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都有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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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县县令名叫吴善言,字子远,是嘉靖四十四年的进士。
吴善言的科举名次靠后,初授河南某县令,后来考课优异被调任蓟县,总算是距离京师又近了一步。
当然,京畿县令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蓟县又是古县,是直沽到京师的要冲,吴善言到任后也是战战兢兢。
独乐寺是当地名寺,独乐寺方丈华严交友广泛,曾经和严嵩都有交往。
所以当独乐寺的和尚过来报案,说是有人冒充官员冲进寺中抢劫,吴县令就亲自带着衙役冲过来了。
其实也不怪吴县令,按照大明的规定,工部来蓟县公办,也要先往县里发照会文书通知一下。
这是雷礼实在是太过于心急,连公文流程都不愿意走,就亲自带人杀了过来。
随着吴县令一声令下,衙役们冲上去。
一刻钟过后,蓟县衙役完败!
工部这些官员当然不用自己扛木料,但是他们常在工地督造,也是和匠户力夫打交道,吃的也要比别的部都多,一个个都身强体壮。
这又岂是只能欺压百姓的衙役能比的。
等衙役都被打趴下后,吴县令双股瑟瑟,就在这个时候,天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子远兄!”
吴善言疑惑的左看右看,这才发现声音是从观音阁上传来的,他抬头定睛一看,就看到骑在屋脊上的傅顺。
“应和(傅顺字)兄!”
傅顺连忙从屋脊上爬下来,凑到雷礼身边说道:
“大司空,那县令是我同年!”
雷礼瞥了一眼,他堂堂工部尚书,自然对个区区县令没兴趣搭理,但是今天是工部突然杀到,确实理亏,于是对傅顺说道:
“去和那县令讲清楚,不要打扰我勘察独乐寺!”
“属下明白!”
傅顺大步上前,来到吴县令面前,对着他说道:
“子远兄,上次重订同年录,你不是还在河南做官吗?怎么调来蓟县了?”
吴善言苦笑,傅顺科举名次靠前,观政的时候就被工部看中,留在了工部做官。
相当当年进士及第,观政后离开京师的时候,吴善言也是意气风发,想要在地方上做出成绩来,不让那些留在京师的同年笑话。
傅顺去了工部,吴善言做了县令,大家都有光明的前途。
可结果是吴善言在外做地方官,兜兜转转几年,官品是一点没升,只是距离京师近了一点。
再一看傅顺,从补子纹样上看他已经六品了。
但是吴善言很快又震惊的问道:
“那位真的是大司空?”
傅顺点头说道:
“是啊!今日来得匆忙,没能给县衙发照会,大司空领着大家来什么的?对了,来考察独乐寺!”
考察独乐寺?
吴善言傻了,你一个堂堂工部尚书,来考察一座破庙?
再看周围那些官员,你们工部是倾巢而出来吧!
吴善言再看看躺在地上哀嚎的衙役们,恨不得自己也被揍得昏死过去。
刚调回京畿,就差点抓了工部尚书?
吴善言只觉得自己原本就不光明的前途,现在变得更加黯淡了。
吴县令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一眼独乐寺方丈华严和尚。
现在只能尽力补救了,他看向傅顺,连忙问道:
“应和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傅顺的肚子咕咕的叫起来,他连忙说道:
“早上离京匆忙,大司空和诸位同僚还饿着,子远兄你遣人送点吃食来。”
吴县令立刻说道:
“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办!”
傅顺又说道:
“慢着,子远兄,大司空要勘察独乐寺,没时间吃饭,你弄点可以一边做事一边吃的东西过来。”
吴县令想了想说道:
“本地有一种火烧,就是一种炊饼,可以夹拆骨肉和酱汁。”
傅顺连忙说道:
“好极!好极!速速去办!”
吴善言也做了几年地方官了,迎来送往也已经非常老道,他直接回到蓟县城内,将做火烧的摊贩连人加厨具都弄到了独乐寺外,现场就给这帮工部官员制作火烧。
工部尚书雷礼一边吃着火烧,一边指挥手下勘察独乐寺,等到日薄西山的时候,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工。
雷礼踏出独乐寺大门的时候,蓟县县令吴善言连忙迎接了上去。
“大司空,下官已经在县衙备下了晚宴。”
雷礼眉头一皱说道:
“这次来的匆忙,工部没发照会,下榻县衙要被那帮言官弹劾,本官还是现在就回京师,应该能在锁城之前赶回城。”
雷礼又回头看向独乐寺,今日勘察大有收获的,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确认,不过下一次雷礼这个工部尚书就不用亲自出马了,只要派遣手下过来就行了。
但是雷礼又担心独乐寺的僧人破坏勘察现场。
吴善言似乎看出了雷礼的担忧,连忙说道:
“大司空,独乐寺僧人勾结严嵩,是为严党余孽,有严嵩亲自题词的匾额为证。本官已经勒令他们还俗归乡,县衙会守着独乐寺的。”
雷礼听完满意的看着吴善言,然后领着工部的官员们向京师而去。
傅顺对着吴善言说道:
“子远兄,看来司空对你很满意,你要不要来工部?”
吴善言看着傅顺,当年离京的时候,傅顺是个瘦高的读书人,这才几年过去,变成了一个黢黑的壮汉。
再想到工部那些官员的样子,以及他们中午时候的食量,吴善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想要回京师了。
傅顺又遗憾的说道:
“子远兄不知道,这京师教坊司可是极好的,等你下次回京的时候,我带你好好逛逛!”
傅顺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骑上马说道:
“等等我!给我留个好座位!”
——
只可惜雷礼一行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在京师锁城之前回城。
京师晚上是要锁城门的,还有五门巡城御史看守,就算雷礼是工部尚书,也叫不开城门。
万敬看看天色说道:
“大司空,不如我们投宿龙泉驿,等明日开城后再进城?”
傅顺说道:“你不要命了?龙泉驿里扎着十几个御史呢,我们这次出城又没发照会,也没签勘合,住进驿站可不要被都察院弹劾死?”
雷礼大手一挥说道:
“去龙泉驿边上扎营,对付一宿,明早再进城!”
众人纷纷点头,直接在荒郊野岭扎营太危险了,龙泉驿是个大驿站,在附近扎营就安全多了。
一行人来到龙泉驿,果然龙泉驿要比之前冷清多了。
但是在龙泉驿附近,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小的集市,比龙泉驿还要热闹多了。
雷礼以前出入京师,也经常会路过龙泉驿,他也留宿过几次。
但是因为龙泉驿周围的百姓要加派驿事,所以很多百姓逃亡,周围都是冷冷清清的。
但才半个月的时间,龙泉驿周围却这么繁华了。
傅顺下马去打探了一番,然后跑回来对着雷礼说道:
“大司空!这些都是进出京师的旅人,现在各衙门不敢乱发勘合,他们就扎营在龙泉驿边上,也就成了集市。”
万敬说道:“那不就是民驿了?大司空,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雷礼点点头,一行人进入这个集市。
夜色下,雷礼的绯袍并不醒目,周围的人对于身穿官袍的众人也不特别惊奇。
这些日子都察院严查勘合,很多出城办私事的官员也不敢夜宿官驿了,往来的官员多了,这个集市的人也见怪不怪。
一行人进入集市,就有人凑上来问道:
“几位官爷,要热水吗?”
“官爷,要炊饼吗?”
傅顺连忙说道:
“要!要!速速送来!”
不一会儿,就有人将这些东西运来,接着送热水的老者伸手要道:
“官爷,惠诚一钱银子。”
傅顺勃然大怒道:
“热水还要钱,怎么不去抢!”
就在这个时候,万敬突然一拍傅顺,然后自己掏出两枚黄铜币问道:
“收此钱吗?”
“收的收的,此钱比碎银子好!”
万敬点头说道:“再去弄些柴薪过来。”
“官爷,咱这里可以租碳炉子取暖,只要给些蜂窝煤钱就行。”
“速速拿来,短不不了你的!”
“好嘞!”
等到这老者离开,傅顺说道:
“万兄,这小老儿明显是借道讹诈,为什么要给他钱?”
万敬叹息说道:
“这驿站边上做买卖,挣的就是辛苦钱,这价格也还公道。”
“而且旁边就是龙泉驿,那里面可是扎着御史的,若是闹将起来,岂不是要连累大司空?”
提起御史,这下子傅顺也老实了。
万敬说的没错,其实原本龙泉驿边上有旅客聚集,周围的百姓也是不敢来做买卖的。
要知道这些人当中很多都是官员士绅,他们不奴役百姓就不错了。
但是当有一次龙泉驿边上的营地有人闹事,惊动了龙泉驿内的御史,闹事的那个倒霉官员直接被御史带走后,往来的商人发现了商机。
勘合滥发一方面是制度上的漏洞,但是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时代发展的需求,京师往来吞吐的人口太大了,总要有旅途休息的地方。
这些需求是现实存在的,于是出现了这种靠着龙泉驿的集市。
因为靠着龙泉驿,来往的官员亲随也不敢造次,百姓也渐渐的敢来做买卖了,这个集市就越来越热闹。
原本人人都怕的驿站,如今反而成了聚财的地方,雷礼看着这繁荣的集市,这似乎也是苏泽的功劳?——
而与此同时,龙泉驿的大门打开,五匹战马冲进了龙泉驿中。
驿长周雨生披着衣服走出来,一名武将翻身下马,周雨生连忙上前问道:
“这位军爷,请您出示勘合。”
这名武将疑惑的看向周雨生,他从大同一路过来,只有到了这龙泉驿才要求查看勘合。
但是想到这里是京师脚下,武将还是拿出勘合。
周雨生仔细的查看了勘合,又检查了武将身后几名侍卫的勘合,这才热情的说道:
“军爷,驿站已经准备了热水,你们要换马吗?”
“明早就到京师,就不换了。”
武将疑惑的看着龙泉驿,按理说这里是通往京师的门户,但是驿站内却并不热闹。
但是驿站的服务却很好,武将回想起前一个驿站,挤满了手持勘合的闲杂人等,驿长好说歹说才给自己一行人协调了房间,连马都没得换。
京师就是不一样啊!
武将很满意周雨生公事公办的态度,领着手下住进了驿站。
等到武将住下,一名御史披着衣服出来。
“勘合没问题,是大同总兵戚继光签发的勘合,是传递大同军情的军使。”
听到周雨生这么说,这名年轻的御史也就披着衣服回房睡觉了。
如今龙泉驿已经没人敢乱拿着勘合投宿了,自己这个月的指标要怎么完成?
要不要再去更远的驿站看看?
年轻的御史叹了一口气,自从考成法后,都察院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
二月八日,工部尚书雷礼返回工部后,立刻向皇帝上书,请求重订《营造法式》,并且请求在此基础上,也为大明编纂出一部法式出来。
对于雷礼的上书,内阁自然支持,隆庆皇帝也表示了支持,并且授予雷礼特权,可以征用任何古建筑进行调查,甚至将几座皇家敕封的寺院都交给了工部。
雷礼雄心勃勃的派出工部官员分赴各地,对照《营造法式》实地勘察,力求尽快完成重订工作。
看到工部忙碌得热火朝天,京师大小九卿衙门都有些不安。
京师最新的笑话,苏泽一封奏疏,让都察院整日驻扎在驿站,抓着来往的人盘查,搞成了守门的门卒。
接着一封奏疏,又让工部成了土夫子,整天去盯着那些古建。
听说通政使李一元都患上病了,听不得苏泽的名字,见到苏泽的奏疏就应激。
各大衙门都战战兢兢,谁也不知道苏泽下一把火,到底要烧到谁的头上。
二月十日,通政使李一元刚刚踏入衙门,手下就捧着一份奏疏来到他面前道:
“大银台,苏泽上疏了!”
李一元吓得一颤,连忙接过了苏泽的奏疏,迅速看完之后,他喃喃道:
“这次可不止一个衙门要倒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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