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火灾，都有聚德赌坊的人。

苏见雪说过，女丑并不是随机杀人，而是会无限放大宿主的怨念，促使他们杀人。

能和聚德赌坊产生怨恨的人，目前已知的线索里，徐忠林的嫌疑最大。

因为欠了赌债，所以报复聚德赌坊的人。

徐忠林没有什么特殊身份，在陆季两家的情报运作下，一个小时后，一份关于徐忠林的简要情报就形成报告交给了陆禹。

陆禹越看越感觉他的嫌疑很大。

徐忠林的前半生还算风光，小学到高中就是校园风云人物，顶着黄毛，结交社会人士，威风八面。

高中毕业后，在社会上游手好闲，经常在街头打架斗殴，在老家也算知名人物。后来来梵城开了一家二手车公司，收益不错。

离过一次婚，后来又娶了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妻子。

但在这之后，徐忠林沾染了赌博，开始小赌，后来数额越来越大，没两年时间，就把家产败光。期间生活很落魄，自己东躲西藏，家里因为被催债人骚扰，被邻居赶走，被迫搬家好几次。

甚至他不仅连孩子学费都交不起，妻子叶青好不容易凑齐之后，却被他抢走拿去赌场“翻本”。

陆禹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徐忠林在此前欠聚德赌场的债很惊人，但是最近几年，渐渐还清了债务。

但是原因不是因为徐忠林这几年发达了，而是……

陆禹看向季有信。

季有信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眼底甚至还有一抹不悦。

陆禹叹了口气：“去把明辉叫来吧。”

通过查徐忠林的账户，这几年一直不时有大笔金额转给到其账户上，然后被聚德赌场直接划走。

有人在帮徐忠林还债。

陆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和自己律所扯上了联系。

明辉，禹信律所高级律师，是律所几位合伙人人选的竞争者之一。

明辉为人细微谨慎，风度翩翩，在律所里人缘很好，口碑也不错。

季有信很看好这个同龄的年轻人，所以才会罕见地生气。

很快，季有信带着明辉走了进来，陆禹起身示意他们坐，自己也到会客沙发坐下。

“陆总，这件事很抱歉。”

还没等陆禹开口，明辉便抢先说道：“但是我也认为，这是我的私人事情，应该并没有影响到公司的发展。”

陆禹专心致志地泡茶，头也不抬地说：“我知道，但我现在想知道，你和徐忠林是什么关系？”

明辉沉默了片刻，说：“只是朋友而已。”

“只是朋友？”季有信忍不住，板着脸，语气讥讽地说道：“明辉，你转账的金额，差不多是你在律所这些年能攒下的钱的一半！这还是我按最基本的生活开销算，算你最大可能的积蓄！”

“是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你这么慷慨地给出这么多？你真**亮节，真讲义气啊！”

季有信越说越气，明辉无言以对，默默地垂下了头。

但片刻后，他便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和两位老板对视：“陆总，季总，这真的是我的私事，转账的金额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并且我保证绝对没有影响律所工作和公正性，这点你们可以查我。”

季有信气得拍桌：“这是查你的事吗？这是……”

“明辉。”陆禹及时打断了季有信，淡淡说道：“如果徐忠林和你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起诉郭茂的时候，他找的是刘磊，而不是你。”

明辉一怔，脸上露出了惶惑的表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刘磊出事后……我才知道他的当事人是徐忠林。”

“那么你知道，徐忠林……想杀死郭茂吗？”

陆禹猛然抬头，目光锐利如刀，如猛虎噬人一般死死盯着明辉。

明辉被他吓了一大跳，心头狂跳，冷汗涔涔就冒了出来，脸色惊慌苍白：“徐忠林要杀郭茂？怎么会……他不至于……我真不知道！”

“而且，郭茂不是和刘磊一样，因为火灾而死的嘛？陆总……你的意思是怀疑这火是徐忠林放的？”

就连季有信也心中一沉，果然陆禹怀疑刘磊的身亡有蹊跷。

可证据呢？

不管是警察还是消防，在现场都看过了，确实是电路失火引起的火灾。

季有信猛然想起在刘磊葬礼上苏见雪莫其名妙的开棺行为。

又是因为那位苏小姐吗？

阿禹，感觉有点太相信她了，而且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她不会是什么邪恶的教的传教士吧？

季有信顿时心中充满了警惕。

陆禹依然目光紧盯着明辉：“这么说，徐忠林和你抱怨过郭茂？还是……他怨恨的对象是聚德赌场？”

从刚才的对话中，陆禹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明辉说的是徐忠林不至于，而不是不可能，那就很可能，徐忠林在他面前表达过怨恨之情。

这种怨恨，不是被郭茂讨债的怨恨，而是对郭茂身后聚德赌场的怨恨。

“这个，我真不知道。”明辉毕竟是高级律师，在最初措手不及的惊慌后，此刻已镇静下来，严肃地说：“就算是，他也不会让我知道的。”

陆禹点了点头，眼神缓和了一些：“他现在还赌吗？”

“听说……还有的。”

“明辉，”陆禹拍了拍明辉的腿，看着他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虽然细微，但陆禹明显感觉到手掌下明辉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

“没有的。”明辉语气平静地说。

季有信眉头紧锁，沉声道：“明辉，如果有，请你相信我们，我和阿禹都会帮你摆平的。但你现在不说，今后我们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你。”

陆禹淡淡地补上一句：“错过这次机会，我们不一定会管的。”

能胁迫一个律师的把柄，不用想，就知道很麻烦。

但陆禹和季有信都有这个信心，能够摆平。

明辉表情有些怪异，带着些哭笑不得：“真的没有，两位老板，我发誓。”

陆禹深深地看了明辉一眼。

明辉真诚地与他对视。

陆禹点了点头，起身说道：“那就好，你去忙吧。”

明辉走后，陆禹问季有信：“你怎么看？”

“没说实话。”季有信冷笑着：“他很厌恶徐忠林，但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为徐忠林还债。”

陆禹微微颔首，目光透过单向透视玻璃看着办公区心事重重的明辉，补充季有信。

“徐忠林没有报警，直接到我们律所找到刘磊，是在给明辉警告，逼迫他拿钱给他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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