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也是道听途说，知道的其实并不多，但这并不妨碍她在沈寄欢面前卖弄，说的煞有其事。

若是在旁人面前，虞美人或许会露了怯。

可在沈寄欢面前，虞美人毫不掩饰，无所畏惧。

她就算再差，还能比沈寄欢这个小菜鸡差？

沈寄欢这个小菜鸡给的情绪价值也够，哄的虞美人往外说了不少消息，这才心满意足的把人送走。

没关系。

苗疆圣女想来就来呗。

反正她现在位分低，宠爱也是平平，应该碍不了那位圣女的眼。

想通了这个，沈寄欢倒头就睡，丝毫不见忧虑。

——

万众期待的宫宴如期而至。

沈寄欢身着一条淡粉色花萝纹衫裙，鬓间簪着上次虞美人送她的海棠花发簪，腕间只戴了一只玉镯，整个人看起来清丽又雅致。

虞美人在重华宫主殿上等着，因为这段时间受宠的缘故，她的打扮要比沈寄欢明艳大气些，犹如一朵人间富贵花。

遥遥看见沈寄欢出门，虞美人笑盈盈地迎上来，走进又见沈寄欢发间簪着的海棠花发簪，她脸上笑意更盛，亲昵地挽住沈寄欢的手臂。

“我就说这套海棠花头面衬你，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不过这样大的场合，你怎么只戴了发簪，没戴其他的，未免显得太低调了。”

沈寄欢坦然一笑，淡淡道：“我身份本就不高，这种大场面又是第一次见，还是低调些不引人注目的好。”

虞美人这才想起沈寄欢成为宫妃前的身份，只是侍奉的宫女而已，确实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有些不安也是难免。

安抚似的拍了拍沈寄欢的手，虞美人没再强求，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便先这样吧。”

沈寄欢轻轻点头，同虞美人一起去了惊鸿殿。

惊鸿殿是宫中专门举办宴会的宫殿，唯有大宴时殿门才会开启。

为了迎接苗疆圣女，展现天家富贵，皇后娘娘为此次宫宴下足了心思。

就连在旁协助的赵昭仪这段时间都忙得脚不沾地。

走过鳞次栉比的宫殿，惊鸿殿近在眼前。

阳光下，朱红色的大门展开，金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光。

再往里走，殿内亦是金碧辉煌。

上好的云顶檀木做梁，不见杂色的赤色琉璃做壁，桌椅摆放井然有序，透着独属皇宫的威严。

殿中水晶珠帘逶迤逦丽，各种明画贵卷随处可见，如常物一般悬挂摆放。

桌椅周围装扮着花房培育的当季鲜花，朵朵花瓣颤颤，娇艳又傲然。

殿内的角落里，两樽鎏金异兽纹铜炉静静摆放，味道浅淡的巡筵香味从铜炉中散出，逐渐弥漫整个大殿。

沈寄欢从未见过这种盛大的场面，屏息同虞美人一起入内，眼睛都不敢乱瞟一下。

她们来的算早，许多大臣家眷还未至，座位上空余的地方也多。

随着宫人的指引，沈寄欢和虞美人安稳落座。

两人位分差的不多，理所当然离得近，偏头就能互相说小话。

这个时候沈寄欢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有心思跟虞美人说两句话。

“你是真的紧张，刚刚站在我身边，身子都紧绷了。”虞美人笑着逗趣。

沈寄欢没反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头一次见这种大场面，我紧张些在所难免，虞姐姐可别笑我。”

虽然早就在心里做了无数次建设，可真当踏入惊鸿殿时，沈寄欢还是有些难以言说的畏惧。

姑且可以将这种感情称之为畏惧。

不同于面对皇上，皇后娘娘，或者满宫嫔妃，她这次要面对的是满朝文武及其家眷。

或许她在他们面前不值一提，或许他们根本不会关注她，可一想到她与他们在同一场宫宴上，她便兴奋的浑身颤栗。

这种阶级跨越让她兴奋，让她沉醉。

这种感觉身为官宦之女的虞美人不懂，沈寄欢也不耐与她细说，只是匆匆一笑带过。

虞美人跟着皇帝的时间久，不过见这种场面其实也不多，可她不想在沈寄欢面前露怯，所以装的胜券在握。

“好好好，我不笑你。”她亲昵地点了点沈寄欢的手背，唇角勾着笑道：“咱们来的早，眼下时辰还早，你若是觉得殿里闷，我便陪你出去走走。”

来都来了，沈寄欢自然不会说走，婉言谢过虞美人的好意，沈寄欢便将目光望向殿门口，看着殿内人来人往。

她们是嫔妃，坐的位置靠前，若不是眼神好，还真不一定能看清来来往往的人。

随着天色渐暗，入殿的人越来越多，空置的座位也渐渐被坐满。

皇帝才登基不久，后宫的嫔妃不多，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所以即使沈寄欢位分不高，但坐的位置不算太靠后，可以将一切都映入眼中。

丝竹声响起，帝后相携而至。

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言笑晏晏，那身象征着权力的龙袍与凤袍更是衬的帝后显得高不可攀。

皇帝先是论功行赏，对平定漠北的镇北侯以及平定岭南的征南侯大加赞赏，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赐下无数珍宝。

皇后娘娘身为镇北侯府嫡女与有荣焉，脸上挂着端庄的笑，眉眼间都是对镇北侯府的满意。

皇上宠爱皇后娘娘，镇北侯府又得力，下首的朝臣和家眷都不傻，自然挑着好听的话夸赞皇后娘娘。

看着端坐风位，众星拱月的皇后娘娘，怀了孕的贤妃满脸醋意，侧目朝一旁的贵妃看去。

如愿看到贵妃眼底的酸涩，贤妃心里的不舒坦这才被压下去些，但还是忍不住挑事儿。

“当初若不是萧婉柔突然从漠北回京，凭借你与皇帝的情分，王妃之位非你莫属，皇后之位亦是你的囊中之物。”

萧婉柔，皇后娘娘闺名。

贵妃能稳坐高位，自然不是贤妃三两句挑拨就能说动的，闻言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道：

“我自幼便有心疾，当不起王妃之位，更当不起皇后之位。贤妃妹妹莫要乱说，省得皇后娘娘多心。”

她与皇上青梅竹马又怎样，只凭着这具残破的身子，先皇便不会将她赐给皇上做正妃。

于子嗣有碍者，当不得正妻位。

既然她做不了正妃，那对她来说，谁在正妃的位置上都一样。

若是皇后娘娘与贤妃相比，她宁愿选皇后娘娘。

至少皇后娘娘身为侯府嫡女光明磊落，不会如贤妃妃这般精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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