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解药拿来！”

“我没有解药，真的。”他语带哭调。

“是吗？那位就杀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乐沐冉施加手上的力量，他的脖子马上出现一道血痕。

眼见自己的希望落空，文清洪像豁出去似的忽然用手臂挡去颈上的剑，肩膀撞开措手不及的乐沐冉，力道大得惊人。

在文清洪动作的同时，柳枭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窜至他的身后，凝起全身的力量，飞快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沐冉，你没事吧？”

“我没事，方才是我太大意了。”揉揉被撞到的地方，乐沐冉回答。

将文清洪押回到乐沐冉的面前，柳枭寒用玩笑的语气炫耀道：“你瞧，还不是得要我出手？你还是略逊一筹。”

“你这门神速点穴的功夫确实了得，想当初在皓月居，我也是因此才栽在你的手上。”一改方才的冷凝，乐沐冉悦耳的声音带着暖暖想笑意。

“柳枭寒，原来你真的跟绛影有一腿！身为主将，不但让你的女人混入军队，还肆无忌惮的跟她打情骂俏，成何体统？”动弹不得的文清洪恶毒的说道。

柳枭寒脸色未变，出手错开文清洪的下颚骨，使他的下巴脱臼，黑眸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他，森冷地警告。“嘴巴放干净些，否则下次脱臼的可就不只是下巴了！明白吗？”

无法说话的文清洪恨恨地瞪他一眼。

“枭哥，给他吞下这个。”乐沐冉从怀里的小药罐里拿出一颗墨黑色的药丸，辛辣的气味令柳枭寒拧眉。

并未问明那颗药丸是什么玩意儿，柳枭寒将它丢进来文清洪无法合上的嘴里，灌水让他吞下药丸。

“文副将，你刚刚吞下的是我炼制的毒药，虽然没有像百花断魂露一样的毒性，但是也够让人难受了，有没有觉得胃里热热辣辣的？只需一天的时间，你的五脏六腑都会被融化成血水，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装出阴狠毒辣的表情，乐沐冉恐吓道。“如果你拿百花断魂露的解药跟我交换，或许我会考虑帮你解毒。”

“唔－－－啊－－－”文清洪冷汗直冒，拖着下颚试图说话。

不待乐沐冉要求，柳枭寒反掌一推，接回他脱臼的地方，不过也在他的下巴处留下了一块瘀伤。

动了动下巴，文清洪几近绝望地开口：“我真的没有解药，唯一的解药我在临安就服下了！”

“那你买走的那些药材呢？你放在什么地方了？”乐沐冉心里越来越着急，一天找不到解药，枭哥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我没有买走什么药材不信你问元帅，我每天都待在军营里。”

“你可以派人去买啊！说，你的同党是谁？”乐沐冉逼问，心中的焦虑使她脸上怒气腾然。

柳枭寒双手抱胸，靠着桌缘，冷眼旁观地说道：“文副将，我劝你最好说实话，最近我们绛影的脾气不太好。”

“我只是听命行事，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被点了穴，他大概就跪下了。

“听谁的命令？”乐沐冉紧接着问，手心开始微微发汗，感觉口干舌燥，“是不是那个要用百花断魂露毒死皇上的人？乐家大火是不是也是出于他之手？”

“沐冉？”柳枭寒收起漫不经心的模样，立直身体，讶然望向她。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连那个人长得什么德行都没见过，在皇上决定出兵之前，忽然有一个刀疤脸的男人带着千两黄金到我家找我，叫我跟随大军出发，伺机在元帅的食物中下毒，事成之后，我不但能拥有千两黄金，还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文清洪打了一个冷颤，想起那个人曾说过，要是他胆敢把这件事泄漏出去，必将他千刀万剐。

“所以你为了一己私欲而下毒杀我？”柳枭寒不屑地啐道。“姑且不论我们无冤无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敌军攻来，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我军会发生什么事？”

“我管他会发生什么事？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根本不明白我们寻常百姓的苦，我当潭州驻军十多年了，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跟千两黄金比起来，外敌算什么？”

“你简直就无可救药了！”柳枭寒朝他走近一步，忽然瞥见乐沐冉脸色苍白，双眸射出憎恨的锋芒，隐然含有泪光，他立刻将文清洪抛到脑后，忙问：“沐冉，发生什么事了》”

“刀疤脸男人－－－”她紧咬着洁白整齐的贝齿，自齿缝中挤出充满恨意的句子。“那个刀疤脸男人就是烧掉别馆，后来又带人围攻我的家伙，当时我挑开了他的面巾，瞧见了他的脸，这辈子，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张脸。”她没有告诉他，那张丑陋的脸曾在梦中折磨了她好多年，每次都会让她一身冷汗的自睡梦中惊醒。

“你到底是谁？”文清洪又疑又惧的瞧着这个应该是绛影的女人。

“想知道吗？好！我告诉你！”乐沐冉阴郁幽怨的眼神直射向文清洪，“我是乐沐冉，六年前你主人要杀的漏网之鱼。”

“乐沐冉？乐莫云的女儿？”文清洪想起多年前曾听说过的往事。“六年前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那时我还在潭州啊！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们了，放我走吧！”

“我怎么知道你所言是否属实？枭哥，你要怎么处置他？”复仇之火的余烬再度燃起，她转向柳枭寒问道。

“我先让士兵把他关在地牢，等天亮再审他一次。”柳枭寒的眼神告诉她，他待会儿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柳枭寒招来守卫将文清洪带走后，走向背对着他的乐沐冉，往前抱住她僵直的身躯，将她圈在自己温暖的怀抱中。

“你确定下毒害我的就是那晚攻击别馆的人？”在她的发际轻叹一声，他问。

“不会错的。一定是他怨恨爹爹解开皇上的毒，干脆就杀掉咱们全家。”放松身子，她软软地靠着他结实的胸膛。

“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她回首凝视柳枭寒温柔地双眸，蹙眉叹道。“但是我无法看着杀害爹娘的凶手逍遥法外，尤其他现在又想杀你。”

“不管你要怎么做，我要你记住，还有我在你的身边。”他将她搂紧些，俯首轻吻她的额头，无声地传递他的力量。

乐沐冉点点头，更往他怀里缩了缩。

“等打退了外敌后，我有个惊喜要给你。”柳枭寒突然说道。他昨天接到了于强的飞鸽传书，他已经找到了乐伯伯，乐伯母了，或许他们能消弭沐冉心中的痛苦。

没有多问他是什么样的惊喜，她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窝，闭起双眼，再度点点头。深植心底的仇恨忽地被挑起，乐沐冉脑中一片纷乱，无心猜测柳枭寒所说的惊喜。其实，现在她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祈求老天爷不要再自她的身边夺走心爱的人了。

－－－

翌日，柳枭寒与乐沐冉再度软硬兼施的欲向文清洪套出线索，不过依然毫无所获。乐沐冉终于放弃他有所隐瞒的想法，同意柳枭寒派人将他押解回临安。毕竟，外敌的大军随时会到，柳枭寒卧榻这些天，军队的士气已大不如前。所以，当务之急是准备应战，真的没有其他余裕处理文清洪的事。权衡大局之后，柳枭寒决定写信请皇上裁夺。

“沐冉，咱们这回打完仗之后再去找那个刀疤脸的男人，好不好？”元帅营里，柳枭寒将乐沐冉拉入怀中，抱歉的说。

“我又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现下外敌才是咱们该全力对付的。”虽是心有不甘，但是大敌当前，她自然也是懂得分寸的。“枭哥，我想要出营几天。”

“去哪儿？”柳枭寒扳过她的身子，面对她皱眉问道。她该不会是想要以绛影的身份袭击文清洪吧？

看穿了他的心思，乐沐冉轻笑着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在他的脸庞前摇一摇，“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样子。我想回皓月居一趟，替你去取解药，你体内尚有百花断魂露的余毒，料不到何时再会发作，所以只要能的毒一日未除，我就一日不能成眠。”

“你要回潭州？一趟来回要好一段时间。”明明知道她一定会回来，但是只要一想到乐沐冉又要离开他身边，柳枭寒就有百般的不愿，莫名地感到空虚，怕她这一走，又是一个六年。

“我尽量在七日内赶回来。”她对他保证道。

她不在军中也好，柳枭寒安慰着自己，至少他们开战时沐冉安全的待在其他地方，“如果要走，我借你一套男装，拿回去修改一下，别穿绛影的行头，以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一路上自己小心，若是回来时没有见到军队，就往临安的方向找。”他殷殷叮咛着。

“那我走了，枭哥，你要将外敌打得落花流水。”乐沐冉嫣然一笑，抱着他借她的衣衫走出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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