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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6章 图穷匕见


刹那之际,天地为之变色!

    钟叱焱身后那本就光芒万丈的“焚世劫焰莲台”道果轰然暴涨。

    而在莲台中心处,那口精纯无比的纯阳真火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莲台。

    下一刻,一朵覆盖了小半天空的赤金色火焰巨莲凭空绽放。

    莲心处,纯阳真火为核心,凝聚压缩到极致的毁灭性能量疯狂旋转、坍缩,散发出令空间都为之扭曲、塌陷的恐怖吸力与焚灭之意。

    那已非单纯的火焰,而是钟叱焱毕生修为、离火道果精髓,融合了狂怒心念所化的焚世一击!

    巨莲旋转着,带着碾碎虚空,净化万物的无匹威势,朝着卫沧东当头镇落。

    所过之处,空气被彻底抽干,留下灼热的真空轨迹,下方福生观的护山大阵光幕剧烈凹陷,发出刺耳的哀鸣。

    “不好!钟道友!”

    陶峰变失声惊呼,这一击威势固然惊天动地,远超先前,但其中蕴含的狂暴怒意与不顾一切的气息,却让那焚世莲台的道韵流转出现了极其短暂却致命的一丝紊乱。

    正如当日陈沐所断言的“刚极生戾”,此刻这戾气已化作驱动这焚世之莲的薪柴,却也成了它运转中无法自洽的缝隙。

    而面对这毁天灭地的焚世巨莲,卫沧东眼中非但无惧,反而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精芒。

    他等的,便是这被怒火烧昏了理智,倾尽所有,孤注一掷的刹那。

    “心浮气躁,道果自乱,可惜了这离火神功。”

    卫沧东清冷的声音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依旧清晰传出。

    他并未硬撼那焚世巨莲的正面威能,身形如风中柳絮,向后飘退半步。

    同时,他身后那因先前碰撞而略显黯淡的阴阳鱼道果骤然一凝,不再追求宏大浩瀚,反而急速向内坍缩,化作一点混沌未明却又蕴含无穷生灭轮转之意的微光。

    就在那焚世巨莲携着灭世之威即将临体的千钧一发之际,卫沧东并指如剑,对着那巨莲核心处因怒意驱动而稍纵即逝的“缝隙”,轻轻一点。

    “太乙锁元,定!”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细不可察的幽暗流光自他指尖迸射而出。

    这流光非阴非阳,却又似包容了阴阳轮转的至理,快逾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入那焚世巨莲因能量狂暴内旋而产生的一处细微“涡眼”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足以焚山煮海的焚世巨莲,在即将爆发出全部毁灭之力的前一刻,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了核心命脉,骤然凝滞。

    那莲瓣上流转的赤金光芒猛地一黯,狂暴旋转的能量漩涡也仿佛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瞬间迟滞冻结。

    “噗——!”

    钟叱焱如遭雷击,面色瞬间由赤红转为死灰,一口逆血狂喷而出。

    焚世劫焰莲台道果虚影上,那道先前细微的裂痕骤然扩大,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之声。

    而他倾尽全力引动的本源真火与道果之力,此刻被那道诡异的“太乙宝光”强行锁住灵机流转,非但未能伤敌,反噬之力还如同决堤洪流,瞬间冲垮了他的气机。

    “呃啊!”

    钟叱焱周身狂暴的离火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从高空中直直坠落,身后那象征大道的莲台道果光芒彻底黯淡,裂纹遍布,一时摇摇欲散……

    高天之上,卫沧东衣袂飘飘,面色虽也苍白了几分,但气息依旧沉稳。

    他并未追击,只是静静立于虚空,俯瞰着下方坠落的钟叱焱。

    “承让了,钟道友。”

    他声音平淡,却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福生观上空,“离火大道,刚猛无俦,然过刚易折,戾气自生,终究难窥大道堂奥,当日陈沐道友提醒与你,为何就不愿意相信呢?”

    他目光扫过下方神情惨淡面如死灰的陶峰变、傅大年等人,最终落在远处静默观战的陈沐身上,停留一瞬,复又收回。

    陈沐看得分明,若非钟叱焱心绪激荡,急于求成欲图一击制敌,断不至于败得这般迅疾狼狈。

    毕竟单论修为实力,钟、卫二人本在伯仲之间,然而臻至此等境界的争锋,胜负之数,早已非仅系于明面实力之上……

    钟叱焱自高天轰然坠下,砸进山谷深处。

    虽有法力护体,他仍是口喷鲜血不止,衣襟尽赤,面上浮起一片诡异的潮红,那护持周身的道果虚影更是寸寸碎裂,消散无踪,景象凄惨至极。

    唯有一双眸子,凶煞之气不减,死死钉在卫沧东身上,其中尽是不甘与怨毒。

    似是感应到那噬人的目光,卫沧东自云端徐徐降下,落在近前。

    他垂眸审视了钟叱焱片刻,周身灵机随之明灭不定,起伏难测。

    钟叱焱心如明镜,此刻自己已是俎上鱼肉,对方弹指间便能取他性命,再无半分还手之力。

    他索性不再多言,强提一口气支撑着站起,冷嗤一声,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桀骜:

    “还磨蹭什么?动手便是!”

    他生性争强,宁折不弯,断然做不出摇尾乞怜的姿态,脸上甚至凝着一抹冷笑,不见丝毫惧色。

    然而卫沧东却不似先前斗法时那般杀伐果决。

    他凝视着下方那道摇摇欲坠却仍挺直脊梁的身影,目光幽深,陷入了短暂的沉吟。

    钟叱焱绝非寻常散修可比,若是在激斗中“失手”将其斩杀,尚可推诿。

    但此刻胜负已分,尘埃落定,若再痛下杀手……难保不会授人以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局已定,优势在我,当以稳为上……”

    他思忖片刻,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远处的福生法坛,嘴角缓缓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心中已有定计。

    “钟道友……”

    卫沧东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山谷的寂静:“福生观气数将尽,已是风中残烛。”

    “你既非其门人,又何必为其倾尽所有,搭上性命?难道就只为那区区几缕‘金福火种’?”

    钟叱焱默然不语,唯有眼中凶光闪烁不定。

    卫沧东见状,眸光微不可察地一闪,继续循循善诱:“我知钟道友昔年曾受陶峰变恩惠,是以不好推拒其邀约,然则今日道友已然出阵应战,恩情已偿,如今命悬一线,岂能不为自己思量一番?”

    他语气平和,却字字敲在人心坎上:“若道友肯应允,自此不再插手我两观纷争,卫某即刻回返阵中,任道友安然离去……千载道途,得来不易,钟道友,你意下如何?”

    此刻,两仪法坛之上。

    杨鸿眉头紧锁,低声道:“师傅,卫师叔此举是否太过想当然了?若就此放钟叱焱归去,此人出尔反尔,岂非纵虎归山?”

    罗封微微一笑,从容捻须,摇头道:“钟叱焱此人,性子暴烈如火,半点不懂圆滑变通,他若亲口应下此事,便绝不会食言反复,再者说……”

    他目光投向远处对峙的两人,语气带着一丝了然:“卫师弟既能败他一次,自能败他第二次,纵使此人背信,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他顿了顿,坦然道:“倒是若真斩杀了此人,同为玄都道统……恐生不测之变,卫师弟此举,实乃老成持重之策。”

    自卫沧东劝降之言落下,钟叱焱便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原先凝固在脸上的冷笑也渐渐褪去,只剩下沉重的阴霾。

    卫沧东面上不见半分不耐,只是神情平静地立于半空,静静等待。

    约莫过了十余息。

    福生法坛处,陶峰变心中暗叹一声,与身旁的严、傅二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终是踏前一步,朗声开口,声音传遍山谷:

    “钟道友,你为我福生观已倾尽全力,陶某深知你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你既为我福生而来,陶某又岂能坐视你身陷此等绝境,作此生死抉择?”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取出与钟叱焱所立的那份法契,两指一并,其上禁制灵光瞬间湮灭消散。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直视卫沧东,沉声道:“契约已废,卫道友,还请放人。”

    卫沧东此举,看似是为钟叱焱留一条生路,实则暗藏机锋,是将福生观置于烈焰上炙烤。

    若陶峰变等人眼睁睁看着为助拳而来的钟叱焱身死道消而不肯松口,那么陈沐等旁观者又会作何感想?

    难免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卫沧东心下一喜,面上却不露分毫,更未食言。

    他朝钟叱焱遥遥一拱手,声音清朗:“钟道友,卫某这就退下,道友请自便。”

    言罢,他目光如电,意味深长地扫过福生法坛上的众人,旋即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回了东峰法坛。

    场中一时陷入沉寂。

    先前胜过一阵的孙程见状,立刻飞身下坛,将暂时法力虚脱、站立不稳的钟叱焱搀扶回了福生法坛。

    陶峰变心中沉重如铅,但仍强打精神,对钟叱焱郑重说道:“此番多谢钟道友仗义出手,虽则结果未能如愿,然道友这份赤诚情义,福生观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他略一沉吟,翻手便取出一枚跳跃着金色火焰的奇异火种,正是那“金福火种”。

    “此乃先前约定之物,还请钟道友收下,也算……”陶峰变话语未尽,意在不令其此行空手。

    然而钟叱焱却猛地别过脸去,声音沉闷:“陶观主无需怜悯钟某,寸功未立,有何颜面再受此赐?”

    说罢,他取出一枚灵光氤氲的丹药,仰头服下,周身萎靡的灵机顿时如潮汐般翻涌鼓荡,其面上那抹不正常的红润也终于渐渐褪去,显出一丝疲惫的苍白。

    待恢复了几分御空之力,钟叱焱片刻不愿多留。

    他朝着陶峰变深深稽首一礼,语气带着不甘与羞愧:

    “钟某技不如人,有负观主所托,今日之败,铭刻于心,若他日有机缘,定当竭力弥补。”

    陶峰变知其去意已决,亦不多言,只是颔首回礼,沉声道:“道友保重,请自便。”

    钟叱焱又朝孙程等人微微点头致意,目光掠过陈沐时,双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足下猛地一踏,周身赤色火光轰然爆发,化作一道炽烈的流光,冲天而起,转瞬消失在天际。

    “师兄——”

    傅大年望着那消失的赤光,急急唤道,话到嘴边却同样语塞,终究未能出口。

    陶峰变又岂能不知师弟心中所想?

    他深深蹙起眉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远方,那里,正是福生观暗中筹谋的关键之地。

    他先前对六极之势被识破处变不惊,并非虚张声势,只因真正的谋划,并非系于这六极统天阵本身。

    或者更确切地说,这六极之阵,本就是惑敌耳目,引两仪观注意的幌子。

    他真正图谋的根基,是与那三座外围飞岛气机相连的南、北二峰。

    此五处地界,虽在三仙谷群峰中灵气稀薄,被视为“旁丁末节”,却有一处至关紧要——它们扼守在三仙谷出入的必经之路上。

    届时若能一举占据这五处要冲,便可将它们作为承载“浑元镇运琮”的道基。

    而一旦这件镇观之宝的气运威能于此显现,那蛰伏于山门深处,本该早已陨落的唐师叔,必会立生感应。

    只要唐尚远心中尚存一丝对“香火成神”道途的执念,他就绝无可能坐视“浑元镇运琮”落入两仪观之手,定会被迫主动现身。

    待到那时,两仪观修士归返山门的必经之路已被福生观悄然掌控,又骤然杀出这位本应作古的唐师叔……

    齐云素骤逢此变,惊骇之下,岂会束手待毙?

    为求生机,他必会急于打开局面,至少也要撕开一条退路,为此,他不得不与唐尚远正面冲突。

    乱局一起,烽烟四布,便是福生观于这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渡此大劫的千载良机!

    此等谋划,环环相扣,步步惊心,却未曾想,败亡之势竟来得如此突兀迅猛……

    如今己方仅占得三座外围飞岛,更因卫沧东连胜两阵,那六极虚张之势与南北二峰的真正图谋,皆已胎死腹中。

    若想再行此局,重演谋划,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正当陶峰变三人心绪沉重,陷入僵局之际,忽见一道虹光自两仪东峰方向贯空而至。

    包括陶峰变在内,法坛上众人心头俱是一紧,仿佛又压上了一块巨石。

    值此关头,两仪观竟又遣人前来。

    若来者是寻常角色倒还罢了,可若是卫沧东乃至罗封亲至……己方又该派何人前去抵挡?

    陈沐?

    陶峰变三人心中念头急转,纵使陈沐实力深不可测,可又如何经得住对方顶尖高手的轮番消耗与纠缠……

    而孙程因先前胜了一场,尚存几分胆气,强撑着开口道:“怕他作甚,便是那卫沧东再来,大不了我等一涌而上,莫非还能胜过我们联手不成?”

    傅大年闻言摇头驳斥:“若真数人齐上,两仪观岂会坐视?届时必复归十二年前那般混战,我等……胜算依旧渺茫。”

    他还有半句话死死压在喉间,未能出口。

    这些招揽而来的同道,助拳出力尚可,指望他们真正卖死力搏命?如今福生观颓势尽显,又有几人还愿死战?若非受契约束缚,恐怕早已作鸟兽散了……

    说话间,那道虹光已飞临法坛近前。

    出乎所有人意料,来者并非催战的凶神,仅是一名面容稚嫩的道童。

    那道童悬停云头,朝着陶峰变等人恭敬一礼,声音清脆:“陶观主,诸位真君在上,我家观主有言:天色向晚,斗法亦耗心神,不若暂歇一晚,明日再续前战,如何?”

    傅大年听得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罗封……莫非是糊涂了?竟不乘胜追击,反而主动提出休战?

    然而他心头那丝侥幸尚未升起,便见那道童转向法坛上的孙程、陈沐等外援修士,再次躬身行礼,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遍四方:

    “诸位真君,我家观主还有一言相告:明日若再行出阵,我两仪观便不会再如对阵钟真君那般留有余地。”

    “诸位与我两仪观本无深仇大恨,缘何要在此处枉送性命?还望诸位细细思量,若愿就此抽身,今晚便可速速离去,切勿……自误前程。”

    言罢,那道童不再停留,脚下生云,飘然折返而去。

    傅大年脸上的惊疑瞬间凝固,随即化作一片铁青。

    不止是他,陶峰变与严容牧亦是相顾无言,心头俱是一沉。

    罗封此举,表面是提议休战,实则是图穷匕见,欲行那兵不血刃、瓦解人心之策,意在一举锁定胜局……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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