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只觉得过去了非常久远的时间，当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女孩眼帘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静谧黑暗。

    但是，黑暗是温柔的力量，在它的包裹之下，黑魔术少女感觉到的并不是恐慌，而是安详。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那黑暗发散出的气息令她无比熟悉。

    那是一个她从小就能感觉到的气息：

    “师父！”

    “嗯，我在。”

    理所当然的，当她呼唤的时候，那个声音也理所当然的出现了。

    与此同时，当黑暗涌动时，那片静谧与暗沉也完全退去，点燃的篝火照亮了黑暗，也带来了那个让少女熟悉的身影。

    “太好了，师父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死了！”

    面对少女那激动的神态，黑魔术师一时无言以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家徒弟这说起话来总是缺根筋，虽然说这么久了，他也习惯了，但现在状况毕竟不太一样。

    “你不该来这里。”

    “为什么？”

    “因为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来做，你应该留在村子里好好消化我传给你的魔法，以黑魔族的身份保护好村子。”

    “但我只是个学徒。”

    听到这里，黑魔术少女的表情不由变得委屈起来：

    “我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也没能独当一面，结果师父你就跑过来……”

    有些激动的情绪就这么卡在喉咙里，让女孩那本就不多的脑容量一片空白。

    师父跑过来是干什么来着？

    看着女孩那突然宕机的样子，黑魔术师不由摇了摇头：

    “也怪我和你没说清楚，但这确实是我需要背负的责任，我到这里来是因为……”

    “送人头。”

    “嗯？”

    一瞬间，黑魔术师神色一僵。

    而望着自家师父那种好似赤石噎住的神态，小学徒不由摇起了头：

    “那个，不是的，只是师弟他之前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然，用脑袋想想也该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好话。

    但遗憾的是，黑魔术少女一急就没有脑子可言。

    而深刻明白这一点的黑魔术师，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看起来他好像对我意见很大。”

    “……师弟他其实挺生气的。”

    犹豫了片刻后，黑魔导女孩低声说道。

    “也许，我是说也许……师父你一声不吭的就到这种地方来，感觉像是不太信任他的能力。”

    “其实你想说我给他拖后腿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

    大金毛头都摇成了拨浪鼓，而那拼命否认的模样也令黑魔术师哑然失笑。

    “行了，你也不用否定什么——毕竟你这孩子的想法也全都写在脸上了。”

    不安、疑惑，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愤怒。

    说到底黑魔导女孩根本不理解：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呢？”

    迎着自家师父那透露出无奈的目光，她忍不住嘟囔起来：

    “明明奥利哈刚能被轻易解决，明明师弟就那么强……我和你讲，师父，师弟他真的超强的，能随手解开传说之龙的封印、甚至还能把那个叫做达姿的巨蛇怪物当跳绳耍，还有那个超大的幻龙……”

    “我知道。”

    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自家徒弟翻涌起的兴致，黑魔术师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我一直都能感受到他体内回响着的世界级力量，处理奥利哈刚当然是绰绰有余。”

    “那既然师父你也知道这点，为什么……”

    “因为即便是这样，我才不能让他们见面。”

    “他们？”

    迎着自家徒弟那疑惑的目光，黑魔术师不由闭上了眼睛。

    “封印的背后，是他绝对不愿意、也不能面对的人。”

    “是谁？”

    “是我的师姐，也是……他的老师。”

    …………

    ‘滴答’

    巨大的、仿佛烙印着巨蛇雕刻的石板前，几乎化为流质的阴暗跌落在地。

    黑与白、恶魔与天使糅合而成的扭曲怪物屹立着，那黑与白的灵体就这么在她的指尖之上游动，最终糅合成凶兽的虚幻之影。

    “真美，不是么？”

    叹息一声，魔女的视线投向那洞窟的门口。

    依然灿烂的阳光之下，那手握魔杖的年轻身影回响着澎湃的魔力。

    “黑魔术师——师弟，你长大了啊。”

    她仿佛已经忘却了时光，埋头于实验、研究，魔女的记忆似乎一直停留在当初离开村子的时候。

    “你也终于独当一面了。”

    “师姐，停手吧，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原来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那一刻，魔女似乎陷入了疑惑中，思索的同时，她也忍不住打量起自己此时的状态。

    原本红色的巫法袍已经破破烂烂，而那一直伴随着她的、象征天使身份的丰满双翼已经形成了形成了骸骨。

    “啊，原来如此，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魔女不由捂起了自己的脑袋：

    “不过好奇怪啊，我总觉得根本没有过去多久来着，只是……师弟，你是来帮我的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令年轻的黑魔族呆立当场，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只是闭上了那涌动着魔力的眼睛：

    “不，我是来阻止你的……”

    “阻止……是么，那真是太遗憾了。”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氛围，但魔女的反应却很平静。

    那消瘦的面容上浮现的，是那种好像听说了晚餐没有大餐吃、只能吃拼好饭的那种遗憾与无奈。

    “明明现在正是瓶颈的时候才是……真是不凑巧不是么，研究遇到瓶颈了，我自己的力量——天使的光之力已经用完了，魔族的力量也要枯竭了，但我必须获得更多的原料和素材才行。”

    “所以你就去绑架那些天使和恶魔么？所以师姐你就与那些奥利哈刚的残党联手么？”

    “那……没有办法。”

    面对黑魔术师的问责，魔女的声音不由磕巴了起来：

    “我必须……必须想办法把这场灾难终结，不然……不然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

    “但灾难已经结束了。”

    “不，还没有结束！”

    就像是踩到了尾巴的病猫，魔女发出尖锐但却无力的嘶吼。

    “还没有结束，哪怕那个东西被封印了，但我们的世界仍然存在那些扭曲的、无法沟通的怪物。”

    “但那已经可以被控制了，只要定时剿灭的话……”

    “那我们的世界就一定要承担这种职责吗？我们的世界……精灵界就一定要与那个世界产生瓜葛，承担那个世界的人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魔女就此捂起了脑袋：

    “不应该是这样的，根本……不应该。”

    “但师姐你现在做的事情又什么？你亲手毁了这个世界的居民……”

    “但已经很快了！”

    她歇斯底里的反驳道：

    “还有最后一步，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结束，到时候，我们的世界将自混沌重新开始、成就独立的次元！”

    “那现在的世界，会怎么样？”

    “……”

    迎着黑魔族那再简单不过的提问，魔女陷入了沉默。

    她几度张口，但无声的态度却将残酷的现实传递。

    “所以，我必须阻止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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