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推开门。

    眼前是一个向下的台阶。

    显然这个啤酒屋是在建筑的地下室部分。

    他和林水旺顺着台阶走下，绕了个弯，才看见弗龙特比尔斯塔布的全貌。

    里面很宽敞，围绕着三根立柱，摆放着六张桌子，靠里面是酒吧台。

    既然叫做啤酒屋，里面自然只有一种饮料：啤酒咯。

    方文和林水旺来到吧台。

    “来两杯黑啤。”

    林水旺的怪异德语发音，引起了酒吧内众人的注意。

    发现是两名外国人，顿时便有人来了兴趣。

    一位穿着背带裤的壮汉一口将大杯啤酒喝完，踉跄着走了过来。

    他双手趴在酒吧台上，迷眼笑道：“日本人？听说日本人喝不完一杯啤酒，对吗？”

    他笑着举起手中的大酒杯，引起了酒吧内众人的哄笑。

    那玩意有3000毫升的容量，属实惊人。

    林水旺不屑的看着壮汉。

    “我是中华人，要不我们比比？”

    他是知道怎么挑火吸引关注的，一下子就将酒吧的气氛调动起来。

    酒吧里的人都知道壮汉的酒量，顿时起哄，在一片热闹下，壮汉同意了。

    随即，两人各拿起巨大的酒杯，仰头吞咽。

    黑色的啤酒液一点点减少，连方文都没想到瘦高的林水旺竟然能喝下那么多啤酒。

    3000毫升啤酒下肚，林水旺的肚子鼓起，他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将手搭在壮汉肩膀上，两人竟然成了酒场朋友。

    有了这一出，才进入酒吧时的陌生气氛顿时消失，大家又各喝各的。

    旁边林水旺和壮汉聊的开心，方文则拿起大酒杯，小喝一口，观察着酒吧内的情况。

    六桌人，都坐满，现在就剩吧台的位置。

    这六桌人全部都穿着便衣，一时也分辨不出，谁是军官。

    他不急，旁边的林水旺在酒后交际方面有天赋。

    过了阵，壮汉和林水旺击掌，开心离开。

    林水旺这才向方文汇报：“那高个叫做欧文，他是锅炉工，基本上每天都来，这里的情况他都知道。我问过他了，确实有军官来聚会，但他们是在酒吧的后面，进行牌局。”

    “牌局？什么玩法？有彩头吗？”方文问道，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切入点。

    “有彩头，听说玩的很大，说是叫什么斯卡特，三个人玩，具体我也不清楚。”

    第一次酒吧探寻结束。

    获知了一些有用信息，搞清楚斯卡特扑克玩法很重要。

    1月18日，星期三。

    到了中午吃午餐的时候，方文和林水旺下楼。

    在就餐中，方文问道：“蕾娜，你会玩斯卡特扑克吗？”

    林水旺翻译。

    蕾娜回道：“会啊，我和丈夫学过，但很复杂。”

    “能教教我们吗？”

    “可以。”

    蕾娜回屋，翻找出扑克牌。

    去掉大小王及2、3、4、5、6后，共32张牌。

    也就是每种花色仅有7、8、9、10四个数字牌和J、Q、K、A四个字母牌。

    蕾娜介绍起规则。

    “我们玩的时候，会每家发10张，留两张底牌给庄家。”

    “所有的牌一共212分，只有手中牌分数最高的那位才能叫分当庄，另外两家做他的对手。”

    “A计做11点，10计做10点，K是4点，Q是3点，J是2点，数字牌的分数就是数字本身。”

    在蕾娜的一番讲述下，方文大概明白了这种扑克牌的玩法。

    他和斗地主有点相似，却更复杂。

    叫分方面和斗地主一样，庄家的优先顺序是高分先手>中间手>后手。

    庄家掌握主牌花色选择权，并有额外的特别规则，如Schneider、Schwarz和Offen。

    Schneider：当庄家手中牌超级好，导致两位闲家一次牌都没出牌局就结束了。庄家就会获得额外30积分奖励。

    Schwarz：当庄家得分低于或等于30分，闲家获胜，那么该局游戏就被视为Schwarz。庄家将会赔偿两位闲家更多积分。

    Offen声明：类似于升级中的无主，庄家不会选择任何一种花色作为主牌，以更有利于自己的方式出牌。

    听完蕾娜的解释，方文大概明白了。

    有点斗地主和升级的感觉，但又有很多不一样的规则。

    他需要练习，才能更好的了解。

    随即，三个人就在家庭旅馆一楼的餐桌上玩起了斯卡特扑克。

    一整天的扑克训练后，方文对这种玩法大概是了解了。

    他觉得自己可以去试试了。

    于是便等到夜晚，再度驾驶汽车前往前线啤酒屋。

    啤酒屋内还是很多人，林水旺主动与欧文搭讪。

    一阵交谈后，欧文迟疑下，起身与酒保窃窃私语。

    一番交涉后，酒保询问林水旺。

    “这里不怕检举，你们要是来玩可以，但要闹事，就得”酒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会的。”林水旺嘻嘻哈哈的样子让酒保放松，随即领着两人进入吧台后面的通道。

    通道后面别有洞天。

    也烟雾缭绕。

    三张桌子，有人在玩，有人在看。

    这些人中，有些竟然直接穿着制服。

    方文不做声色，和林水旺走了过去。

    两人的样貌引起了军官们的注意。

    一位正在打牌的军官抬头问道：“哪国人？”

    “中华。”林水旺回复。

    “他呢？”

    “也是中华人，但他不会德语，我是他的翻译。”

    “英语懂吗？”军官直接以英语询问方文。

    “我会英语。”方文回道，终于有机会不用翻译交流了。

    “你是来打牌的？”军官继续询问。

    “对，我正好学了点斯卡特扑克。”

    “才学会一点，在我们这里是赢不了的。”军官露出笑容挥手，一位同伴起身让出位置：“但你要是愿意付学费的话，我可以教你。”

    方文微笑坐下，“谢谢。”

    随即，新的牌局开始。

    正如军官所想的那样，这位来自东方的牌手对斯卡特扑克并不精通。

    但出手很稳，不会轻易叫牌，虽然输多赢少却没亏太多。

    即便是这样，也让军官很开心，他很久没有赢得这么痛快了。

    为此，军官和方文的关系热络起来。

    他在方文离开时，主动问道：“明天还来吗？”

    方文点头，露出一副输了钱想要翻本的样子：“明天肯定来。”

    一连五天过去，方文每晚都会去前线啤酒屋打牌。

    基本上每晚都会输100——200马克，差不多40多美元。

    这种只输不赢的牌手，成了啤酒屋牌局最受欢迎的一员。

    大家都喜欢和他打牌，打得多了，就会聊到其他的事情。

    通过交流，方文知道了这些牌手的来历。

    他们都来自于柏林国防军守卫旅。

    这个部队，意义非凡，从里面待过的军官，都有机会进入国防部。

    但今年不同了。

    随着纳粹党的势大，普鲁士贵族军官团纷纷偏向纳粹，他们这些普通军官反而失去了晋升方向。

    在唯血统论的前提下，普鲁士贵族军官比他们更优秀。

    因此，很多和他们相似情况的军官都有些对未来的迷茫。

    这让方文感觉有一些机会了。

    但他不能现在就提出来，必须得在一个最佳的时机。

    1月30日。

    整个柏林陷入狂欢中。

    大量的纳粹党员和身穿黑衣的冲锋队在街头狂欢庆祝，支持他们的民众也随之走上街头。

    今天，小胡子当选魏玛共和国总理。

    虽然是总理，但实质上，魏玛共和国总统保罗·冯·兴登堡已经将权力交给了希特勒。

    这个胜利并不是所有柏林人都会为之高兴的，在有些地方，酒照喝，牌继续。

    方文穿上风衣，和林水旺出门。

    汽车在一路上不断停下给游行的队伍让路，比往日晚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前线啤酒屋。

    他下到啤酒屋中，和酒保打了个招呼，直接从吧台后面通道来到地下牌室。

    那里和往常一样依然有很多军官。

    这些军官甚至埋怨：“方，你怎么才来。”

    听着林水旺翻译，方文微笑道：“今天是你们国家的大日子，新总理上任，满街都是庆祝的，开车不方便。”

    军官们却没人顺着方文的话题讨论，有些沉闷。

    方文坐下，接替一位牌手，熟练的洗牌，发牌。

    同时自然而然的问到：“你们为什么不开心？”

    “国防部要全部洗牌了。”有军官冒出一句。

    这个话头挑的好，其他人议论纷纷。

    他们是魏玛共和国传统军事军官体系，纷纷认为，在纳粹上位后会被清洗。

    时机终于到了，小胡子上任，压垮了这些军官的最后心理防线，方文决定试探下。

    “如果这样的话，得早点做准备，不然家里人都过不上好日子。”

    方文没有提及军官们自己，而是以他们的家庭为切入点。

    这样的效果会更好，在场的都是有家有室的人。

    顿时，大家色变，连打牌的兴致都没有了。

    相对于以后可能出现的困境，牌桌上的输赢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他们的表情，方文放下手中的牌。

    “我来柏林，是有特别目的的。”

    这话，让军官们警觉，以将注意力集中在方文身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个商人，游走在各国，唯一的目的是寻找机会购买武器装备，销往需要它们的国家。这种事，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听了林水旺的翻译，大家松了口气。

    原来是军火商，这有什么。

    那位会英语的军官问到：“那你现在可以离开柏林了，如今的时局，原来签订的军售合同都没法履行。”

    “是啊，我也很后悔这个时间过来，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既然我们玩了这么久牌，我可以给你们一条致富之路。”

    方文慢悠悠说出诱饵。

    一位军火商提供的致富之路，无非就是售卖军火。

    这些军官动容。

    “你想要什么？”还是那位会英语的军官提问。

    “一些便宜的武器生产线，或者军火，子弹都行。我要求不高，是库存的东西，或者换装的东西也可以，别的地方会需要它们。”

    方文说出了自己真实目的。

    军官们议论纷纷。

    其中一位说出了至关重要的一句。

    “莱茵金属的步兵炮和迫击炮。”

    此话一出，方文和林水旺没感觉，军官们却脸色一变。

    从他们的表现看，方文意识到其中的价值。

    他问道，“什么意思？”

    军官们犹豫着，还是同意让那位说明情况。

    “27年，莱茵金属研发生产了一种短筒炮，75mm炮。还有22年研发的曲射炮，80mm炮。这两款武器，一直没有量产，我们可以将设计图纸和生产工艺资料弄出来卖给你。”

    五年前和十年前的武器，还没有量产过，方文怀疑这两种武器是不是残次品，就算拿了设计图纸和生产工艺资料回去，也不一定有用。

    但对方既然这么有诚意，总得看看吧。

    他毫不在意的说出要求：“我需要看过更详细的资料才能确定要不要交易。对了，你们要多少？”

    军官们商量下，提出代价。

    “10万帝国马克。”

    十万帝国马克，也就是两万三千多美元。

    方文现在携带的先进就有那么多，完全可以直接全款购买。

    他同意了军官们的报价，但要求看过资料后再决定买不买。

    两天后，2月2日。

    在啤酒屋棋牌室内，方文看到了两种武器的资料。

    第一种le.  IG  18式75mm步兵炮。

    从资料上看，炮体结构很简单，

    还需要两个轮子，用马匹、汽车、甚至人力就可以轻松托走。

    它是一种应用环境广泛的步兵炮，通过直瞄发射，能够在巷战、平原、丛林等各种环境下使用，并能随着部队快速转移。

    方文顿时就动心了。

    这玩意的结构简单，制造方便，最时候目前国内的军队使用。

    既可以用于移动战术，也可以搭建防御工事配合重炮形成交叉纵深火力覆盖。

    方文再看向具体数据。

    火炮口径：75mm

    炮管长：0.88米

    火炮重：战斗部0.44吨

    运输：马拉0.5吨，机动车牵引：0.57吨；

    火炮射界（水平方向）：11度

    火炮射角（垂直方向）：-10～+75度

    射速：8～12发/分钟；

    最远射程：4600米

    有效射程：3550米。

    看完数据，方文感觉这简直就是野战和游击战最完美的搭配武器。

    随后他又看向另一个资料，瞳孔顿时缩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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