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智媛的试探还在空气里悬着。

    林允儿探班的事李圣经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是姜在勋个人DC站的初始付费会员之一。

    后来站主崔敏雅整理发布的每一条行程、每一张路透、每一场活动的照片和视频，她都看过。

    甚至有的行程是她透露给站姐的。

    林允儿去济州岛探班的事。

    站子第一时间就发了路透图。

    包括林允儿客串“前女友”那场分手戏的片场花絮照。

    也包括林允儿和姜在勋在自己送的餐车前合影的照片。

    每一张。

    她都看过。

    但照片没看破防。

    反而是粉丝在姜在勋DC站下面那些狂刷“允勋CP”的留言，气的她在健身房举铁时差点被砸到脚。

    金智媛刚才那点小心思在李圣经看来幼稚得可笑。

    她不否认自己存在着翻江倒海的情绪。

    但是——

    李圣经绝不会在金智媛这种明显带着挑拨意味的“观众”面前表演出来。

    更不会在众目睽睽的片场失控。

    她的情绪就像被关在厚厚冰层下的暗流，汹涌，却只在特定的人面前才可能冲破冰面。

    所以。

    李圣经才会在走廊碰面时，毫无预兆地踹姜在勋一脚。

    一旁。

    金智媛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那句精心抛出的“允儿欧尼也来探班了”，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深海——

    没有声响，连个泡泡都没冒。

    她原以为至少能看到李圣经眼中闪过一丝波澜。

    毕竟根据她的情报。

    李圣经和姜在勋那“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关系。

    怎么也该有点占有欲吧？

    尤其是面对林允儿那种级别的“威胁”。

    然而。

    这位欧尼只是平静地瞥了她一眼，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嗯”，眼神又重新回到了片场中央。

    那样子。

    就像听金智媛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

    挫败感像细小的虫子，在金智媛心里爬来爬去，又痒又麻。她努力维持着嘴角的弧度，却感觉脸颊的肌肉有点僵硬。

    在济州岛。

    林允儿像个滑不留手的果冻，不接招还能反将一军。

    到了首尔。

    李圣经又变成了块油盐不进的冰疙瘩。

    扔块石头进去，连点水花都不兴。

    （这两个女人……）

    （都这么难搞的吗？！）

    金智媛心里的小人已经在捶胸顿足。

    （我容易吗我？）

    （为了小水晶的幸福……）

    （我这个“灿娜党”都亲自下场当“月老”了！）

    （结果呢？）

    林允儿那边铩羽而归。

    李圣经这边又碰了一鼻子灰。

    偏偏这两位“情敌”一个比一个稳得住，衬得她金智媛像个上蹿下跳、手段拙劣的小丑。

    她看着李圣经那张被棒球帽遮了大半、依旧毫无表情的侧脸，再想想林允儿那滴水不漏的温柔笑容。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行吧……）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金智媛暗自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更大更灿烂、但明显有点发僵的职业假笑：

    “欧尼您先坐着，我去看看导演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说完，也不等李圣经回应，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朝监视器方向走去。

    脚步快得差点踩到自己。

    走到权赫灿导演身后不远处，她才停下脚步，假装认真地看着监视器画面调整细节。

    实际上。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这牵红线的业务也太难开展了吧！）

    她默默揪了揪自己的衣角，认命地在心里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口气。

    看来，“郑秀晶和姜在勋”这条崎岖坎坷的复合之路，果然不是靠她几次小小的“助攻”就能一蹴而就的。

    前路漫漫，同志仍需努力。

    （算了……）

    （今天也算‘努力’过了。）

    （虽然毫无成效。）

    （就当……熟悉‘敌方’战术了吧。）

    金智媛悄悄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个灰色卫衣的身影，又飞快收回目光。

    她从导演助理手里拿过一瓶水，狠狠拧开瓶盖灌了两口。

    冰冰凉凉的水灌下去，稍微压了压心里的烦躁。

    （嗯！）

    （重整旗鼓！）

    （下次再战！）

    金智媛握了握小拳头，给自己打完气，视线又重新专注地投向监视器画面里姜在勋的脸。

    先拍好戏！

    至于撮合郑秀晶和姜在勋的伟大计划……

    还得从长计议！

    慢慢寻找突破口！

    调整  KPI！

    ……

    李光洙补拍的几个镜头顺利完成。

    权赫灿导演盯着监视器回放了几遍，确认表情和台词都到位后，朝助理挥了挥手。

    助理立刻在拍摄日程表上划掉两行。

    李光洙几乎是立刻从角色状态里跳了出，笑着向导演和工作人员鞠躬道谢：

    “辛苦各位！辛苦导演nim！”

    权赫灿导演笑着摆摆手：

    “光洙xi辛苦了，效果非常好！”

    “……”

    一阵寒暄后。

    李光洙这才转向姜在勋：“我任务完成了，先走一步。”

    “我送哥。”

    姜在勋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往片场外走。

    布景间的过道开始人来人往，隔壁某个剧组的拍摄口号隐约传来。

    “哎，对了！”

    李光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侧过头对姜在勋说道：

    “晚上要是没安排一起吃个饭？我约了几个朋友，介绍你们互相认识认识。”

    姜在勋闻言下意识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李圣经。

    李光洙顺着姜在勋的目光瞟了一眼，嘴角立刻咧开一个了然的弧度：

    “放心放心！圣经也去！”

    “……”

    李圣经帽檐下露出的眉头明显蹙了起来：

    “我晚上……”

    她试图找借口。

    “有行程？私事？举铁？得了吧你，就这么定了！”

    他根本不给李圣经再反驳的机会，直接盖棺定论：

    “地址我晚点发你kakao！”

    “……”

    当日拍摄结束时已近傍晚。

    权赫灿导演确认完最后一条素材，朝众人挥挥手：

    “今天辛苦了，收工！”

    片场瞬间活络起来。

    灯光组开始收线，道具组清点物品，服装助理抱着衣架穿梭。

    姜在勋回到临时更衣室把换下的戏服仔细挂好。

    他看了眼手机。

    李光洙的Kakao消息已经发来。

    地址是清潭洞一家需要预约的烤肉店。

    片场外天色已暗。

    保姆车驶离坡州影视基地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首尔的灯火在车窗外流淌成光河。

    姜在勋借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光亮，翻看着手里打印的明日拍摄计划表。

    B区剩下的几个场景都已准备妥当，布景转换效率极高。

    按照这个进度。

    如果一切顺利，都市部分的补拍大约一周就能全部结束。

    车子在清潭洞一家门头低调的烤肉店前停下。

    推开包厢门。

    喧闹的谈笑声和烤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一张长条烤桌旁围坐着几张熟悉的面孔。

    赵寅成正笑着和林周焕说着什么。

    车太贤一脸乐呵地翻烤着肉。

    都暻秀安静地给众人倒酒。

    李光洙则在眉飞色舞地讲着片场趣事。

    至于李圣经——

    她在看到姜在勋的刹那，原本因环境陌生而产生的局促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辈们好，不好意思，让前辈们久等了。”

    姜在勋连忙鞠躬问好。

    赵寅成连忙笑着摆摆手：

    “别这么拘谨，快坐快坐。”

    “来的正好，肉刚熟！”车太贤也附和道。

    姜在勋依言在李圣经旁边坐下。

    “光洙说你们今天拍得很顺？来，辛苦了，先喝一杯！”

    李圣经闻言极其自然地拿起手边的烧酒瓶往姜在勋面前空着的杯子里倒了一杯。

    待姜在勋一饮而尽。

    李光洙主动担当起介绍人——

    “赵寅成不用多说了吧？行走的荷尔蒙！”

    “都暻秀，我们EXO的D.O.，演技豆新星！”

    “车太贤……”

    “……”

    李光洙每介绍一位，姜在勋都立刻起身恭敬地鞠躬问好。

    被点到名也会笑着举杯回应。

    直到轮到李圣经——

    “至于这位嘛……”

    李光洙促狭的目光在姜在勋和李圣经之间转了一圈，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在勋应该比我熟多了吧？嗯？毕竟——”

    “呀！”

    李圣经抓起手边一颗小番茄砸向李光洙。

    “哦——”

    “哈哈哈！”

    “光洙啊！”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心照不宣的哄笑声和起哄声。

    笑声渐歇。

    李光洙这才正了正神色，对众人正式介绍起了姜在勋：

    “这位就是姜在勋，黄政民前辈的得意弟子。刚拍完柳承莞导演的《老手》，最近在拍网剧《好日子》，演技真的没话说！人也特别实在！”

    姜在勋闻言再次起身鞠躬。

    “坐坐坐，别拘谨。”

    赵寅成咽下口中的食物，摆摆手：

    “光洙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是啊。柳承莞导演的戏可不好上，能被他看中，证明你确实有实力。以后有机会多交流。”

    车太贤举起酒杯示意。

    姜在勋连忙端起酒杯回敬。

    实际上。

    姜在勋能快速被赵寅成、车太贤这样级别的前辈接纳的原因还是“世越号事件”。

    他那场被强行掐断的电台直播，以及后来在被文化部传唤调查中那“已阅”的签名，都为他在圈内赢得了一种无形的尊重。

    这尊重无关咖位。

    无关背景。

    只关乎在关键时刻显露出的那点硬骨头和清醒。

    对赵寅成、车太贤这个层级的人来说——

    背景人脉固然重要（资源互推）。

    但当并肩而行时，他们更看重的是关键时刻能不能靠得住，能不能有这份胆气。

    这才是姜在勋真正敲开这个核心圈子的敲门砖。

    ……

    聚餐的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烤肉滋滋作响，烧酒杯碰在一起叮当作响。

    大家开始专注于美食，聊着圈内的趣事，剧组的八卦，分享着各自新项目的进度。

    李光洙作为气氛担当——

    插科打诨，妙语连珠，逗得大家笑声不断。

    当然，他也会适时地把话题引向姜在勋。

    让他能在轻松的氛围里自然地融入这个圈子。

    就在姜在勋准备举杯敬酒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不由分说地端走了他面前的酒杯。

    ——是李圣经。

    她面无表情地把那杯刚倒满的烧酒“咚”一声放到自己右手边的空位上。

    紧接着又拿起旁边的大麦茶壶，将一个空杯子注满温热的茶水推过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

    姜在勋看着自己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浅褐色茶水，又看看被挪走的烧酒，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个气音：

    “……哦。”

    李光洙正跟赵寅成聊得起劲，眼神却像装了雷达般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

    他立刻来了精神，咧嘴笑道：

    “呀！姜在勋，还有人专门负责给你挡酒换茶？”

    “他胃不好。喝多了半夜胃痛叫救护车，吵人睡觉。”

    李圣经这理由找得冠冕堂皇。

    姜在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声嘟囔：

    “……也没那么严重吧？”

    李圣经扭头瞪他：

    “想试试？”

    姜在勋立刻噤声。

    老老实实端起那杯大麦茶喝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驱散了些许尴尬。

    他偷偷瞄了一眼李圣经的侧脸。

    心里那点被管束的小小不自在莫名其妙地就被一丝暖意所取代。

    李光洙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故意大声对赵寅成道：

    “寅成哥你看！我们圣经多贤惠！在勋以后娶了她可真是……”

    话没说完。

    一块刚烤好、还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精准地飞进了他张开的嘴里。

    “吃你的肉！”

    李圣经收回公筷，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但耳根在包厢暖黄的灯光下似乎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

    李光洙被烤肉烫得龇牙咧嘴，却又舍不得吐出来。

    这小小的插曲让包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聚餐持续到深夜才散场。

    众人带着微醺的暖意互相道别，各自散去。

    初秋的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散了身上沾染的烤肉烟火气。

    李光洙临走前还特意朝姜在勋挤了挤眼，却换来李圣经一记无声的眼刀。

    姜在勋低头划拉着手机屏幕，把刚交换来的几个新号码和kakao  ID仔细备注好。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

    姜在勋拉开后座车门，习惯性地侧身让李圣经先上。

    她没客气，弯腰钻了进去。

    车子驶离喧嚣的清潭洞，穿过汉江大桥，最终停在了圣水洞那栋熟悉的五层公寓楼下。

    楼道声控灯应声亮起。

    昏黄的灯光洒在布满岁月痕迹的楼梯上。

    姜在勋跟在李圣经身后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掏出钥匙。

    拧开门锁。

    “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

    一股久违的、混合着淡淡清洁剂和熟悉的薰衣草味道扑面而来。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小小的空间。

    姜在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那道之前因为楼上漏水而出现的细小裂痕，此刻已经修补得平平整整，只留下一点新刮腻子的浅色印记，几乎看不出痕迹。

    “我回来了。”

    姜在勋低声说了一句。

    像是说给这间屋子听。

    李圣经没应声，只是动作利落地把脚上的帆布鞋踢进鞋柜下层。

    客厅里一切如旧。

    沙发靠枕摆放的角度，茶几上那个空了的玻璃水杯，甚至连遥控器都还放在李圣经常坐的沙发扶手边。

    仿佛姜在勋离开的这四个月只是出门散了个步。

    他的目光扫过熟悉的陈设。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缓缓包裹上来，冲淡了长久拍戏积累的疲惫和漂泊感。

    像是漂泊了许久的小船，终于又回到了它该停泊的港湾。

    姜在勋窝在沙发里闭上眼。

    酒精和疲惫感更汹涌地袭来。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缝里发出的疲惫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流声停了。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姜在勋微微睁开眼。

    脸上带着刚洗完澡水汽的李圣经正拿着一个玻璃杯站在他身前。

    “喝了。”

    姜在勋低头看着杯子里晃动的白色液体，又抬眼看看她。李圣经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我只是怕你吵到我”的冷淡样子，但塞牛奶的动作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

    “哦。”

    “早点睡。”

    李圣经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

    “圣经。”

    姜在勋在她身后叫住她。

    “嗯？”

    “那个……”

    姜在勋组织着语言，道：

    “天花板……修好了？”

    “嗯。你走没多久就修了。再晚点，楼上那家孩子养的乌龟都要顺着缝爬下来了。”

    “辛苦了。”

    姜在勋应了一声，目光还停留在天花板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浅色痕迹上。

    屋子里很安静。

    只有冰箱运作时细微的嗡嗡声。

    李圣经停在自己房间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却没有立刻进去。

    “明早……想吃什么？”

    “海鲜面。”

    姜在勋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补充道：

    “好久没吃了。”

    “……知道了。”

    门把手轻轻转动。

    “圣经。”

    姜在勋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圣经的动作顿住，微微侧过头，露出小半张脸。

    “谢谢。”

    李圣经没应声。

    只是搭在门把上的手指似乎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咔哒。”

    房门被轻轻带上。

    隔绝了客厅的光线，也隔绝了所有细微的声响。

    姜在勋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慢慢喝完了那杯牛奶。

    久违的、属于“家”的静谧与熟悉气息彻底包裹了他。

    紧绷了数月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他甚至没力气走回自己房间，身体在柔软的沙发里越陷越深，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

    ……

    次日清晨。

    姜在勋是被一种霸道又鲜活的香气硬生生从深沉的睡眠里拽出来的。

    浓郁的海鲜汤底混合着辛辣的泡菜气息强势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

    意识还沉浸在一种过度安稳睡眠带来的迟钝感里。

    窗外天光大亮。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混沌的大脑艰难地转动着，试图定位时间和地点。

    （几点了？）

    （还在济州岛？魔都？维也纳？）

    他抓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指尖触到冰凉的屏幕。

    按亮。

    屏幕中央显示着巨大的数字：8:17  AM。

    嗡——

    仿佛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姜在勋猛地掀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在身上的薄毯，像颗炮弹一样冲进浴室。

    ——剧组开机时间是在九点！

    冷水拍在脸上激得他彻底清醒。

    刷牙时手忙脚乱，差点又用了李圣经的洗面奶当牙膏。

    等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乱发冲出浴室，李圣经正好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从厨房出来，“哐当”一声放在餐桌上。

    “吃饭。”

    她仿佛没看见姜在勋火烧眉毛的样子。

    “要迟到了！”

    姜在勋眼睛盯着那碗红艳艳、铺满了虾仁、鱿鱼圈、蛤蜊和青口贝，还卧着个溏心蛋的海鲜面，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随你。”

    李圣经拉开椅子坐下，自顾自地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

    “……”

    姜在勋看了看那碗冒着诱人热气的面，又看了看李圣经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迟到和违抗李圣经的命令，哪个后果更严重？

    他几乎不用思考就有了答案。

    时间紧迫。

    他也顾不得烫，挑起一大筷子面条，呼呼地吹了两下就塞进嘴里。

    滚烫的面条和鲜美的汤汁瞬间充盈口腔。

    熟悉的味道霸道地唤醒味蕾，也奇异地抚平了他刚才的慌乱。

    姜在勋几乎是狼吞虎咽。

    刚把最后一口汤灌进喉咙，楼下就传来了两声短促又响亮的汽车喇叭声——

    “叭！叭！”

    是金大元！

    时间卡得刚刚好！

    姜在勋像被按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

    抓起背包。

    冲到玄关。

    一脚蹬进运动鞋，连鞋带都来不及系好。

    “我走了！”

    他也顾不上李圣经有没有回应，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砰！

    门在身后关上。

    楼道里响起他咚咚咚急促跑下楼梯的声音。

    公寓里恢复了安静。

    几秒后。

    李圣经看着那个被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多少的面碗，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窗外。

    金大元那辆黑色保姆车正载着它的乘客汇入首尔清晨繁忙的车流。

    引擎声远去。

    圣水洞的这间小小公寓里只剩下水流冲刷碗壁的哗哗声。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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