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周日。

    白川桃还未完全睡醒，已经听到了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的细小又温柔的声音。

    热烈的温度紧贴后背，睁开眼睛，房间内还是一片昏暗。

    起身下床时，双腿不自觉发软，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黑沼牙，本就空洞无神的金色眼眸又黯淡了几分。

    生气，但没有把他踢醒。

    打破原则后，该何去何从——白川桃焦躁地思索着，迷茫感油然而生，呆滞地注视片刻，她决定先做好眼前的事。

    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机械般挪动酸软的腿脚走出房间。

    今天，去找房子吧。

    来到客厅，白川桃的视线透过阳台的窗户，投向广阔的天空，厚重的雨云下，雨水湿透街道，整个东京是一片暗淡的风景。

    她想起黑沼牙说东京是个复杂、冷漠的城市，嘴角不满地抽动。

    北海道人真烦，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东京？

    “贵安。”

    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传进耳朵，白川桃的视线从阳台嫩绿的猫薄荷挪开，看向餐桌。

    初鹿野凉披着一条黑白格纹薄毯，坐在餐桌前，面无表情地对她点头问候，笔记本电脑屏幕的灯光在白色短发上涂抹明亮的色彩。

    “早上好。”白川桃把脸撇向一旁，想到昨晚的羞耻，恼怒地快步走向浴室。

    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她站在镜子前，打开水龙头洗漱。

    牙膏在嘴里变成泡沫的时间，白川桃呆呆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深邃而迷离的金色眼眸突然闪耀。

    刚刚，凉是不是和自己说话了？

    她渐渐瞪大眼睛，瞳孔收缩，手里的牙刷掉落在洗手池里。

    再试一次！

    白川桃冲干净嘴里的泡沫，双手捧起水流泼在脸上，皮肤传来清凉的触感，证明她并非还在梦里。

    叮咚——

    放在洗手台侧的手机屏幕伴随消息提示音亮起，昨晚因为黑沼牙突然闯进浴室，她的手机在这里呆了一夜。

    白川桃拽过毛巾，擦干脸上的水分，拿起手机。

    [汐奈酱：桃，今天方便见面吗？]

    [汐奈酱：我有很重要的事想拜托你，不是乐队，是关于我自己]

    [汐奈酱：午饭我请！只有桃能帮我！]

    看到新海汐奈发来的消息，白川桃有种一觉醒来，已经抵达赛博时代的错觉。

    好想报警啊。

    她快步返回客厅，来到初鹿野凉身边，轻声问：“你刚刚和我说话了？”

    “.”

    初鹿野凉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过了一会儿，才扭头和白川桃对视：“感觉，距离变近了。”

    这算什么？

    白川桃皱眉苦恼，金色眼眸里写满疑惑和不解。

    和初鹿野凉对视片刻，她转身离开，轻声细语中夹杂着无奈的叹息声：“我先去做早饭。”

    “好。”

    听到身后若无其事的声音，白川桃狠狠咬牙，心里莫名有种用冷水把黑沼牙泼醒的冲动。

    绵绵细雨撒落秋末的凉意，天空将亮未亮，是适合睡觉的天气。

    黑沼牙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嗅着房间里残留的缱绻气息，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昨夜，白川桃率先投降，但初鹿野凉的体力和他不相上下，两人鏖战到凌晨，中途白川桃又醒来一次，被强制拉入战斗。

    直到天空泛蓝，响起雨声，三人才安稳入睡。

    熬夜带来的疲惫感让眼眶有些酸涩，黑沼牙拉开窗帘，看着城市湿漉漉的霓虹灯发了一会儿呆，才起身下床。

    衣服已经挂在房门后方，白川桃每天早晨都会给他准备好，今天是昨日新买的灰色长裤和白色卫衣，外搭一件防水的黑色冲锋衣外套。

    换好衣服，离开房间，在公寓内逛了一圈儿，初鹿野凉和白川桃都不在，餐桌上给他留了一份早饭。

    盛满米饭的碗边有一张便签纸。

    [还剩2次。]

    [我和凉说过搬家的事，她同意了。]

    [今天先去找房子。]

    [确实没办法原谅你，但是，别忘记你的承诺，我决不接受松阪花音的立场。]

    [白川桃]

    温暖的家吗？

    从今天起，必须对她负起责任——黑沼牙心里想着，一边吃早饭，一边拿出手机，查看未处理的消息。

    [初鹿野：工作]

    [初鹿野：有时间的话来陪我]

    下方是松阪花音发来的消息，几乎每隔十分钟就有一条。

    [松阪：早安]

    [松阪：（图片）]

    [松阪：其实呢，我昨天买了烤箱，想试试烘焙]

    [松阪：以前在家政课学过，希望可以大成功]

    [松阪：（图片）]

    [松阪：面团好像不太听话的样子，苦恼]

    [松阪：（图片）]

    [松阪：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黄油好像放太多了，但是很香]

    一条一条消息翻到最新，刚好她发来新的消息。

    [松阪：牙还没有起床吗？]

    [松阪：要不要来尝尝新鲜出炉的面包？]

    [黑沼：好。]

    想到还答应了她要回剑道部资金的事，黑沼牙果断同意，同时发消息告诉初鹿野凉今天可能不去陪她。

    下午，约远山千岁见面吧。

    吃过早饭，时间已经接近11点，他锁好房门，下楼，准备前往松阪家。

    秋末的空气在冷雨中迅速降温，街上行人很少，初鹿野家配备的黑色轿车和司机始终等在楼下。

    走出公寓大厅，小早川怜子撑着黑色雨伞迎上来。

    黑沼牙接过她手中的雨伞，挥了挥手：“我自己走走，晚点打给你。”

    从所住的公寓步行约5分钟，映入眼帘的是白山神社褪色的鸟居，在路口左转，穿过小型商业街，尽头即是熟悉的那栋双层一户建。

    第三次站在和洋混搭风格的建筑前，黑沼牙收拾好心情，抬手轻敲房门。

    咔嚓。

    房门应声打开，见到身穿白色长裙和天蓝色围裙的松阪花音，他笑着问：“没来晚吧？”

    “你的脸色有点难看。”

    松阪花音撩起脸侧笔直垂落的黑色长发，别至耳后，干净漂亮的脸微微皱眉，投来担忧的目光：“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点头疼。”

    “先进来吧，我帮你想想办法。”

    “好。”黑沼牙收起雨伞，倚靠在门外的墙壁，迈步走进客厅，在沙发上落座。

    松阪花音从厨房端来新出炉的面包，温暖的灯光下，黄油的香气格外香甜，连她眼角煽情的泪痣都无比温柔。

    “关于白川，还是初鹿野？”

    “桃，虽然早就预料到现在这种结果，但事情真的发生后，还是有点我不太好形容。”

    黑沼牙接过她递来的面包，咬下一口，香甜松软，让人想起北海道冬日的阳光。

    “先和我说说你们的事吧，嗯，我只了解过大概。”

    松阪花音坐在他的身侧，漂亮的灰色眼眸投来关心的目光：“如果牙有具体的目标，我说不定会有办法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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