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血之血，”拉扎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您来看一个没用的残废了。”

    拉哈洛心里刀割一般疼痛，把手放在拉扎尔肩上，他很烫，在发高烧。

    “你永远不会没用的，将来你还要陪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统一草海！”

    拉扎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没有腿的多斯拉克人连奴隶都不如，卡拉萨里没有残废的位置。”

    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多斯拉克人的生活、文化、尊严，全部和马背紧密相连，如果不能骑马，等于判了死刑。

    “铁锭变成弯刀之前，要经过铁与火的锤炼！”

    拉哈洛咬着牙，将对蓝礼的仇恨暂时压了下去，用力捏着拉扎尔肩膀，坚定道，

    “这只是马神给你的考验！我相信你一定能撑过这一关！”

    拉扎尔把头转向一边，不想让拉哈洛看到他眼中的害怕和绝望。

    他不怕死，但害怕成为永远无法骑马的男人。

    “看着我，拉扎尔，”拉哈洛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道：“我以马神的名义起誓，一定会找到方法治好你！”

    拉扎尔终于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点希望，但很快又被现实的阴影遮盖。

    “吾血之血，誓言不能随便许。这么多医生都说过，我必须锯掉腿才能活命。”

    “医生？”拉哈洛故意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他们懂个屁！他们一个个都该死！”

    弥丽为了救他而死，耽误了拉扎尔的治疗时机，

    他用火药烧灼伤口，但伤口里面肯定还有看不见的脏东西。

    他试过淡盐水也不管用，他派去密尔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那些擅长蒸馏香水的工匠完全可以制造酒精，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以拉扎尔现在的状态，时间一长，就会转为败血症。

    “吾血之血，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失去那条腿！”

    现在连他拉哈洛自己都不确定还有没有希望，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救治的办法。

    拉扎尔点点头，虽然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善意的谎言。

    拉哈洛离开后，他闭上眼睛，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还能清醒多久。

    如果到时吾血之血还没找到办法，他便用弯刀结束一切，像个真正的多斯拉克勇士那样死去。

    拉哈洛走出高塔，呼吸着外面灼热的空气，心情非常沉重。

    “卡奥，”这时，一名勇士跑来，“有个女人要见您，她说她叫魁蜥，是为了龙而来。”

    “魁蜥？”

    拉哈洛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心脏猛然一跳！

    魁蜥是传说中的红袍女祭司，精通火魔法，完全可以治疗拉扎尔的腿！

    “带她来见我，马上！”

    说罢，他急匆匆跑回高塔，激动道：“吾血之血！你的运气太棒了！我找到了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治疗你的腿！”

    拉哈洛说完，又急匆匆跑出来迎接访客。

    “卡奥，她就是魁晰，”吉库指着身旁的女人说，“她自称是为了龙而来。”

    拉哈洛看向那名女子，身材高挑，戴着一副木漆面具，一袭黑袍拖在地上，胸前挂着沉重的黄金饰物。

    这时，魁晰用通用语说：“我是阴影之地的魁晰，为了寻龙而奔波。”

    拉哈洛直截了当，“魁晰，如果你能治好我的血盟卫，龙的事一切好说！”

    魁晰沉默片刻，声音在面具下显得闷闷的：“我能治好他。”

    拉哈洛大喜，“火密法？”

    魁晰点点头，平静道：“火能清除腐败，光能驱散黑暗，请带我去见你的血盟卫。”

    “好，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话音未落，拉哈洛便带着魁晰向高塔走去，边走边问道：

    “龙才刚刚孵化，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知晓龙的人遍布整个世界，我们预见了彗星的降临，这个世界魔法正在回归。”

    “魁晰，你来自哪里？”拉哈洛一边说，脚步不停，“亚夏，凯渊，还是魁尔斯？”

    “我游走在现实与魔法之间，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地方。”她亦步亦趋的跟随着拉哈洛，说起话来气息平稳，速度也不慢。

    “你真的只是为了龙而来？”

    “不，我是为了命中注定的会面而来，”魁晰说，“火之子与火密法的重聚。

    我在烈火中看见你，拉哈洛·多斯拉克。

    你大踏步穿过火焰，你的弯刀滴着血，却看不见抓住你手腕和脚踝的黑色触须，那些无形的丝线让你舞动。”

    “什么意思？我是傀儡？”

    “不是傀儡，而是命运的舞者。你的未来与火、血和龙紧密相连。

    在你的道路上有许多敌人，但最危险的不是拿剑的人，而是低语的人。”

    这些玄学工作者总是喜欢装神弄鬼，拉哈洛也没再追问，来到拉扎尔的高塔，便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让魁晰先进去。

    拉哈洛在床边坐下，指着魁晰，“这位女巫说能治愈你的伤。”

    “她是谁？”拉扎尔问。

    “她叫魁晰。”拉哈洛回答。

    魁晰默默走到床边，从面具的孔隙中俯视着拉扎尔，“伤势已经恶化，毒素蔓延得很深。”

    拉扎尔冷笑道：“我知道。那些医者说，只有截肢才能救我的命。”

    魁晰沉默片刻，说道：“我需要一把刀。银制最好，铁的也行。还有个火盆。”

    她再次转向拉哈洛，“治疗的过程会很疼，没人能忍受的那种疼。但如果能顺利完成，他的腿便会恢复。”

    拉扎尔看向拉哈洛：“吾血之血，你相信她？”

    “我相信。”

    拉哈洛转向魁晰，“你会如愿以偿见到龙，但我警告你，如果你失败了，我会亲手割断你的喉咙，如果你不死，我就会一直追到那个被时间遗忘的地方，最终杀了你。”

    魁晰面具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小心，血与火之子。”

    拉哈洛皱眉：“小心什么？”

    “小心所有人。”魁晰突然严肃起来，“他们会日夜觐见这重生于世的奇迹，然后贪念陡生。因为龙的血肉由火构成，而火就是力量。”

    “够了。”拉哈洛打断她，“治好他的腿，其他事以后再说。”

    魁晰点头，勇士们迅速拿来火盆和银刀，一切准备就绪。

    魁晰从长袍内取出一个小瓶，将一些深红色的液体倒进火盆，火焰立刻变成诡异的血红色。

    “现在。”她将刀尖放进火里，“你们都出去。卡奥请留步。”

    拉哈洛示意所有人离开帐篷，魁晰便从火焰中抽出刀子，刀刃已经烧得通红。

    “按住他。”

    拉哈洛压住拉扎尔肩膀和胸膛，魁晰扯下带着脓血的绷带，毫不犹豫将烧红的刀尖刺进伤口。

    拉扎尔额头青筋密布，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估计整个统帅府都能听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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