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尾巴
绝境冰海北端,这里因为常年肆虐,而且几乎南端几乎相反方向的狂风,是众多商船或者海盗船离开绝境冰海的必由之路。
在这片繁忙却又冷寂的冰上航线里,女武神号和无比显眼的荆棘号正在忙着赶路,丝毫没有停下来光顾沿途那些花船或者专门售卖皮草的商船的意思。
相比之下,倒是沿途的那些船,都难免在暗中打量着荆棘号。
原因无他,如今这条船已经没有桅杆了,或者不如说,桅杆已经长成了一棵独木成林的大树。
偏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过于寒冷,自从离开温暖的船坞之后,这颗桅杆大树便在不停的掉落变得枯黄的叶子,以至于如今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了。
也正因如此,荆棘号的船长妘澜殿下此时就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围楼的落地窗前,像个中年脱发的大叔一般,愁眉苦脸的打量着她的桅杆。
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把荆棘号改名叫做“不小心养死只剩花盆和枯枝的荆棘玫瑰号”。
无论这位立志做海盗女王的过期公主此时如何发愁,相比之下,女武神号上就好多了。
这条船的船长可不愁,因为他已经睡了第四天了都还没醒,反倒是他手下的船员们都快愁坏了。
在两条船或是船长愁或者船员愁的烦恼中,他们在航行的第六天,便借助强劲的寒风回到了进入冰海必经的冰橇岛海域。
虽然解决了和苍翠圣树相关的问题,但他们这一行却同样有没有完成的事情。
这其中最主要的,自然是没能打造两副可以在沙海使用的滑橇。
不过现如今冰霜公国态度不明,相比未来炙沙海需要的滑橇,先赶快离开这里显然才是明智的选择——尤其他们的船长又睡着了。
在这紧迫感的催促之下两条船近乎夹尾巴逃窜一般,连租用的冰橇都没来得及退便进入星海,躲进了银皇后召唤的浓雾之中玩命赶路。
也就是在两条船入水的同时,满船都是枯枝败叶的荆棘号竟然也跟着开始抽出了星星点点的嫩芽。
“船长先生还没有醒吗?”荆棘号的船长室里,穿着公主裙的妘澜一边拿亡灵小宝练习剑术一边问道。
“没错,妘澜殿下。”
魔镜恭敬的说道,“女武神号的船长还在沉睡,即将是第八天了。”
“自从荆棘号重新开始抽芽之后”
汗流浃背的妘澜挥散手里的荆棘刺剑停下来,“荆棘号的航速在慢慢提升,我们可以稍微跑的快一些,我有非常强烈的预感,肯定会有人对我们动手的。”
“我这就通知银皇后太太提升船速”魔镜的态度依旧无比恭敬。
“如果发生战斗”
妘澜认真的说道,“我和我的荆棘号负责拖住所有的敌人,你们只需要带着船长先生逃走就好,但是相应的,你们需要船长先生接受一笔交易。”
“在船长无法做出决定的时候,大副是可以代替船长做出任何决定的。”
说出这句话的,是出现在镜子里的妘姬。在程浪昏迷的第二天,出于女武神号的安全考虑,魔镜便接受了妘姬的提议,让她和燊魃和船心签订了契约——用船头的那颗船心。
同样,雅芙索也和荆棘号的船心签订了契约。
“如果发生死战”
妘澜带着极具气场的笑容说道,“我和我的水手挡住敌人,你们负责带程浪船长逃走,并且在他苏醒之后接受我提议的交易,他需要协助黎卡公国的国王,也就是我的父王统一星海大陆,就像当初他答应帮助我一样。”
“成交”
妘姬认真且干脆的同意了这笔交易,“如果他拒绝,我会让燊魃收割他的老二的灵魂,这一点可以写在契约里。”
“啪!”
妘澜带着灿烂的笑意打了个响指,“成交!我开始期待敌人的出现,并且开始期待程浪船长毁约了。”
“成交”
妘姬摊摊手,“我也很好奇燊魃会不会被一百条看不见的鞭子抽死的”。
“咕噜”
燊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开始后悔自己得到的能力以及每天的胡言乱语了。
在这暗藏着决绝和疯狂的提前约定中,两条船划着之字形航迹冲向了风磨岛的方向。
与此同时,风磨岛周围海域,一片已经在海面上悬停了许久的浓雾之中,却停着不少帆船,不,一支船队。
这些排成工字型的帆船,大多装着各种紧俏的贸易货物。
这些东西只要进入海盗城,就能换来大量更加紧俏的东西,比如金币,比如波塞冬之血,比如各种藏宝图或者藏宝图的线索。
“舰队长大人还没有到吗?”
工字型的上面那一横的中间,老实人号上的船长之一贝尔维克先生一边撕咬着肥嫩的鸡腿肉一边问道,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五次问出的问题了。
“还没有”
他们的大副彬彬有礼的答道,他一直在盯着露天甲板呢。
“哥哥,我们要不然还是去接舰队长大人吧?”
贝尔维克在嘎嘣一声咬断鸡腿骨头之后,朝坐在桌子另一边,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哥哥克尔维克提议道。
“耐心点儿,我们要听路廷先生的安排。”
克尔维克吐出半截骨头摇晃着手指头,一脸阴笑的说道,“当然,也要相信我们的舰队长大人。”
“路廷先生!”
工字型船队的另一边核心位置,赶来熔炉号的森法船长问道,“我们真的不用去接应女武神号吗?现在整个星海的幽灵船都已经接到了有关他的悬赏,难道我们是要放弃这份珍贵的友谊吗?难道是为了那支船瓶,不不不,路廷先.”
“好了好了,坐下来。”
同样正在用午餐的路廷先生摆摆手示意森法船长坐下来,略显无奈的说道,“你这种善良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做海盗。”
“兄弟会可不是海盗”
森法晃了晃上次见面的时候妘姬随手给他的船牌得意的说道,“我们可是黎卡与戈特兰以及墨菲塔授权过私掠证,而且在海盗城拥有永久船牌的合法商船。”
“简直是海盗之耻”
路廷先生无奈的摇摇头,但这话他却只是在心里念叨,并没有说出来。
“所以我们不能失去程浪船长这位重要的盟.”
“放心,放心”
路廷先生指了指周围浓郁的海雾,“我们只要藏在这里就够了,放心吧,如果有敌人,我们肯定会帮上大忙的。
这个时候我们出现只会让敌人变得警惕,然后派出更多的帮手,那样反而会害了我们的重要盟友。”
“真的?”森法狐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
路廷先生不耐烦的说道,“现在要么陪我喝一杯,要么就闭上嘴巴安静的离开。”
就在心性纯良的森法船长在对好友的担心中坐下来的时候,躲在浓雾里的女武神号和荆棘号,也同时收到了银皇后的提醒,有船闯进浓雾了。
“战吗?”妘澜朝镜子另一头的妘姬跃跃欲试的问道。
“战你个蘑菇”
妘姬哼了一声,“逃,以最快的速度逃,我们轻易更不能战斗。”
“为什么?”
燊魃不满的问道,身后跟着的可是幽灵船!他可是可以切割幽灵的!
“啪!”
妘姬踮着脚在燊魃的后脑勺上轻轻来了一下,“你在海盗城被欺负了难道不回家喊我帮你吗?”
“当然会!”燊魃想都不想的答道。
“这就是为什么不动手的原因”
妘姬点了点墙壁上进入浓雾的那些幽灵船,“看看赶来的敌船,少说也有10条,我们两条船根本做不到把他们全部歼灭。
就算让他们站好不动,靠你的破镰刀也要砍上足够久的时间。”
“但是我们打得过?”雅芙索不太自信的追问道。
“你觉得帕尼尼大人为什么要把你抓回去?”
妘澜笑着朝她的大副问道,“你总不会以为帕尼尼大人喜欢吃你这种没什么肉的小孩子吧?”
“我才不是小孩子!”
雅芙索晃了晃手里装满危险孢子的瓶子,随后她也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除了你的孢子,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妘姬说道,“我们至少有足够的把握从他们手里逃脱,但是绝对做不到全歼,只要有一条船跑出去或者放出那种只剩下骨架的恶心信翁,那么我们下次遇到的敌人恐怕就不止这么多了。
既如此,我们就只能装出寡不敌众速度取胜的戏码,先甩开那些慢的,再一艘一艘的慢慢解决。”
“我没有意见,请跑出全速吧”妘澜提议道。
“确实需要跑出全速了”
妘姬恭敬的说道,“银皇后太太,接下来就交给你和雾影小公主了。”
“这是我们的荣幸,大副小姐。”银皇后极其淑女的回应了一个提裙礼。
等她直起腰,女武神号瞬间跑出了高速,正在荆棘号上和新玩伴们荡秋千的雾影小公主也跳下秋千跑到船尾,用力甩出一条缨辔,将两条船绑在了一起。
同一时间,荆棘号也在妘澜和船心的沟通中变的愈发茂盛,随着那些枝杈长出的叶子越来越大,这条船也越跑越快。
在蜓鱼鳍以及这古怪的风帆帮助之下,两条几乎绑定在一起的船一点点将速度提了起来,并且一点点的将那些刚刚追进浓雾中的幽灵船又从浓雾中甩了出去。
程浪昏迷的第九天,也是发现敌船的第二天,仍旧跟在他们身后的幽灵船已经只剩下了不足5艘。
即便如此,这五艘幽灵船也只是堪堪进入浓雾的范围之内罢了。
万幸,就在妘姬和妘骸就是否开始反击陷入争吵的时候,程浪终于醒了。
“我睡了九天?!”程浪错愕的问道。
“整整九天”魔镜答道,“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船长先生,我们现在要动手吗?”
妘澜问道,“我认为”
“不用急”程浪摆摆手,“谁先和我说说情况?”
“尊敬的船长,简单的说,九天前.”
“坏了!”
程浪在对方开口的同时便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了办公室看向了仍旧摆在桌子上的金属钵。
还好还好!
程浪松了口气,他总算是成功掷出了九次圣杯,此时,金属钵里的小船正笔直的指着一个方向。
“抱歉,刚刚说到哪了?”
程浪端着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金属钵,一边往会议室走一边朝身旁跟着的魔镜问道。
“还没开始”
魔镜清了清嗓子,从遇到敌船前妘澜的“强制交易”开始,挑着重要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了一番。
“要想办法毁了燊魃的破镰刀才行!”只觉得胯下丢了魂儿的程浪打了个哆嗦。
“所以尊敬的船长,我们对后面的船动手嘛?”魔镜恭敬的问道。
“不动.不,动手!”
程浪说完却问道,“那个波塞冬的屁眼儿里的”
“渊魇”
“没错,渊魇在哪?”程浪问道。
“尊敬的船长,您的宠物现在就养在舵板上。”魔镜恭敬的说道,“需要我把它带回来吗?”
“带回来”
程浪立刻说道,刚刚他通过船心,感受到了渊魇的渴望——对幽灵船的渴望,格外古怪的是,这渴望竟然来自食欲。
不多时,魔镜捧着渊魇回到了会议室。
“啪!啪!”
几乎就在程浪接过这枚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的蛤蜊渊魇的时候,它竟然快速张合厚重的贝壳发出了两声清脆悦耳的敲击声,以至于让程浪下意识的在脑子里帮对方搭配了一句“嘿!bro?!”
“你最好吃的下”
程浪掂了掂手里的蛤蜊,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坏笑,“停船,银皇后女士,撤掉浓雾,并且打出白旗。”
“好的船长”
银皇后根本没有细问便立刻操纵着女武神号收帆,与此同时,正在荆棘号上和小伙伴玩游戏的雾影也将她的宠物手嘶嘶甩出去,任由后者吞掉了之前绑住两条船的缨辔。
随着两条船相继停下来,他们各自的桅杆顶或者树冠顶上,也分别挂上了一面巨大的、无比显眼的白床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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