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画面上被大火烧成的焦梁断臂，陆禹早上刚刚看过它火灾前的样子。

聚德赌场。

就连季有信也震惊不已，定格了一会，才缓缓转头对陆禹说：“阿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季有信并不傻，陆禹这个人很闷，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早上问他要刘磊的案子他就觉得奇怪。

现在又发生了一起火灾，而且受害者还是涉及到了聚德赌场，这用巧合实在是很难解释。

陆禹沉默了片刻，决定还是告诉季有信，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当然，隐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比如归墟档案室，比如女丑，比如……他被苏见雪收做奴才。

只说苏见雪认为这几场火灾有妖物作怪，而她来就是为了收这个妖物的。

“苏见雪说的？”季有信将信将疑：“你信她这个？”

陆禹知道他的顾虑，却又不好解释得太清楚，只能“嗯”了一声。

季有信看了他一眼，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要她先放下手上的活，查一查这段时间以来火灾的遇难者名单以及其身份职业。

以禹信律所的招牌，这倒是很好查的。二十分钟后，季有信就拿到了报告。

他一边看一边倒抽一口凉气。

“六起火灾，均有受害者在聚德赌场工作的经历。”

相比季有信的震骇，陆禹倒不是那么意外。

他更在意的是，如果归墟档案是真的话，那么按照记载，女丑当年被十日所杀，所以只要她造成的灾难达到十次，她就可以完全取代宿主。

并且，发动一次城市级别的天灾。

陆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还没到往年的夏日时节，现在的气温已经飙到了39度。

“阿禹，报警吧。”季有信严肃地说：“这不是什么妖物天灾，但极有可能是一件为了一己私怨，严重危害社会的刑事案件。”

季有信想得更深一层，如果禹信律所能够在这么重大的案件中发现端倪，并且崭露头角，那么对公司而言，绝对是个关键案子。

再上一步，甚至能够成为梵城最有名望的律所。

至于苏见雪说的鬼话，阿禹信，他一个字也不信。

陆禹看了他一眼：“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们以什么理由？有证据吗？”

“仅仅是因为怀疑，就要警方立案，恐怕不行。”

季有信说：“我们两家可以给他们施加压力。”

陆禹摇头：“我不会让陆家介入，这会影响警力的分配。”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潜意识里，陆禹已经接受了苏见雪的说法。

尤其在进入归墟档案室，真的存在“天上一年，人间一天”的事情后。

看来要弄死她这条路很难走通了啊。

他头痛地想，这该死的契约要解除真是希望渺茫。

陆禹看了眼时间，忽然想起，这个时候，苏见雪和陆莹莹应该早就到了。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陆莹莹。

“喂，哥。”

“你们到哪了？”

“我们，我们在鬼宅。”陆莹莹都快哭了：“就是刘家被烧的那个家，见雪姐姐半路看到了，非要进来。”

“哥，这里好阴森啊！”

“啊——！”

陆莹莹骤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原来陆吾忽然唰地一下从她眼前掠过。

它还不满地瞪了陆莹莹一眼，短促的低吼一声，不满陆莹莹妨碍他在大人面前表现。

见苏见雪望过来，它连忙一副很忙的样子，仿佛自己是一条狗一样东闻西嗅。

典狱长大人，你看我多努力。

不像那个人类，呆愣愣的，就会找她哥告状。

但让陆吾失望的是，苏见雪无视勤奋工作的它，反而是对陆莹莹说话。

“让他不用过来了，我们很快就过去。”

陆莹莹不敢违抗苏见雪，草草和陆禹解释了几句，挂了电话。

“姐，我们快回去吧，来这里做什么？”陆莹莹勉强笑着：“这有什么好看的，都烧光了……”

“寿终正寝，无面夜钩在死后六个时辰就会来领人入地府。”苏见雪难得耐心地解释：“不过带有怨气的冤魂，成为阴魂后会得到一些力量，有的也能躲避无面夜钩的追捕。”

还有一种情况，苏见雪没有说。

有些怨气极重的阴魂，力量甚至超过了无面夜钩，所以他们也是无法带走的，只能向地府求援。

但地府神明的力量，在人间会被削减，有的甚至不如这些阴魂，也有的不愿受伤，也就睁眼闭眼，任由他们在人间肆虐。

比如古宅的鬼将白有望，比如……女丑。

白有望在古宅虽然被限制寸步不能离开，但生前有功德在身，所以反而可以滞留很久。

而女丑这类厉鬼，随着在人间被阳气不断侵蚀，他们的魂体会逐渐消亡，这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

为了能更长时间的在人间逗留，他们就只能不断吸食一类阴气，通过制造各种无妄之灾，激发生人的各类负面情绪。

负面情绪，就是他们存留人间的养料。

造成重大事故的，便被界定为有罪，抓捕后关押归墟。

至于那些被无辜牵连的死者，其实并不重要的。

这一世出现意外，下一世补偿，也算一种功德。

所以不管是苏见雪还是地府，都不太会在乎所谓牵连无辜者。

神鬼有罪，犯的，从来不是因为伤害无辜。

而是扰乱了天地秩序，动了棋盘。

天地本无情，哪有普渡心。

她明明是好心给陆莹莹解释，可陆莹莹听她开口就是“阴魂”啊“无面夜钩”啊之类，吓得脸更白了。

“那……那他们还在这里？”

苏见雪摇头，遗憾地说：“没有，被无面夜钩带走了。”

陆莹莹稍微松了一口气，还是紧张地跟着苏见雪，寸步不离。

而且苏见雪还算有良心，大概是感觉到她的害怕，玉手结了几个法印。

虽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效果，但陆莹莹还是挺感激苏见雪的体贴的。

过了一会，苏见雪忽然问她：“U盘是什么？长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陆莹莹怔了怔，有些吃惊苏见雪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但立刻收起惊讶表情，怕伤了苏见雪的自尊心。

她笑了笑：“知道啊，就一个扁扁的小东西，但怎么形容我说不上来。”

苏见雪点点头：“没事，只要你知道就行了，陆吾可以通过你找到。”

陆莹莹好奇地问：“所以你是来这找U盘的？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你要找的U盘的？”

苏见雪指着陆莹莹身后：“他告诉我的。”

“哈？谁？”

苏见雪又摇了摇头：“被烧死的另一个人，生前是赌场的。”

陆莹莹瞬间毛骨悚然，颤声道：“你不是说他们被接走了吗？！”

“我让无面夜钩又送回来问问了。”苏见雪诧异看着陆莹莹：“很难吗？”

陆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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