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戏的拍摄在那间充满年代感的教室里展开，四周的墙壁斑驳，课桌上刻着不知名的符号，透着一股青春的叛逆与迷茫。

    顾阳此时又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他微微皱着眉，眼神中透着严厉与专注，脸色严肃地开始下达指令。

    “灯光组注意，等下镜头特写胡小蝶的面部表情，我要看到那种被长期霸凌后的瑟缩感，要用灯光压出她眼下的阴影，凸显窒息氛围。”

    灯光组的负责人连忙点头，“顾导，收到！”

    顾阳转过身，目光扫过摄影组，“摄影，特写时镜头要微微晃动，模拟不安的窥视视角。拉远镜头后，记得把教室里其他人的冷漠与胡小蝶的孤立框在同一画面，制造撕裂感。”

    摄影组的成员认真地做着笔记，齐声回应：“明白，顾导！”

    他走到饰演胡小蝶的张一凡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一凡，一会特写时，你要演出溺水者最后的挣扎。”

    “当魏莱把口香糖粘在你头发上，你的瞳孔要先剧烈收缩，那是生理恐惧。”

    “紧接着垂眸，睫毛像破碎的蝶翼颤动，手指无意识抠桌角。但记住，在低头的瞬间，要闪过一丝即将熄灭的倔强。”

    张一凡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没听懂，但她还是连忙表态。

    “收到导演！我会把胡小蝶的绝望和不甘都演出来！”

    顾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转头看向饰演魏莱的张婧怡：“你的笑要像淬了毒的糖，看着张一凡时，眼神要像打量蝼蚁。记住，真正的霸凌者享受的是掌控他人痛苦的快感。”

    张婧仪攥紧剧本，指甲几乎掐进纸面：“我会努力的！”

    “各部门准备！”顾阳大步走向监视器，黑色羽绒服带起一阵冷风，“第一场戏，都别掉链子！”

    “倒计时一分钟！”

    “三，二，一，少年的你，第一幕，一镜一次！”

    “action！”

    打板的声音响起，教室内的演员们也开始按照自己的角色开始演绎。

    张一凡垂着头缩在课桌前，指尖无意识揪着衣角，张婧怡倚在桌边，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

    “摄影，推近景，给特写！”

    顾阳盯着监视器，声音冷静而低沉，“灯光往左偏十度，把阴影再加重些。”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着，“一凡，你的眼神不对，你需要表现出的是那种被长久压抑后的麻木，而不是单纯的害怕，再来！”

    突然，后排一个群演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阳眉头微皱，语气依旧平静却透着寒意：“那个群演，谁带你来的？你都笑场两次了，这么好笑吗？副导演，换人！”

    他环视四周，“都给我认真点！这里不是游乐场。”

    “不行！”顾阳看着画面里张婧怡稍显刻意的表情，果断喊停，“魏莱的笑要更自然些，那种漫不经心的恶意才最致命。”

    第五次拍摄，当张一凡颤抖着肩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时，顾阳终于点头：“卡！过！”

    现场紧绷的气氛瞬间松懈，众人长舒一口气。

    顾阳摘下耳机，语气依然平稳：“下一场准备。”

    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布置下一场景，老剧组成员们交换着眼神。

    “这次怎么这么严格？”

    “废话，这是电影能一样吗？”

    “顾导，好像又进化了，又厉害了！”

    “对，他更变态了！”

    ？？？？？

    什么玩意，这是能说的吗？被顾导听到怎么办？

    还想不想在剧组混了？

    众人正想训斥，回头一看，看到周嘢一脸兴奋的表情。

    怎么哪都有你吃瓜的身影……

    ……

    第一个镜头拍完之后，后续的拍摄变得顺利起来。

    直到周嘢上场，开始和张婧怡演对手戏。

    气氛才变的奇怪起来。

    当周嘢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与张婧怡的白裙在镜头前对峙时，监视器前的场务差点打翻手里的保温杯。

    两人侧颜重叠的刹那，连常年跟组的化妆师都恍惚了。

    “怎么回事，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这两姑娘双胞胎一样？”手持反光板的小吴倒抽冷气，塑料板在掌心打滑。

    “不！我也这样觉得！”录音师摘下耳机，盯着屏幕上两张相似的脸，“这简直像照镜子……”

    “好奇怪的感觉，自己打自己吗？”

    顾阳却突然站起身，他盯着取景框里的画面，开始兴奋起来。

    周嘢攥紧书包带的指尖在发抖，而张婧怡扬起下巴的弧度，竟与她的动作形成诡异的镜像。

    这种感觉……！

    太棒了！

    “卡！”顾阳的声音响起，他大步走到两位女演员中间，目光在她们脸上来回逡巡。

    周嘢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张婧怡却下意识别开脸，耳尖泛起可疑的红。

    “这种相似感……”顾阳突然伸手，分别调整两人的站位，“保持住。”

    他的声音很兴奋，“这是天然的戏剧张力啊！当两个相似的灵魂走向对立面，观众会在她们身上看到人性的两面，脆弱与残忍，光明与黑暗！”

    他猛地转身，对着摄影组道：“换双机位！给我拍出那种宿命对决的窒息感！”

    这两位如此相似的姑娘，或许能给这部影片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学校里的镜头全部拍完，剧组开始转场。

    12月的重庆，湿冷的雾气迷漫在大街小巷，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新的取景地位于一处老旧的居民楼附近，狭窄的街道两旁是斑驳的墙壁和稍显破旧的建筑，真实还原了电影中所需要的那种充满生活气息又略压抑的场景。

    此刻，剧组正在拍摄的陈念（周嘢饰）在放学路上撞见小北（顾阳饰）被小混混围殴的场景。

    这也是顾阳第一次出场！

    周嘢穿着简单的蓝白校服，背着略显破旧的书包、扎着低马尾，脸上带着陈念特有的那种小心翼翼与胆怯。

    顾阳也分析过周嘢与原著周冬鱼的区别。

    不好的地方，相较于原版的周冬鱼可能过于漂亮了。

    好的地方，也许就是两人的身材类似了吧！

    她路过小巷时，看到顾阳饰演的小北正被几个小混混拳打脚踢。

    尘土在寒风中翻涌，他护着头蜷在墙角的模样，让围观的场务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卡！”顾阳突然暴喝一声，惊得群演们僵在原地。

    他抹了把嘴角的假血浆，从地上翻身而起，身上的衣服沾满泥灰：“软绵绵的像在过家家？真打！”

    “顾导，这……”副导演急得直搓手，瞥了眼瑟瑟发抖的群演，“要是伤到您……”

    “没事，来，对着我扇巴掌，用点力！”顾阳扯开衣领，扫过群演们犹豫的脸，突然轻笑出声：“这才哪到哪？战狼可比这激烈多了，红海行动的时候导演还拿真枪指着你呢！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去，那才叫刺激！”

    第八次重拍时，群演的拳头擦着顾阳眉骨落下，血珠顺着眼角滚进假血浆里。

    他蜷缩着发出艰难的喘息，那声音让整个片场陷入死寂。

    “过！”顾阳沙哑地吐出字，却在看到回放时突然道：“表情不够狠！再来！”

    张婧怡死死攥着剧本，指甲几乎要戳穿纸面。

    这段时间被他无数次喊卡，她在化妆间对着镜子偷偷抹眼泪，满心都是委屈与不甘。

    需要这么严格吗？

    是不是太过吹毛求疵？

    此刻看着顾阳又一次主动迎上群演的拳头，后背重重撞上砖墙，扬起的灰尘里，他却冲着镜头比出“再来”的手势。

    他狼狈极了。

    假血浆混着真血在脸上蜿蜒，凌乱的发丝下，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当他蜷缩着用身体护住头部，却仍不忘用余光确认机位时，张婧怡突然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地疯狂跳动。

    原来那个总在片场冷着脸挑刺的男人，所有的严苛都源于将自己燃烧的炽热。

    某种滚烫的东西在她胸腔里轰然炸开。

    那不是单纯的倾慕，而是对极致专业的震撼，是目睹一个灵魂为艺术疯狂燃烧时，难以自抑的心动与沉沦。

    而周嘢已经在一旁哭成了小花猫！

    都不用酝酿情绪！

    这伤心欲绝的表情，完全适配！

    她咬了咬嘴唇，刚想跑就被一个小混混给抓了过去。

    “你也想挨揍？要么亲他一下，就放你们走。”

    周嘢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看了眼小北，又看了周围的小混混，脸上露出了挣扎的表情。

    呜呜呜，顾阳被揍的太惨了！

    好心疼！

    她已经完全入戏了！

    于是，她扑了上去，捧住顾阳的脸就啃了起来。

    ？？？？？

    “卡！”

    “卡？”

    又来？？？？

    拍摄的正是上次拍摄《卿卿日常》的副导演，此时正一脸淡定的看着现场，并让摄影继续拍摄。

    身边的场务凑过来小声说道，“导演，不是卡了吗？怎么还在亲？要不要提醒一下？”

    “提醒你个头啊！导演不想卡，你懂不懂？？？”

    “猪一样的，滚一边去！”

    对此，他已经很习惯了。

    上次顾导和田希微就是在片场亲了五分钟。

    虽然后面把他给狠狠骂了一顿，别人都笑话他。

    可他们懂个毛啊！

    没看到他现在又在这里当副导演，继续跟着顾导混吗？

    这次只亲了两分钟！

    顾阳鼻青脸肿，马上就清醒过来。

    周嘢羞的满脸通红。

    “副导演呢？你干什么吃的？不会喊卡吗？”

    “对不起，顾导，是我的错！”

    “下次注意嗷！”

    “好的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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