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收起纸条。

    白云飞应该已经走了。

    他留下联络电台频率，就是以后还有机会接触。

    但从白云飞的话语中，方文也判断出红军已经从延安渡过黄河开始抗日了。

    应该说现在的番号是八路军。

    想着白云飞应该还在寻找大部队的路上，方文暂时也没有用电报联络，而是准备前往下一个难民聚集地。

    那里叫做阜平县，在晋北地区，位于已经被日军占领的灵丘县下面。

    方文从难民口中得知，有很多难民在日军攻占张家口后逃往晋北，后来晋北的大同灵丘县一带被日军占领，他们便坐船从沙河往南逃。

    为此，他与威廉讨论。

    地图展开，阜平一带被标记出来。

    方文在地图上勾勒出一条河流，说道：“这条河叫做沙河，一路往下，抵达阜平县。而阜平县位于太行山区，通行不便，大批难民只能滞留在此。”

    威廉用中文交流道：“现在大同一带被日军攻占，他们随时都会南下攻打太原、石家庄，阜平就在他们进攻的道路上，一旦日军进入阜平县，难民们就危险了。”

    方文自信回道：“有这种可能，但日军没法派出大规模部队进入太行山区，在没有机械化部队和空军的配合情况下，我们可以对付。”

    也是，泰山独立团别看人不多，可配备最好的装备，还是空地联合作战，拥有绝对的优势。

    威廉不由感慨，这种配置，就算在欧洲，也是一个精锐团了。

    随即，讨论就此结束，救援先遣队从德州运河出发，飞往200公里外的石家庄。

    之所以先去石家庄，是要在那边与阜平县政府取得联系，有地方政府的人帮忙，才好做事。

    水上飞机时速200多公里，抵达石家庄只要一个小时。

    这就是速度优势，这个年代只有方文和国家级别的空军才做得到如此迅速。

    但能够将人员输送到任何有河流的地方，却是方文特有的，国民军和日军都做不到。

    一个小时飞行后，炮舰机抵达石家庄，降落在太平河道上。

    河边早就等着泰山航空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本地官员和军警。

    等飞机靠岸，岸上的工作人员连忙接过飞机上抛来的绳索，在岸上石头绑好固定。

    随后，方文一行下了飞机，由威廉来进行沟通。

    一副外国人面孔，却说着流利国语的威廉，在泰山航空工作人员带领下，与石家庄的官员沟通。

    “我是泰山独立团三营二连连长，奉命前来组织难民救援工作。”

    当地官员已经听泰山航空工作人员介绍过，对这种行为大加赞赏。

    “如今国难当头，能像你们这样为民众考虑的不多了。对于你们想要去阜平县转移难民的行为，我们非常感谢。但有个情况需要说明下。由于日军逼近，阜平县的官员已经逃走，你们去阜平恐怕得不到官面上的支持，只能自己来做了。”

    听官员如此说，威廉大吃一惊。

    “日军快打到石家庄了？”

    “还没有，但也快了。”

    这个情况，很棘手。

    阜平县就在石家庄北面，日军攻打石家庄，阜平县也危险了。

    更别说阜平县的官员都跑了，防御更加空虚。

    对此，方文并没有放弃救援，反而决定立即飞过去。

    随即，飞机再度起飞，往北面90公里的阜平飞去。

    半个小时后，飞机进入太行山区。

    相比石家庄，阜平县境内多山，地形复杂。

    沿途看到的村庄多是平房，零零散散散布在山区各地。

    而后，飞机抵达阜平县城上空。

    县城也不大，城里同样很多都是平房。

    那城墙，已经破旧不堪，年久失修。

    而在城外，有一条河，正是沙河。

    难民们在哪呢？

    方文以机械鹰眼仔细观察，发现了目标。

    大群的难民待在城里的一个小广场上，住的是临时搭建的窝棚。

    随即，方文控制飞机降落在沙河上。

    呼啸而下的飞机，给了这座小县城居民很大的惊奇。

    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见过这种天上飞的东西，纷纷跑出城，在河边观看。

    在他们关注下，飞机靠岸，一名先遣队员先跳下飞机，将缆绳捆在河边柳树上。

    随后，方文一行人从飞机上下来。

    而到这时，一位穿着长袍打扮富贵的老者，在民众簇拥下走过来。

    老者作揖，问道：“兵爷来自何方，到阜平有何贵干？”

    他看出了先遣队员身上的军装，在这年头，最怕的就是拿枪的兵，语气相当客气。

    这次，方文没让威廉来沟通，主动出声道：“从石家庄来，奉命转移这里的难民。听闻你们县的官员都跑了，那现在由谁负责？”

    老者回道：“惭愧，那些外地来的官，不能与阜平同生死，确实都走了。老朽曾经在前清考过举人，也有过仕途，乡亲们便推举我临时主持城里各方事宜。你们前来转移难民的事情，太好了。阜平县小，库房也没有结余，想要收留那些难民确实太难。”

    “那行，我们现在就过去登记，然后组织飞机过来救援。”

    方文和老者沟通完，便留下五名先遣队员看守飞机，自己则带人跟着老者一众人进城。

    热热闹闹的人流往城里去，方文和老者并排，警卫员龚修能紧跟在旁，威廉以及其他10名先遣队员则在后面。

    他们来到了城里的小广场上，见到了那群难民。

    这些难民，一听说是来救他们离开的，顿时欣喜。

    而后，就像德州城那样，威廉说明了要如何登记，要来了几张桌椅，让难民排成几队，现场开始登记起来。

    老者看到先遣队有条不紊的行事，不禁更加相信了。

    他与方文继续交谈。

    “这位先生，你们是真是在做大善事啊。”

    “有这个能力，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算啥。”方文平淡回道，泰山航空现在拥有一百多架水上飞机，但黄河以北的水上航线全部停运，这些闲置的飞机用来营救难民，正好。

    他看着老者，不禁问道：“日军快要攻打石家庄，恐怕阜平也要被波及，你们不走吗？”

    老者摇头，旁边的壮汉高声道：“走不了，咱们世代都是阜平人，谁也不能赶我们走。就算日本人再狠毒，我们也敢和他斗一场。”

    “你们有多少人，多少枪？”方文又问。

    “100多杆长枪，还有十来把短枪，另外还有各处村镇猎户用的火枪，抬杆土炮也有。”壮汉回道。

    他说的武器很杂，方文倒是都有些了解，其中抬杆是一种长2米到2.5米的自制火枪，因为装药多，威力还行，可以发射散弹，在200米以内范围造成杀伤。

    至于土炮，可就是稀罕物了，毕竟能做炮管的都不容易弄到。

    方文询问下才知道，是前清留下来的铜炮管，当地村寨留着，作为保护平安震慑宵小土匪用的，却没想现在成了打日本人的武器。

    一番交谈下，方文对阜平县民风骁勇有了认识。

    他本就想在北部战场参战，为那些被屠杀的平民报仇，或许可以在这里做一些事情。

    他脑中浮现阜平县的地形。

    这里地貌复杂，日军军队的车辆和坦克很难在此地集结，而沙河也可以作为临时军事水上机场。

    如果以此地作为临时据点，向太行山外的日军发动袭击，可以起到牵制敌人，并破坏敌方进攻的效果。

    一幅炮舰机部队袭击日军的画面在方文脑中展现，他顿时意动。

    决定在阜平开辟临时基地对日军作战后，方文便开始布置。

    他先让威廉统计难民人数，并调派黄河水上航线的飞机前来转移难民。

    水上飞机飞来，将这些难民运往黄河南岸的济南，郑州，洛阳，开封等地。

    过了黄河，这些难民就安全了。

    随后，威廉和先遣队员被留下，在阜平县建设临时水上机场。

    方文则驾驶飞机返回济南，针对北方军情，做出实际行动计划。

    整个北方军情，非常复杂。

    张家口在8月底已经失守，日军随后南下晋北进攻大同一带，并占领了灵丘。

    他们这个方向进攻的下一个目标是石家庄，然后是太原。

    方文在阜平县的布置，就是想在此处做一些发挥。

    但日军并不是只在此一处进攻，另一边的德州城，已经出现日军踪迹。

    德州一旦沦陷，日军将会向黄河北岸进发，逼近济南。

    为此，方文不得不将重心先放在德州这边。

    10月2日，济南水上机场。

    4架炮舰机停泊在水面上。

    其中一架是方文驾驶回来的，另外三架是从杭州西湖调派而来的水虎一号，水虎二号，水虎三号。

    而在岸上水上机场营地，100名士兵，及炮舰机驾驶员和射击手分成不同队列整齐站立。

    方文对他们说出目前的情况。

    “日军已经出现在德州以北，二十九军向我们发出协助作战请求。为此，我们从今天开始，处于紧急备战状态，随时都要做好出战准备。”

    所有人齐声回应，斗志昂扬。

    做完战前动员后，方文便任由各部展开训练，自己则在水上机场临时指挥部与二十九军进行电报沟通。

    持续的沟通下，二十九军说明了日军动向。

    日军今日出现在德州以北的桑园镇，桑园镇属于沧州，与德州毗邻，日军随时都会沿着铁路向德州发起进攻。

    但二十九军并没有请求泰山独立团现在就参与协助进攻。

    他们认为，泰山独立团是一个出其不意的重要力量，要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

    那就是在日军向德州城发动进攻时。

    对此，方文也认同，毕竟过早暴露炮舰机的存在，会迎来日陆军航空队的针对性袭击，反倒不好。

    那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加入作战的时机了。

    而这短暂的等待时间，方文正好给自己的新警卫员龚修能补充一点军事知识。

    这个从山上下来不问世事的道士，接受了12.7毫米机枪和20毫米机炮的射击和装弹训练。

    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让龚修能惊叹，转而喜欢上在炮舰机上射击的感觉。

    可他对泰山独立团的了解还不够，当那两辆坦克出现在水上机场，龚修能为之更加惊奇。

    10月4日，二十九军来电，请求即日出发支援德州。

    泰山独立团立刻出发北上。

    独立团三营坦克连，2辆泰山松中型坦克和一辆物料运输车通过货轮运往黄河北岸。

    同时，独立团航空二营4架炮舰机，搭载100名士兵起飞出发，先行前往德州。

    半小时飞行过后，方文带着炮舰机队抵达德州城上空。

    机械感知状态下的方文，以鹰眼全局观察下面战场情况。

    日军从西门发动进攻。

    有5000人的队伍，还配备了火炮和坦克。

    火炮有五门，由卡车拖行而来，一门榴弹炮，4门步兵炮。

    坦克是95式轻型坦克，有六辆，37毫米主炮，两挺7.7毫米机枪。

    这是一个满编的日军联队。

    德州城那点士兵和武器装备根本就守不住。

    但这次，因为方文的加入，却不一定了。

    随即，方文带着炮舰机队，在运河河道上降落。

    100名地面士兵立刻从飞机上下来，在河堤上迅速集结。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进城协防，等待坦克抵达后配合进攻。

    随即，100名士兵在德州城守军接应下小跑从进入城中。

    4架炮舰机也起飞，开始了第一轮支援性质的火力配合。

    飞机飞往德州西门。

    那里正在激烈战斗中。

    守军在城墙上向下面的日军射击，炮火则不断在身边爆炸，还有城外射来的密集子弹，让他们很难冒头。

    而那些炮弹，甚至射过城头，在城内爆炸，引起一片大火。

    龚修能通不过观察孔看着下面情况，痛心喊道：“师兄。”

    西门那边的高真观已经陷入火海，也不知道龚修能的观主师兄是生是死。

    驾驶飞机的方文大声道：“龚修能冷静，现在我们去给你师兄报仇。”

    他直接驾驶炮舰机掠过日军地面部队，飞往对攻城战威胁最大的炮兵阵地。

    但过路费是不能不收的，飞行途中，各机的射击手对地面发动了进攻。

    密集的子弹从而天空射向地面，虽然是侧面射击，只能照顾一边，却还是给日军打击，导致进攻阵型混乱，不得不暂时停止攻城，散乱开撤退。

    而同时，日军炮兵也开始慌乱展开转移，将炮架挂在汽车上，试图避开炮舰机的进攻。

    可惜，卡车的速度怎么可能和飞机比，哪怕是200公里的低速飞机也能轻易追上逃跑的卡车。

    追上车队后，方文给其他炮舰机发出指令，围绕车队展开环绕式射击。

    随即，4架飞机以车队为中心盘旋，密集的子弹射在车篷，车头，以及后方拖挂的火炮上。

    一番射击过后，整个车队弹孔密布，火炮损毁，车上的驾驶员和炮兵没有一个动静。

    看来，日军炮兵队是完蛋了，方文立刻下令返航。

    这场进攻只是开始，等炮舰机队回去补充燃料和弹药后，将会和2辆泰山松坦克以及地面部队发动反击。

    而日军这边，也在炮舰机的犀利攻击下被打蒙了，损失了炮兵队的他们，暂时无力攻城，只能在城外十公里的地方驻扎，并且向后方发报寻求支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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