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璟要是回不来，她靠着谁去？

不知道沈寄欢心里的小九九，赫连璟只以为她是真切的关心他，垂着的眸子中增了几分温度。

他声音温柔的应承：“放心，我会平安归来。”

沈寄欢觉得保证不算数，磨的赫连璟松了口，给她留了不少好东西，这才大发慈悲的把人放走。

她秀气的张开小口打了个哈欠，眼中逐渐带上了迷蒙，“时辰不早了，师傅要走吗？”

刚散出真金白银的赫连璟啼笑皆非，看着她毫不留情赶客的模样，直接被气笑了。

“你这是满足了，所以在赶我走？”

这话沈寄欢自然不能认，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眼中的真诚都快冒出来了。

“师傅此言诧异，我留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赶你走呢？”

怕赫连璟不信，沈寄欢直接往床榻上走，坐在肩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邀请道：“师傅若是也困了，不如上来睡会再走？”

赫连璟看看坐在床榻上的沈寄欢，又低头看看穿着夜行衣的自己，一时间站在原地沉默了。

他有点搞不清楚沈寄欢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她都已经做了皇帝嫔妃，怎么还有意无意的撩拨他？

就因为他是宦官不能人道，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吗？

想到这个原因，赫连璟只觉得一股郁火从心中升起，原本温和的表情不再，重新变得生人勿近起来。

“不了，本督不困。”赫连璟冷硬的说着。

沈寄欢皱了皱眉，不理解赫连璟突如其来的情绪，只能归结于赫连璟不喜欢她开这样的玩笑。

于是沈寄欢也正色道：“更深露重，师傅慢些走。”

赫连璟胸口堵着的那股郁气更浓，那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看着沈寄欢，

确定自己得不到回复，赫连璟重重哼了一声，这才转身从窗子处跳出去。

沈寄欢不明所以，但从赫连璟那儿得到了好处，所以也没往深了细想，快快乐乐的换了身寝衣上榻睡觉。

前几天皇上夜夜都与她胡闹到子时，虽然她白日里补了觉，可总觉得精神不济，今晚可要好好养养神。

好在赫连璟说话算话，即使被气的不行，答应沈寄欢的东西还是一样不落的在隔日送到了重华宫。

沈寄欢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欢喜的模样溢于言表。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沈寄欢小手一伸，指着其中几样吩咐道：“全都包起来，我要带到东偏殿去。”

沈寄欢自从入住重华宫，虞美人就对她好的没话说，现在她得了这么多好东西，就算是投桃报李也要给虞美人送过去些。

颂夏应了一声，动作利落的将东西全都归置在锦匣之中。

沈寄欢满意颔首，起身往东偏殿去。

只可惜吃了个闭门羹。

翡翠面带歉意的站在门口，轻声解释着：“沈才人恕罪，我们美人今儿晨起时身子就不舒坦，咳了好半晌，现下好不容易才睡过去。”

沈寄欢闻言面带关切的问：“虞美人身子不舒服，可请了御医？”

翡翠摇了摇头，“美人的咳疾是老毛病了，每到春秋都会发上一阵，最近可能是天气渐暖，所以才会提前发了出来。”

沈寄欢皱皱眉，又问：“不能根治吗？”

翡翠继续摇头，“美人早就求皇后娘娘请御医看过了，御医说这咳疾是胎里自带的，根本无法根治，只能好好养着。”

话都说到这里了，沈寄欢自然不好强行求见，只能朝着身后的颂夏轻轻颔首。

颂夏得了指示，上前两步将手中的锦匣放到翡翠手中，复又退到沈寄欢身后。

沈寄欢指着翡翠手中的锦匣道：“我刚得了些新鲜玩意儿，本想着和虞美人一同鉴赏，既然虞美人现在睡着，我便不打扰了，你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她可好？”

翡翠福了福身，笑着应声：“沈才人放心，奴婢定将沈才人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虞美人。”

沈寄欢冲着翡翠笑笑，带着颂夏回了西偏殿。

路上，看着廊下消融的积雪，沈寄欢忽地发出一声感叹。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竟到了春日。”

当初雪地里跪求赫连璟的画面历历在目，时光荏苒间，她竟也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颂夏不理解沈寄欢突如其来的感叹，但还是应着话道：“春日只是风暖些，没什么好看的景色，等到夏日里御花园中百花齐放，那才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能栽在御花园中的花，皆是花中珍品，还有花鸟房的人仔细侍奉着，朵朵都开的艳丽极了。

颂夏提到花，沈寄欢想起了让染冬调制的西府海棠香，回房的脚步一顿，转而去了染冬居住的庑房。

重华宫虽然是宫妃寝宫，但宫婢住的地方都没有赫连璟的幽篁馆大，看起来逼仄急了。

染冬正忙着，即使沈寄欢进来，也只是冲她福了福身，便又将全部心神投入进制香中。

看着染冬被各种材料摆的满满当当的屋子，看着染冬忙碌的身影，沈寄欢罕见的有些有些手痒。

征得了染冬的同意，沈寄欢挽起袖子，凭借记忆开始制香。

年前她给赫连璟制过雪中春信香，昨夜又从赫连璟那儿得了那么多好东西，她怎么也该投桃报李一番才是。

就是不知道时间来来不来得及，能不能赶在赫连璟走前将香料送到他手里。

之前沈寄欢制过一次雪中春信香，只不过那时有着染冬在旁边帮忙，所以进展的颇为顺利，成果也很是喜人。

可这次不一样。

染冬忙着制西府海棠香，颂夏什么都不会，只有沈寄欢一个人从头开始，凭着记忆慢慢复刻。

眼看着时间不早，沈寄欢当即及时止损，看着正在忙碌的染冬问：“你房中还有制好的雪中春信香吗？”

染冬头也没抬地应：“有，小主要吗？”

沈寄欢忙点头道：“我要，在哪儿？”

染冬手中的动作未停，思索一番道：“应该是在第三排架子最左边的匣子中，奴婢现在腾不开手，小主拿出来看看是不是。”

沈寄欢闻言将目光落在染冬房中的一大排架子上，走过去从最左边的匣子中拿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轻轻闻了闻。

是上次闻过的味道。

只不过量不太多。

“只有这些吗？”沈寄欢问。

染冬点点头，“奴婢只是想制出来练手，所以用量少了些，最后只做出来这一瓷瓶。”

量虽然少了点，但聊胜于无。

沈寄欢将瓷瓶递给颂夏道：“你去我房中找一个好点的瓷瓶，然后将它交给易青，送到赫连大人手中。”

颂夏眼神一转便明白了沈寄欢的意思，笑盈盈地应了声是，接着瓷瓶走了出去。

左右今日闲来无事，沈寄欢直接留在了染冬房中，看着染冬一步步制香，试图找回当初的记忆。

可能是有了监工，染冬的效率比往日快了十倍不止，在日落前将刚制好的香料送到沈寄欢手中。

“小主闻闻，是不是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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