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曹化淳二忽悠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跟朱燮元交个底的时候，老头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认真道：「陛下想要收权的心思，臣可以理解。可却不得不奉劝陛下，不可操之过急。殊不知君视臣为草芥，臣视君为仇寇。陛下千秋鼎盛，何必匆匆？！」

    「呃……不至于，不至于！朕不过是要动几个秃驴而已，什么时候说过要对朝廷百官下手了？唉，阁老你误会朕了啊！」朱由检痛心疾首。

    「秃……和尚？！」朱燮元懵了。

    「嗯呐。这不是朝廷没钱了嘛！这僧道之辈，不事生产，霸占大量田宅，民间房贷，鱼肉百姓。最重要的是他娘的还不交税，真的是可恨至极！」朱由检咬牙切齿地说道。

    「陛下想收寺产以充国用？！那陛下下旨让户部拟一道公文就可以了嘛，犯得著调边兵入京？！」朱燮元关爱智障儿童般看著朱由检。

    「你觉得有那么容易吗？」朱由检看老头像看傻子一样。

    朱燮元沉默了。他缓了缓神，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做？」

    「伐山破庙，马踏山河，赎回万历年间滥售之度牒，严苛按照洪武皇帝规定的每府40、每州30名、每县不得超过20名僧侣之制。

    没有度牒的『私度僧』『野僧』收监论罪，充徭役，戍卫边疆。追缴各寺此前263年所欠缴之税款，严查僧道不法之事。布张告示，鼓励百姓告缗。太祖言，修行之人当恪守清规戒律，断不可胡作非为。」

    朱由检学著老朱的语气说道：「这般僧人们，修行的事也不肯做，怎么不为非？！有妻室僧人，火你头！有财产的，火你头！交结官府、祸害百姓的，不依清规、胡行邪道的，火你头！！！」

    「故而僧道犯律，罪加三等！有包庇者同罪，相互检举揭发者免死！」朱由检补充道。

    「陛下这是要把出家人往死里整啊！」朱燮元有些哭笑不得，这他娘的二百多年的税款谁交得起？到最后，不得拿寺产偿还啊！

    「陛下为此事私自调兵，终究是不妥。这样吧，臣以兵部的名义补发一道调令。不过往后陛下可不能再发中旨调兵了。」朱燮元疲惫道。

    朱由检头如捣蒜，连连称是。他挥别朱燮元，喊道：「阁老慢走，下次再来哈！」

    「呼！终于是糊弄过去了。」朱由检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老头太聪明了，想骗过他不容易，得打上好几层烟雾弹才行，朱燮元在第五层，而他在大气层。

    朱由检交代的灭佛行动是真的，但他让曹变蛟回来，并不是让他跑去跟秃驴干架，杀鸡焉用牛刀？！其实曹变蛟和调回来的那三千精骑的任务是保护他这个皇帝！！！

    话分两头说，曹化淳一行轻装简行，星夜兼程，只花了四天的时间就赶到了锦州。一路风霜将他的皮肤变得粗糙，除了没有胡子，他看起来阳刚之气很足，行为举止也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一点都不像个宦官。

    曹化淳跟大小曹很熟了，没准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双方简单寒暄，曹化淳一脸庄重地拿出了圣旨，宣读皇帝让曹变蛟从关锦宁各抽调一千精锐骑兵入京。等到曹变蛟跪地口呼「臣接旨领命」的时候，曹化淳才将圣旨交到曹变蛟的手中。

    曹变蛟目光朝著圣旨扫去，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定睛一看，面色顿时大变。他求助般看向曹文诏，调兵的命令不应如此简短，至少行军路线、时间规定、后勤保障这几件基本的事情都是要讲清楚的。

    他本来就生疑，如今放眼望去，果然有问题：皇帝竟然用中旨来调兵！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皇帝是不是出事了！

    见大小曹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曹化淳脸色沉了下来。他肃声道：「陛下待二位将军不薄，尔等难不成要抗旨不成？！」

    曹文诏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天使误会了。我家世受皇恩，若不思报答，真与禽兽何异。只是不知陛下如今可还安好？这区区三千骑可济大事否？若是需要，本将可以倾巢而动，入京勤王！」

    曹化淳诧异地看向曹文诏，看著两人的眼神也缓和了不少。他笑著说道：「将军不必担忧，陛下如今安好，朝中局势稳固。至于陛下为何要调兵，却是未曾与在下言明。不过在下倒是有所猜测，只是保不齐一定会说中。」

    大小曹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后礼貌地说道：「公公请试言之，便是有所差别，我等亦不敢忘记公公教诲。」

    「教诲说不上。你家义子曹二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吧？！」曹化淳问道。

    曹文诏一阵沉默，点了点头说道：「我等已知晓，正为此事发愁。日前手书一封，祈求陛下宽宥，法外开恩，允许我手下那几个糊涂虫将功折罪。便是死在沙场上，来世结草衔环，亦不忘陛下之恩德。」

    曹化淳点了点头，安慰道：「你们倒也不必忧虑，此事陛下自会妥善处理。唉，那日陛下为了尔等，独对众臣。有人欲将此事牵扯到你二人身上，是陛下乾纲独断将你二人保下。

    甚至连右都御史单明诩以死相报，当廷撞柱，都未曾使陛下回心转意。为了你两，陛下不惜将单明诩罢免。此举必然招致朝议纷纷，你们可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

    「这！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臣有罪，是臣管教不严，连累了陛下啊！」曹文诏对著京城的方向遥拜道。

    「其实陛下这次叫你们回去，应该是给你们出气的。陛下当日扶著曹二的棺椁，曰：『这天下的秃驴都该死』。在下推测，陛下应当是想效仿武宗灭佛故事。当然，我这也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你们不必放在心上。」曹化淳打了个哈哈，深得找补文学之精髓。

    这下叔侄俩更感动了，曹文诏拍了拍曹变蛟的肩膀，认真道：「你回京城替我向陛下问安，给陛下递个话：我曹文诏誓死效忠陛下，天日昭昭，忠心可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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