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找佛陀借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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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找佛陀借钱花
崇祯四年十一月初四,朱由检下令废除内廷番经厂、汉经厂、道经厂,驱逐番经场内常驻喇嘛僧,将宫中所藏的释家、道家经典以及佛像、法器、经幡等物拉出宫外售卖。消息传出,京师震动。
鸿胪寺卿姜习孔劝谏说,番僧关乎到怀柔蒙古和乌斯藏的作用,不是单纯吃斋念佛的和尚,如果皇帝觉得他们碍眼,可以将番经厂从皇城迁到其他地方,没必要裁撤。
但邪教是不能姑息的,大明羁縻失度的苦已经吃得够够的了。朱由检不觉得这群乌斯藏长发僧除了造粪能发挥多大的作用,所以他拒绝了姜习孔的提议,坚决要把这帮和尚给开除了。
甚至和尚被赶走之前,还要追缴房租,刻薄到了极点。朱由检对手底下的官吏还是相对怀柔的,但对这些玩意就没有任何客气的必要了,直接把事情做绝,有本事就造反,他们敢做,朱由检就敢杀,就当是给家里面做一场消杀了。
朱由检拥有著内廷的绝对掌控力,内廷十二监和其他的一些小机构,他要如何折腾那也是他自己的家事,轮不到外人干涉。但他这样的举动所折射出来的意向已经很明显了。
大明是僧道高度繁荣的一个朝代,其中北京城内的名刹古寺、皇家寺庙尤其的多,这些人也确实是有实力的。皇帝摆明了要干他们,他们也不能无动于衷,甚至就连英国公张维贤都被说动了,真不愧是手眼通天,可惜没用!
张维贤说自己经常替先帝祭祀宗庙,有时候也会去寺庙祈福,他跟法源寺的住持相熟,希望皇帝手下留情。朱由检笑了,直接问张维贤:「收了人家多少钱,有钱一起赚啊,吃独食多不好?!」
张维贤闻之,讷讷不能言。
「你家不会还有田地挂在法源寺名下吧?」朱由检问道。
张维贤的头低得更低了。
朱由检认真道:「朕意已决,望英国公且莫自误!」
「陛下,我家有三千亩地算在法源寺名下!」张维贤哭丧著脸,「这可是咱家祖产,传了七代人呢!」
硬了,朱由检的拳头硬了。要不是张维贤有从龙之功,又是他的基本盘,他真的想邦邦给这厮两锤!他怒道:「那谁叫你投献田地,偷税漏税的?你可是国公啊,你自己就能减免田赋!」
「不够用撒。」英国公弱弱道。
「八千亩还不够你用?!你家到底多少田啊?」朱由检眼睛绿油油地看向张维贤。
「也,也没多少。」张维贤眼神飘忽,「那什么,陛下,这三千亩地臣不要了,家里还有点急事,臣先行告退!」
「你给朕站住!」朱由检伸手拽住张维贤的衣袖。
「咱家统共就十几万亩田地,南北直隶都有,山东、河南也有一些,在国公里面算少的,定国公府有几十万亩呢!
陛下,臣家忠心耿耿啊,这地可都是先帝赏赐所得,亦或是合法买卖的,不曾强取豪夺啊!陛下核定免税限额以后,臣也规规矩矩缴赋了啊!」张维贤语速极快地说道。
「你他娘的十几万亩,三千亩还跑来跟朕叽叽歪歪?!」朱由检额头青筋暴起。
「京师的地贵呐!」张维贤委屈道,「臣家人多、使钱多,能省一点是一点呐。」
诚然,张维贤很掏心掏肺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讲,还真不把皇帝当外人。他是笃定了皇帝不会拿他开刀么?他赌对了,朱由检还真不敢动这厮!好气啊!
朱由检明知道这些大臣、勋贵家里很多钱,以前只是装聋作哑当不知道,可如今真听到「十几万亩」这个数量级,还是把他吓得够呛。
难怪勋贵与国同休啊,这真的是当家做主,是大明的大股东来的,这建奴想要收买他们,出不起价啊。
当然,朱由检也不是否定英国公的忠诚,国公里面也有类似成国公朱纯臣这样的败类嘛,相比之下,英国公一系算是眉清目秀了。
事情坏就坏在这里了,皇帝自己都有几百万亩皇庄,那作为追随皇帝打天下的功臣后代,兼并个几十万亩土地怎么了?
那些个文官大臣大权在握,见勋贵那么滋润,自然也想要来分一杯羹,这官田和百姓的口分田就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因此,土地兼并一直都是朱由检不太愿意面对的问题,庞大的利益群体让他看著头皮发麻。
倒不是担心干不过,毕竟他手里有兵,铁了心想要犁一遍大明的土地也不是做不到,问题是他跟这些利益群体不是简单的二元对立关系。就比如英国公,很显然是他的人,爱他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去砍他呢?
最让朱由检无法解决的是「左手打右手」的问题,他手底下的人也全是大大小小的地主。如果说「我将无我」,那他首先要把自己给超度了。
所以他在土地问题上绥靖了,希望采用的是宋代的「不抑制兼并」制度,就是你们爱兼并兼并,能够保障朝廷的一个收税稳定就足够了。
就只能先苦苦百姓了,这田地总是需要有人去耕种的,百姓从自耕农转变成为了佃农,从正职农民变成外包,受到二层盘剥,但好歹能混口饭吃。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问道:「京师各家勋贵,似你这样将田地投献给寺庙的多不多?!」
「很多,相比于臣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张维贤谄笑道,「陛下,臣家也是见所有人都这样干,所以才有样学样的。」
「话说,朕做的很明显么?不就是将那几十个喇嘛僧给轰走了嘛,就不能是朕单纯讨厌喇嘛教吗?你们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不成有人提前给你们透漏了消息?!」
「臣也是今日才知道的,至于陛下收拾出家人的想法,不就是那啥,路人皆知嘛,傻子都能猜到!」张维贤瘪瘪嘴说道。
还好,那三个老头没有出卖他,还是爱他的。朱由检心情稍微好转,但他故意拉下脸来说道:「朕猜不到你们能猜到呢,你是说朕是傻子吗?!」
「陛下这是什么话,陛下英明神武、聪慧过人,只是不屑于隐藏而已。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这不是来求陛下来了嘛。
不过依臣的浅见,这和尚、道士之流人畜无害,在百姓之间享有盛誉,有的寺庙还会给百姓施粥,陛下何故对长老们赶尽杀绝啊,如此于陛下名声不利啊!」
朱由检没有去说什么宗教信仰的负面影响,说这个张维贤也未必能够理解,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朕没钱了,打算找佛陀、道祖借点,毕竟祂们比较好说话嘛。朕总不能把你给砍了,抄你家吧?!」
「这么直接的嘛?!」张维贤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把话给聊下去。
「朕会将收缴回来的田地充入公田,供百姓租种,其中一部分拿出来挂售。哪些是你家的,你给朕说清楚,朕便宜点卖你。」朱由检笑眯眯地说道。
「陛下抢了臣的地,还要臣出钱?!」张维贤眼睛都瞪大了,「这不就是强抢嘛!」
「什么叫你的地,你叫他一声,他答应吗?那田地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著是归属于寺庙的庙产,如何就成了你家的地了?!阴阳地契,我朝廷可是不认的。你要是不想要也行,朕卖给别人也是卖。」
「买,买,臣买还不行嘛!」张维贤欲哭无泪。
「对嘛,这才是朕的肱骨大臣嘛,果然深明大义!肘,现在法源寺应该已经拿下来了,朕可以破例给你留几个小佛像,或者几斤佛骨舍利什么的。」
「什,什么?!怎么这么快?!」张维贤懵了。
「呵,朕不麻利点,等著你们转移寺产么?!」朱由检冷笑道,「我这个皇帝也不是第一天当了,你要知道,消息是朕放出去的,这叫做打草惊蛇,乱其分寸!」
「陛下这是什么话,那明明是寺产,白纸黑字写著,与臣何干?至于那舍利什么的,臣又不信这玩意!」张维贤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朱由检气急,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瞬,突然有些绷不住,「噗哈哈哈哈」,君臣两人突然爆笑,止都止不住,笑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
今天是个好日子,京畿已经有两天没有下雪了,今天难得不是阴天,中午的大太阳让冬日的北京城稍稍转暖。
猫冬的百姓躺得腰背酥软,也急需要起床来舒展舒展。京师作为首善之地,百姓们人人有一条裤子穿,还是勉强能够做到的。
王兴隆有一门祖传自北宋年间的做香料手艺,将十三种秘制香料研磨混合,制作成人间绝味,因此他家在这北京城混得还不错。
可是最近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张了,或许要等到年节,他的生意才会好转。屋内的香料不少,气味辛香,他天天闻却觉得有些反胃,于是他打算打开门窗透透气。
吱呀,哐当!王兴隆才迅速关紧沿街的店门,他背靠房门,呼呼喘著粗气,作为老北京,必须知道的京城生存法则: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瞎打听的别听!
「额的娘,这是闹啥咧!」王兴隆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场面了,「锦衣卫、东厂番子,连北边的都有!」
「秀才,看啥呢!」北镇抚司许姓百户官问道。
「哦,刚那香料铺的老板探头探脑的。」绰号秀才的小旗官问道,「老大,你说这香料铺的掌柜,会不会跟法源寺的秃驴有关系啊?!」
「这能有什么关系?」许百户奇怪道。
「他做香卖给庙里的和尚啊。」秀才摸著下巴道。
「这能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香!」
许百户翻了翻白眼,「行了,人家做点小生意赚钱也不容易,最近上边管得紧,小心被逮到扒了你这身皮!」
「哦!」秀才有些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法源寺号称京城首刹,内廷汉经场经常邀请法源寺的大和尚进宫做法,所以法源寺是有编制的,算半个皇家寺庙,在京师享有崇高盛名,然而今天,法源寺却倒大霉了!
先是北边口音的一群当兵的,不由分说将法源寺给围了,然后地将寺庙里的几百僧人薅了出来;接著锦衣卫进场,南镇抚司负责收集帐本、地契等文书资料,北镇抚司专门负责寻找钱财;最后东厂番子干最脏、最埋汰的活儿,诸如将佛祖金身上的金漆刮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们?我们有什么罪?你们有南城兵马指挥使司的捕票嘛?胆大包天,你真不知道南城巡城御史是本寺信众?仔细点你的皮!」监院和尚奋力挣扎,并大声嚷道。
「巡城御史是什么玩意?!吵死了,把他的嘴堵了!老子最他妈的讨厌秃驴,特别是话多的秃驴!」耿忠不耐烦地说道。
「邦邦!呜呜呜呜!」监院和尚被凿了两锤,又被塞进双臭袜子,只能呜咽著流眼泪。
「队长,搞定!」曹大嘴咧嘴傻笑著说道。
「你小子,真他娘的埋汰!」耿忠笑骂道。
「嘻嘻,三天没洗,专门给这种秃驴准备的!」曹大嘴骄傲莫名地说道。
「不好,方丈晕过去了!」法源寺众僧惊呼!
「快,看看怎么回事,别让他死了!」耿忠吓了一跳。
「队长,他要是自己死的,不干咱的事吧!」曹大嘴也有些慌,他们才刚刚脱罪,还欠著二百九十三军棍呢,可不能再背人命了!
「哈哈,兄弟莫怕,陛下说了,这秃驴要是撒泼上吊就由他去,若是敢动刀兵,杀之!想自焚也由著,但别把庙给烧了。
陛下说,额,说什么来著,这寺庙是工匠搭建的,是百姓捐的香火钱,这明明是百姓们的屋子,这群秃驴啥也不干,天天吃饱了撑的敲木鱼,凭什么在这寺里赖著?!」
「哈哈哈,这样我就放心了!兄弟好口才,敢问尊姓大名?!」
「免尊,在下南镇抚司佥书骆养性!」
「骆兄,久仰大名!我叫耿忠,是锦州曹总镇的家丁,这位是我兄弟曹大嘴,是总镇的义子!」
「我爹以前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说道。
「啊?!」耿忠被镇住了。
「害,不提也罢,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小书吏,有名无实的闲散人!」骆养性有些失落地说道。
「队长,这指挥使不是世袭的么?!」
「会说话多说点,你这不是戳人肺管子嘛?!」耿忠脑壳嗡嗡的,为小老弟在人情世故这块感到捉急!
骆养性也有些无语,但还是礼貌回复道:「家道中落,见笑了!这别的卫所指挥使是世袭的,但在锦衣卫不同,谁掌卫事、谁做指挥使,得陛下发话,我恨不得为陛下赴汤蹈火,奈何见不到陛下呐!」
耿、曹两人对视一眼,心想:「皇帝很难见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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