军军官惊呼：“是轰炸机！”

    可他根本来不及指挥部队做出任何应对，前军被炸断后，那架恐怖的轰炸机将目标对准了后军。

    方文控制泰山一号转向。

    地面的轰炸情况，他尽收眼底。

    第一轮轰炸制止了日军前进，现在该将轰炸效果继续放大了。

    这么长的行军，对于方文来说，是最好的直线轰炸目标，飞机内的炸弹足够进行5次往返轰炸。

    并且这是夜间轰炸，根本不用担心会有敌机阻拦。

    在飞机重新折返会日军夜行军路径上，方文再次给机舱内轰炸机组成员下令：“开始。”

    3位临时投弹手，这次变得更熟练了，即刻拉动投弹拉杆，然后推开空置炸弹架，奋力拉动装着5联炸弹的炸弹架开始新的投弹。

    随着他们的持续空投，炸弹沿着一条直线落下，不断在日军行军路线上造成破坏。

    接连不断地轰炸，给这数千人的部队造成了不小的破坏，他们仓皇的溃散，离开这条死亡之路。

    见此情况，方文单手控制飞机，另一只手敲击电报发射键，给德州城下达指令。

    【城东轰炸效果很好，日军已经溃散，你们全军从城东突围，我会在空中指挥。】

    德州城内，守军早就被城东的动静吸引，都在急切等待着。

    吴影踪接到电报后，立刻派出士兵通知其他城内部队前往城东集结。

    所有军队悄然下城墙，一路小跑来到城东门。

    在那里，吴影踪高声道：“我们现在就从城东突围，那里的日军已经击溃。”

    这就是大动作，县长和守备军官惊喜。

    他们合为一部，泰山独立团三营坦克连的2辆泰山松坦克开路，随后是拖挂五架高平两用机炮以及3门步兵炮的卡车，在后面就是步兵队列。

    在夜色的掩护下，军队往南行进。

    而身后，爆炸声依然不断，持续给日军造成压力和混乱。

    就这样，守城军队一夜之间从德州东门离开，没有遭遇任何敌军阻拦，一路往南进发。

    而这一晚，随着城东的大轰炸，日军也停止了对德州城的试探，忙着清理那一片轰炸后的狼藉。

    就这样，一直到到天亮了，日军也没再对德州城发动任何进攻。

    可随着时间流逝，日军终究还是忍不住再度派兵向德州城进攻。

    这次进攻的小股部队，竟然完全没有被攻击。

    直到他们冲到了城墙下方，都没有任何动静。

    日军这才发现德州城有问题，立刻炸开了城门。

    接过却发现，城里空荡荡一片，竟然是一个没有人的空城。

    人呢？

    昨晚不是还在交战中吗？

    现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

    第十师团的前线指挥官被这一情况弄得莫名其妙。

    做完守城军队的反击是确确实实的，怎么会一夜之间没了踪迹呢。

    德州城四周都有日军部队包围，他们是怎么离开，又没有被发现的？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日军在德州城里大肆搜索，却毫无所获。

    直到他们想到了昨晚发生的轰炸。

    那一场轰炸给城东的部队造成极大损失，整个部队都处于混乱中。

    难道就是在那个时间段，守城军队完成了离城撤退。

    随后，在更细致的调查下，他们发现了城东的车轮痕迹，以及大批行军脚印，这才断定了是从城东这边离开的。

    失败感在日军前线指挥官心中生出，自从第十师团决定进攻德州城后，这几天一直处于被动中。

    持续不断被轰炸空袭，神出鬼没的华夏方战机，好不容易到了德州城外，依然被空中压制，甚至还在德州城上空损失了11架战机。

    原本以为可以地面攻城战中扳回一局，却没想，一夜之间德州守军竟然完成了转移。

    而这座城，连个人都没有，费心费力打下来，根本没法弥补第十师团遭受的损失。

    甚至，传出去还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他取出手枪，却被副官一把抢下。

    “矶谷长官，请不要用这种方式，我们必须报告上面，让他们意识到华夏军队中也有难以对付的精锐部队。”

    指挥官点头，随即拟定电文，报告给天津方面的华北指挥部。

    这条信息，随后发回了东京。

    针对这一军事情况，东京责令日陆军特高科进行调查。

    在收集了多方资料后，日陆军特高科向东京方面报告调查情况。

    这份情报，在东京高层流传，其中一份情报分发给海军省。

    东京，海军省军务部。

    吉田完成日常工作后，在部长办公室请示：“部长，我需要外出去军服供货商那里看看。”

    部长正在认真观看文件，头也没抬的回道：“去吧。”

    “部长，你在看什么？”故意装作好奇的吉田问道。

    部长放下文件，回道：“啊，这个。是一个叫做方文的个人情报。他飞行技术高超，多次击落我军战机，在华北和上海都有作战记录，给我们陆军和海军航空兵造成了很大威胁。同时，他成立的泰山独立团也非常有战斗力。特高科的情报里建议，要专门组织一个行动小组对付他。”

    “这么厉害的吗？”

    吉田这次是真的惊讶，他隐约觉得，这个飞机技术很厉害的人，可能和自己有些关系，毕竟东京那场轰炸，他是唯一知道是来自华夏的进攻。

    已经回不了头的吉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将这一情况汇报给华夏那边，不管是不是，都能起到提醒。

    随即，他离开军务部，与军服供货商那边走了个过场，便回到家中，将情报发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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