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及时的告别(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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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海面一向是科斯塔斯最爱的风景之一,辽阔的天空,透明的海风,一望无际,金光璀璨的海面,点缀着几点白色,可能是海鸟或者是船帆。但今天他再次走到窗口前时,心中却没有了以往的那份喜悦与轻松。
他听见了从另一个房间传来的争吵声。
昨晚在他的竭力劝说下,他的父亲和那些因为大皇子而聚集来的塞浦路斯贵族们终于舍弃了原先的计划,离开了大教堂,或者说,真正说服了他们的是那些走出来的证人,如果只有十字军,他们还可以说这些异端不会吝于对上帝说谎,但还有塞浦路斯的大主教,以及另外几个塞浦路斯贵族。
他们众口一词地宣称,新婚夫妇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仪式,这桩婚事已经正式缔结,也就是说,从那一刻起,塞浦路斯不再是拜占庭帝国的一部分,它现在属于一个十字军骑士,一个罗马教会的信徒。
在此之前,他们攻打大教堂可以视做是驱逐外敌,婚约缔结后,这种行为就只能被称作反叛。
但之前他们已经犯下了可怕的罪行——鉴于十字军以往的行事风格,科斯塔斯的父亲所担忧的并非空穴来风,他与同伙们顿时惶恐不已。
万幸的是,当时担任内应的女人并不属于科斯塔斯的家族——科斯塔斯心中已经升起了一个卑劣的念头,但科斯塔斯能够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
他的家族因为曾经与拜占庭帝国的皇帝狄奥多西三世有着一些血缘上的牵系——已经很远了,但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在塞浦路斯岛上一向有着很高的威望,而与大皇子合作,也是他的父亲下的决定。
但现在,最大的罪责反而不在他身上,这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他们已经围攻了他的父亲一整夜,有人希望他的父亲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而另一些人则认为,他们应当重新召集军队。在那些法兰克人的援军尚未抵达之前,依照原先的计划行事,或许他们能够攻入大教堂,说不定到那个时候局势就会彻底的翻转过来。
他们也确实去尝试了,但很可惜,被他们所雇佣的军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人物,一个维京人将领,拒绝了塞浦路斯的人的雇佣,“你们没发觉吗?”
他惊讶的问道,“那些十字军们至少有一半都是得到天主赐福的,而他们正坚守着一座堡垒,我们没有攻城器械,也没有希腊火,你想要我用什么去攻打他?用我们的血肉吗,就算是你们用等量的金子来换我们也不会答应的——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有人认为,或许他们可以跪在新领主的面前祈求他的宽恕。
他们说,听说他还是个小侍从的时候,就曾经在圣墓大教堂里做过整整四十五天的苦修,人们都道,有天使降临在地上,帮助他打扫圣墓教堂,结束苦修时,贵人们向他投掷珠宝、衣服和圣物,他又将这些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全都布施给了亚拉萨路城中的穷人和朝圣者。
所以人们都称他为小圣人,而在之后他也曾经做过了很多桩善事,不仅仅是对基督徒的,也对那些撒拉逊人——我们还同是基督徒呢。
而且,即便我们确实在他人的挑唆下做了蠢事,却没有酿成太过惨重的后果。若是如此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设法与他谈判。
无论他要多少钱财,奴隶还是丝绸,我们都能答应他。
“但他已经有了整个塞浦路斯了。”
这句话顿时说的场面一冷,确实,十字军骑士比起谈判,交易,似乎更喜欢自己亲手来拿。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
能怎么办?科斯塔斯在一旁的房间里倾听着被海风传来的只字片语,心中充满了懊恼,早知道,即便会引起大皇子的不悦,他也要坚决的阻止对方。
当他们得知拜占庭帝国的曼努埃尔一世为了偿还那位骑士对他的救命之恩,而将公主安娜嫁给他,并且以塞浦路斯为嫁妆的时候,就隐约猜到曼努埃尔一世可能已经察觉了大皇子的悖逆之举。
只是在一场大败后,这位曼努埃尔一世也失去了以往的心气,他并未御驾亲征,而是采用了驱虎吞狼的计谋,他也确实将大皇子阿莱克修斯以及塞浦路斯的一部分人逼到了绝境——他们并不认为自己能够与十字军抗衡的可能,所以最初的计划是在破坏掉这门婚事后,趁机扣押住亚拉萨路的国王以及宗主教希拉克略,再与十字军们谈判,与他们签订盟约,他们甚至已经商定好,可以让出一部分利益又或是保证朝圣者们在塞浦路斯的安全。
条件就是十字军必须打消染指塞浦路斯的念头。
他们原本是有优势的,毕竟十字军们或许会对这桩婚事满怀疑窦,毕竟就算是钓鱼,也不可能丢下这么一大块香饵,但他们大概不会想到,大王子已经在塞浦路斯有了一支属于他的军队,而曼努埃尔一世正准备利用他们去打击自己的儿子。
但现在的情况是,无论计划有多么完美,一个蠢货想要破坏掉它却是轻而易举。
他们如今正处在进退维谷的境地。他们没法打下大教堂,又不能舍弃塞浦路斯,如果离开了塞浦路斯,他们又能往何处去呢?即便能够携带着所有的钱财和家人,在没有军队和权势的情况下,他们也只是一群群满身细嫩好肉的羔羊罢了。
再想想,科斯塔斯对自己说,再想想,总有办法的,他已经有了一个朦胧的念头,只是要将这个念头转化为现实,横亘在他面前又是一个难题——他根本无法见到塞浦路斯的新主人。
他若是就这样走到大教堂去,不挨上一箭才叫奇怪。
但若是等到更多的十字军到来,他们只怕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从另外一侧的房间传来的吵闹声越来越响亮。科斯塔斯一阵烦闷,随手抄起一件带兜帽的斗篷披在了身上,从一处被隐藏起来的暗道来到楼下,然后推开一侧的小门走了出去,穿过庭院就是一处小港湾,港湾中碧波荡漾,沙子细腻而又洁白。
他脱下鞋子,走入水中,感受着海水的清凉。希望它能够尽快带走他的焦灼,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仆人突然跑了过来,“主人!主人!”他低声喊道。
科斯塔斯面色不善地转过身来:“什么事?”
“是吉塔。”
吉塔是科斯塔斯麾下的一个船长,他是商队中的一员,对科斯塔斯以及他的家族忠心耿耿。
不过昨晚他并不在塞浦路斯,他去了亚历山大港。
“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一早回来的,但他刚刚找到我说……主人,他们的船在海上救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身份珍贵又十分特殊,所以他必须立即……”“那就把他叫过来。”科斯塔斯说道:“我又不是拜占庭帝国的皇帝,需要层层通传。”
仆人听了,连忙连蹦带跳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把吉塔带了进来。
吉塔是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一见到科斯塔斯,他便立即行了一个非常快速的躬身礼,后伏到他的小主人耳边说道,“我们的船在回来的路上救了一个女人,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虽然已经接近荼蘼……,”
科斯塔斯瞪了他一眼.
“我是说,她说她是曼努埃尔一世的妃嫔,听说我们是塞浦路斯人,就要求我们把她带到这儿来。”
科斯塔斯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吉塔遇到了骗子,曼努埃尔一世的妃嫔,难道不应该安安静静的待在君士坦丁堡的大皇宫中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靠近塞浦路斯的海面上。
“她竟然没有淹死吗?周围有没有其他船只?”
“我也感到奇怪,不过我们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她已经冻僵了,差点就死了。如果不是您一定要我带上一个修士,她肯定就这么去见了上帝,她现在依然非常虚弱……”
“带我去看看她。”科斯塔斯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他随着吉塔匆匆奔向码头,那个女人已经被他们送下了船,安置在一旁的一个小屋里,小屋里光线昏暗,燥热难耐,但科斯塔斯才走进去,就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种小屋里可没有堆放着丝绒枕头的矮榻,但水手们还是尽其可能的给她铺了几条干海草编织而成的垫子,又卷起了几张毯子让她靠着,她确实很美,是科斯塔斯所见过最美的一个女人,她的头发如同海藻一般湿漉漉的盘绕在前额,耳后与胸前,虽然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却更显得她眉眼漆黑,令人爱怜。
她身上也确实佩戴着符合一个妃嫔身份的珠宝,虽然耳垂上只挂着一串珍珠耳环,脖子上也只有链子却没有吊坠,但手上还带着硕大的金手镯,手镯上则镶嵌着蓝宝石与红宝石。
最能说明她身份的莫过于那件湿漉漉的,残破不堪的紫色丝袍。
这种紫色几乎只有奥古斯塔这一等级的贵女才能穿,曼努埃尔一世的宠妃当然可以有那么几件。
一个粗手粗脚的女仆正在服侍她喝水,见到屋子里闯进了几个人,顿时瑟缩着躲到了一边,而这个女人却十分镇定。
“这是科斯塔斯,我的主人。”
那个自称是曼努埃尔一世宠妃的女人,只稍一打量,便猜到了他是塞浦路斯岛上的贵族,“我们现在在哪儿?”拉纳卡,西奥多拉重复道,眼里顿时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她知道圣拉撒路大教堂就在拉纳卡,也就是说,她距离她的养女可能只不过一座城市的距离。
但想起曼努埃尔一世万分得意时所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就立即像是被钳子钳住恶狠狠地扭曲着一般疼痛难忍,她不自觉的抓住了自己的胸口,惶急地问道,“婚礼结束了吗?”
“婚礼,您说的是拜占庭帝国的公主安娜与艾埃德萨伯爵的婚礼吗?”科斯塔斯说道,“结束了……”
他虽然不太清楚这位宠妃——如果她真的是的话,怎么会从君士坦丁堡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他还是谨慎的说道,“婚约已经正式缔结了。他们现在是塞浦路斯的新主人。”他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打量着那个女人的神色,只见她立即欣喜若狂,“快带我去,”西奥多拉喊道,“带我去见公主——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告诉她,有关于皇帝的。”
科斯塔斯站起身来,他的唇边抑制不住的露出了一个微笑,或许这就是他和他的家族仅有的一个机会了,他立即毫不迟疑地脱下了自己的斗篷,这件斗篷虽然颜色朴素,却是使用羊毛和丝线混杂在一起织出来的,又柔软又细腻,“请允许我……”
“我允许你。”西奥多拉说,而后他用这件斗篷将西奥多拉整个裹了起来,把她抱起来。“吉塔,”他叫道,船长立即跟上,“你去给我找辆马车。”然后他又转向仆人,“你到我的房间……不,算了,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吧。”他不想让这件事情叫父亲或者是其他人知晓,以免节外生枝。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生出什么匪夷所思的念头来。
太阳还没升到最高处,他们就已赶到了大教堂,在大教堂的大门左侧,城墙上挑出了一柄长矛,矛尖上戳着一个孤零零的脑袋,虽然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擦拭干净,头发也被整齐地梳了起来,但一时间,科斯塔斯还是没能认出这个人,或者说他不敢认出那个人。
但是他身边的西奥多拉说出了那个名字:“阿莱克修斯。”
她露出了一个又是怜悯,又是憎恨的笑容,看来这位大王子确实没有脱离他的父亲给他设定的剧本,他确实如曼努埃尔一世所推测的那样演了一出好戏,只是他大概没想到最先谢幕的是他,而不是其他人。
但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如果大皇子的头挂在了这里,就表明他可能已经做出了某些事情,她一把抓住了身边的科斯塔斯,“你见到安娜了吗?”
“见到了。”科斯塔斯指着正对广场的窗台说道,“昨晚,她的丈夫抱着她出现在了这里。”
“她看上去……怎么样?”
科斯塔斯原先以为大王子还没有来得及得逞就被抓住了,现在看来,事情可能并不如他预期的那样乐观,他生出了一丝畏惧之心,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之前的计划,但此时他们已经被弓弩指住了,他只能上前说明了来意。
天晓得,或许再过一会儿,他的脑袋也会和大皇子一起并列着出现在城墙上。
但现在说这个已经毫无意义了,他们被吊上了城墙,而后科斯塔斯被收缴了所有的武器,至于西奥多拉,一个被侍从“护送”的夫人迎了出来,她是一个拜占庭帝国官员的妻子,一眼就认出了西奥多拉,毕竟她是曼努埃尔一世身边最受宠爱的女人,虽然她也是惊愕莫名,完全不理解西奥多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甚至下意识的向外张望,以为是曼努埃尔一世把她带来的。但若是如此,西奥多拉现在就不会那么狼狈。
“那么说她确实就是公主安娜的养母西奥多拉喽?”一旁的骑士问道,那位夫人立即仓皇的点了点头。
自从公主安娜受刺后,他们这些人也全都被抓捕了起来。几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又是惊恐,又是焦灼,但除了祈祷之外,她们什么也做不了。
“那么随我来吧,夫人,您还能走吗?”
“给我点酒吧。”西奥多拉说,骑士很快拿来了一小瓶酒,西奥多拉一饮而尽,顿时觉得自己又有了力气。
当另外几个骑士要带走科斯塔斯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是他的人救了我,也是他带我到这里来的。”
“我知道了。夫人。”那个骑士说,他顿了顿,“您需要先换件衣服吗?”
“不,不需要,”西奥多拉干涩地问道,“请您先告诉我,安娜如何了?”
“埃德萨伯爵夫人的情况确实不太好。”骑士说,就见这位夫人立即踉跄了一步,仿佛就要跌倒,他连忙扶住了她。
“带我去。”西奥多拉说,她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她不知道……如果安娜……她若是没能见到安娜的最后一面,必然会懊悔终生。
之前前去报讯的扈从已经从塞萨尔这里得到了确切的回答,骑士直接将西奥多拉带到了塞萨尔和安娜的房间,西奥多拉一踏进房门,就看见了正沉睡在一张矮榻上的安娜,她静静的躺在她丈夫的怀中,神色柔和,看上去仿佛只是在小憩,但见多了死人的西奥多拉又如何看不出?
她身上的生机已经消散到几近于无。
西奥多拉扑了过去,拉起养女的一只手放在胸口,这只手和她一样的冰冷,她紧紧地握着那只小手,仿佛要将安娜按入她的身体里,虽然她不是生了安娜的人,但在那漫长的互相依偎中,她们早已养出了比亲生母女更为深厚的感情,何况安娜也是她的寄托,她放飞了这只羽毛丰盈的小鸟,满心以为它能够就此自由,尽情地享受花瓣、露水和阳光。
谁知道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毛色暗淡,身体僵硬。
“是大皇子?”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西奥多拉还是问了一句。
“是他。”塞萨尔回答说,“是我的疏忽。”
“不是你的疏忽。”谁能够料到竟然有如此可恨的父亲与兄弟呢?即便在拜占庭帝国的皇室争斗中,多的是相互厮杀至死方休的男人们。但更多时候,他们对自己的姐妹,女儿总还有一份怜悯之情。
但很显然曼努埃尔一世和大皇子阿莱克修斯就是那个例外。即便对于他们来说,安娜只是一个小动物般的存在,她从未与他们争夺过权利,也不曾受了他人的挑唆试图谋害他们,她只是希望能够活得像一个人。
可就是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要求,对于那两只禽兽而言,这就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过。
所以曼努埃尔一世给了她这么一桩婚事,她的兄长只要亲自来惩罚她,好看见她眼中的绝望与悲痛。
“已经没有希望了吗?”
“她受了很重的伤。”塞萨尔隐瞒了那个残酷的事实,西奥多拉伸手抚过安娜的面孔,头颈,胸膛和手臂,然后她的手轻柔地停留在了少女的腹部,她可以感觉到正坐在安娜身侧的塞萨尔突然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就猜到了阿莱克修斯之前做了什么。
虽然那里的创口已经愈合,从表面上来看,甚至伸手触摸,都找不出一丝半毫曾经遭受过残忍对待的痕迹。但她也知道修士和教士们无能为力的伤势也只有那几种,西奥多拉将嘴唇紧紧的压在那个应当孕育着果实的地方,难以抑制的痛哭了起来。
安娜亲手将阿莱克修斯的头颅插上了长矛,并看着骑士们把它挑在了城墙上后,就昏厥了。之后就是近似于毫无知觉的昏睡,希拉克略说,这对她是件好事,不必继续忍受那种缺失和错位的痛苦。
西奥多拉的哭声唤醒了她,她睁开了眼睛,视野逐渐从朦胧变得清晰。
西奥多拉猛地从她的身上弹了起来,那曾经如同玫瑰般的花瓣颤抖着,犹如星辰般的眼睛则盈满了泪水:“安娜,我的孩子……”
安娜试着笑笑,但就连唇角扬起的幅度都很小,“西奥多拉妈妈。”她说,她不知道西奥多拉是怎么来的,却只觉得欢喜万分,奇妙的是,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如同附骨之疽的疼痛也随之消失了,她依然浑身无力,身体却不再沉重。
她知道,她并不是好了,这是落日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丝余晖,或者是散在水波中的最后一点泡沫,她的眼中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喜悦。感谢天主,感谢圣人,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属于她的终局,这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坏的,她能够在爱她之人,以及为她所爱的人的环绕中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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